童玉听了他的话,突然有了干劲,脸色亮堂地看着若水。
若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顾有榛站起来:“我送送董事长。”
若水看他一眼,点头。以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巴结董事长,但人家在这里,该尊重的还在要尊重。
人走了,童玉忙问若水:“有消息吗?誓”
若水愣了一下,脸红,却大大方方地说:“妈你放心,我们打算明年生,应该过不久就有消息了。”
童玉听了,喜不自胜,就好像看到外孙了一样:“那就好!要是能看到你家庭圆满,我也放心了。敦”
“妈妈你说什么呀?”若水不爱听这话!日子越走就越不爱听,就好像……在倒计时什么一样。
“好好好,我不说。你放心好啦,我还要看着我的外孙上幼儿、考大学、结婚生娃娃呢~”童玉知道自己没有那一天,但憧憬起来,却忍不住满脸笑容。
若水松了口气:“以后让孙子孝敬你!”
“是外孙!”
若水一愣,吐舌头:“知道啦~”
“不稳重,在他面前也这样?”
“偶尔活泼一点,他喜欢的。”若水说这种话不好意思,但为了让她放心,并不闪躲。
“那倒也是。”童玉点头,“过日子嘛,还是要有点趣味。想想你和林成……你在他面前就做不出这样子,以前见他贴着你,觉得你能制住他也好,现在想想却不对。还是有榛好,你越来越会撒娇了。”
“妈——”若水捂脸。听到林成没什么感觉,但听到顾有榛却害羞。
童玉见她这样,反而更放心了。若水她是知道的,从小单亲家庭,表面温柔,内心独立,就算在顾有榛面前小鸟依人,也不怕失了自我。她越想越放心,这么好的若水,没有不让老公疼的道理。
……
顾有榛和郦铭扬一路沉默,郦铭扬难过地问:“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吗?”
“董事长。”顾有榛从善如流。
郦铭扬一窒,禁不住说:“当年的事,我——”
“要道歉的话,应该和我母亲说。”顾有榛打断他,有点疲惫,“我对你们仁至义尽了,结婚了还通知你们一声。要是闹得大家不快活,别怪我翻脸无情,把你们当仇人!”
“你——”郦铭扬震惊地看着他。
“我姓顾。”顾有榛认真地说,“我爸真心疼我,也爱我妈。他可不像某些人出生高贵、教育好,从二流子混上来,难得的是发达了却不花天酒地,一心一意等着我妈……比某人好。”
郦铭扬倒抽一口气,忍不住辩驳:“你爸他——”
“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顾有榛冷声说。
郦铭扬一愣,知道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痛苦地扭开头:“到底……哎!”
他发现,他没有任何挟制顾有榛的底牌。顾大成和朱璨太本事了,以至于郦家这么有钱都不能打动顾有榛。敢提丽生珠宝如何,只会惹怒顾有榛。
他不禁想,如果顾大成和朱璨穷得响叮当,那个妹妹不成器,顾有榛会不会主动贴过来。
但是,没有如果了。
郦铭扬老态龙钟地走向汽车,顾有榛突然开口:“还有……”
郦铭扬一震,忙回头看着他,满眼希冀,以为他动了什么恻隐之心。
顾有榛一脸冷漠:“我不管你和若水家怎么回事,那条项链是不是像表面那么简单,但她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是敢设计她、伤害她,小心郦家几代人的心血。”
郦家几代人的心血,自然是丽生珠宝。
郦铭扬皱了皱眉,不禁想:好大的口气!
顾有榛知道他不信,还是忍不住说:“你要是不信,找美国华尔街的人问问,知不知道一个叫亚瑟的中国人。”
好汉不提当年勇,他并不想提过去的事,毕竟那些有运气的成分在,他如今不一定有这个本事。但事关若水,一切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他的风光业绩,肯定能震一震郦家人。
哼~别以为有钱了不起,再多的钱沾上他,都会变得和冥币一样!
……
郦铭扬回到家,想着顾有榛的话,忍不住拿起了电话。
华尔街……叫亚瑟的中国人……
听起来很厉害啊。
……
傍晚,郦坚回家。
田文芳和郦盈盈坐在沙发里,身边摆了一堆印着时尚名牌logo的纸袋,嘴里还在讨论这家那家的新款。
郦铭扬看着田文芳,厌恶地皱眉,倒是看着郦盈盈舒展了一下眉头。到底是亲生的,能生下来就是他的错。孩子无辜,他只能怪自己。
郦盈盈却是怕了他,紧张地站起来:“爸。”
田文芳倒是没理,哼了一声。
“听说元家的二公子住在医院
tang里,和你有关?”郦坚问郦盈盈。
郦盈盈脸色一变:“那是他自己作死,我还是受害人呢。”
郦坚眯了眯眼,想说什么又懒得说,直接上楼去了。
元氏这两天股价在波动,经营管理方面更是问题频发。按理说,哪家公司都会有点漏洞,但元氏好像是集中爆发了,背后没推手谁都不信!
外面都在传元二公子和郦盈盈吵了一架,大家还以为是他以此为由干了什么。
啧~元家是搞房地产的,丽生做珠宝,谁和他争?
郦坚又想着,丽生早几年也投资过房地产,但看在元家的面子上没做大,莫非大家以为他现在要灭了元家取而代之了?
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丽生珠宝的品牌已经推到国外,接下来他打算往时尚行业全面发展。不过丽生这个牌子不能弄得杂七杂八,以后还是专做珠宝。现在先在丽生的品牌下把手表、配饰做出来,然后再开子品牌做服装、化妆品。不管怎样都在时尚圈,坚定路线,才能走得更长远啊……
郦坚闭着眼,一步步踏上楼梯,想着有一次这样上楼,毫无防备地被朱璨抱住。朱璨笑嘻嘻地吻他:“想什么呢?走路都不专心……”
郦坚痛苦地皱了皱眉心。那些都过去了,回不去了……睁开眼,赫然看见郦铭扬在前方,他吓了一跳,怒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郦铭扬黑下脸,这是和亲爹说话的口气?
“我是你爸!你在想什么?走路都闭着眼,摔了怎么办?”
郦坚觉得,这话和朱璨那话有点儿相似之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表情。他往前走:“听说爸最近经常出门?”
“我不能出门吗?”郦铭扬跟上去,“你到我书房来。”
郦坚转道去他书房。
他拿起桌上一叠文件:“你看看这个。”
郦坚翻开,又是顾有榛的资料。他有点烦躁:“我都说了,别再弄这些。他算仁慈,可能不说什么。要是朱璨知道,你信不信她挠花你的脸?”
郦铭扬身子一抖。妈的!那女人疯起来还真敢!
郦坚虽然嘴上不赞成郦铭扬的所作所为,翻起资料来却认真得很,脸上还出现了少有的暖色。
郦铭扬嘴角微抽,伪君子!有本事说,有本事你别看啊!
郦坚看着看着,皱起眉:“他提前了两年毕业……”
“是啊……”郦铭扬一叹,“在美国工作了两年,我们竟然不知道,还以为……说到底,是我们不关心他。大概那时候,他寒心了吧?”
“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何来寒心?”
郦坚慢慢地翻着资料,脸上的表情渐渐由皱眉转为沉思,最后是惊喜、自豪。
合上文件,他满面笑意:“想不到他这么厉害。”
“郦家的子孙,自然不差。”郦铭扬也笑。
“这些如果是真的……”郦坚拧眉,声音沉下去,“他完全就看不上郦家了!”
“你还想怎样?”郦铭扬忍不住把顾有榛的威胁说了出来。
郦坚挑眉,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肯见你?”
郦铭扬脸一红,只好说是利用若水见的。
郦坚笑起来:“好计谋,可还是被看穿了。”
郦铭扬:“……”老子是你爸!
“这样也好。要是锦程再这么胡来,还有他。要是他不肯管,但他有软肋。”郦坚觉得,这童若水真是和自家有缘,越看越顺眼!
郦铭扬却皱起眉:“锦程也是你儿子。”
“我知道。”郦坚看着他,嘲讽地笑道,“还是正经的婚生子呢。”
郦铭扬尴尬极了,脸上出现求饶地表情。当年的事,他真不愿提了,每次一提,就像在剜他的心!
“不过在法律上,婚生子和私生子同样享有继承权!”郦坚说到这里,近乎咬牙切齿。颤着手把那份资料扔在桌上,他离开书房。
郦铭扬问:“为了个女人,你这么恨我?”
“对!就是为了个女人!”郦坚的怒气,濒临爆发。
郦铭扬一震,想到顾有榛——那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事了……哎!
……
若水和顾有榛离开医院,却市场买菜。这个时间,超市的菜已经不新鲜了,但菜市正热闹,而且种类齐全。
只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在菜市场显得特别亮眼。
若水平时一个人来不觉得,虽然会被人多看两眼,但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她长得漂亮,走哪里都是有人看的。可加上顾有榛这个大帅哥,吸引的目光就多得多了。
顾有榛浑不在意,若水说:“大家都在看你。”
“明明在看你。”
“瞎说,平时没这么多人看我!”
“那说明我在你身边,让你的价值提高了。”
“诶?”怎么话题拐成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吃鱼吗?”顾有榛问。
“爸喜欢吃什么?”
“除了翔他都爱吃。”话音一落,若水狠狠地拧了他一把。他疼得呲牙咧嘴:“你家暴啊?”
“他是爸!”别的事她才不掐他。
顾有榛求饶:“我错了,老婆大人!”
若水娇嗔地扭开头,叫卖鱼的小贩给抓了一条草鱼:“小一点,一斤左右就够了。”
顾有榛在一边看调料:“要调料吗?”
“不要,我自己会做。”若水付了钱,接过杀好的鱼,拉着他往前走。
顾有榛挑眉,看着她的手忍不住一笑,还怕自己丢掉不成?发现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他昂首挺胸:哼哼~你们不知道老子现在有多幸福!
若水看到冷冻摊上的鸡中翅,回头问:“要不要吃可乐鸡翅——你笑什么啊?”
“开心。”
若水总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好话,别扭地问:“开心什么?”
“这里气氛好。”烟火气浓重,放佛全世界家的气息都在这里了。
若水不解地看着他。气氛好?什么气氛?他在这里还能想“晨练”的事情不行?
她没好气地甩开他,径直去买鸡翅。挑了十多个鸡中翅,她问:“你喜欢吃泡凤爪吗?我会做!”
“别麻烦了,累着你。”
正在称量的老板娘一听,看了他们一眼,偷偷地笑起来。
若水顿时红了脸,轻轻扯了一下顾有榛。
顾有榛扶着她的肩,对老板娘说:“能不能便宜点啊?”
若水:……这么自然的侃价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天天买菜似的。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见他长那么帅,脸忍不住就红了:“抹个零头吧。还买别的么?”
“不了,做太多了我老婆累——嗷~”
若水踹了他一脚,把钱扔在摊子上,提着鸡翅就走。
顾有榛快步跟上去,见她不理自己,却笑得更开心了。
“买肉吗?”他抢过鸡翅提着。
若水不想理他,但他既然给她台阶,她自然就下了:“这边肉不好,有注水的,下面有家不注水。”
顾有榛惊讶:“你吃多少肉吃出来的经验?”
若水闻言,狠狠地瞪他一眼,走向一家菜摊,开始挑菜。问了价格,若水皱眉:“太贵了吧?昨天买还不是这个价的。”
“现在都这个价!你一定不常买菜吧!”小贩一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会下厨的。
若水摆摆手,拉着顾有榛走了,走了几步埋怨地看着他:“都怪你!别人看我们都以为是有钱人,价格直接喊高了。”
“我的错咯~”顾有榛甜蜜地笑道。
若水换了家买菜,她在挑时,他就在旁边问老板:“这个怎么卖?这个呢?”
然后,他跟人家讨价还价,而且还很厉害的样子。
若水惊呆了,看着他帅气的样子,气质那样高贵:这和你画风不符啊!
“再搭根葱吧。”顾有榛拿了两根葱放进刚刚称好的蔬菜里,“现在日子苦啊,大家都不容易,以后常来!”
老板看着他——卧槽,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你讲价就算了,你要是敢不给钱,看我不抽你!
顾有榛从若水手上拿出零钱,给老板:“没零的了,那两毛抹了吧。”然后提着菜,拉着呆愣的若水走了。
老板握着钱还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若水看着他:“你……”
“怎么了?”
“你还会讲价?”这个画风太醉人了!
“挑菜我不会,讲价我肯定会!”
若水怀疑地看着他。
他哼了一声:“我在外面跑业务的时候,直接侃价侃得人吐血好吧!”
说完,他觉得有点内伤。
他当初在华尔街帮人谈生意,侃价是几亿几亿地侃,还是美金。谈完后,对方是真吐血了。现在就几块钱的交易还搭棵葱,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个傻傻的老婆也是蛮拼的。
傻傻的老婆觉得他好有道理!他的工作,不就是经常和人“侃价”的吗,真是大材小用了……
“一会儿你不要把卖肉的大叔侃得吐血啊!”
顾有榛斜睨她一眼:“怎么,你和他有一腿?”
若水一拳抡过去,他飞快地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