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略有些震惊地看着邝荣光。
邝荣光确实和其它人有所不同，他一来就主持了调查局的工作，因为他手上有大量的人脉，虽然他带来的很多人要在新民大学回炉重新学习勘测技术，但是仅是技术而已，这批人回到调查局，工作方式还是以前的工作方式。就算调查局里也有一些学生有不同意见，恐怕并没有取到应该有的作用。
这大概就是王仁彬告诫邝荣光不要独断专行的另一层含义。
与邝荣光相似的还有詹天佑，但是詹天佑现在做的是他完全陌生的一个领域，他手下所有人的都是新民大学的尖子人才，詹天佑虽然资格老，但是也还是抱着探索和学习的态度。适应学生们的思维方法和工作方式也理所当然。
邝荣光常年都在野外工作，是一个相对**的空间。这导致他到现在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可能已经落后了。
好在邝荣光是一个实干家，也是一个科学家，发现错误就能改正。
如果是像胡适这样的人，恐怕只能分道扬镳了。
张春一边思考一边解释，所以语速变得很慢：“如果单纯为了短期经济效益，您的方法是不错的。”
事实上，后世正是采用了这个方法，不过造成的恶果也非常严重。
“发展，要看我们要得到什么，也要看我们会失去什么。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要辩证地看问题。我们要富国，但是富国的基础是先富民。先理顺生产关系，土地国有，合理分配。让老百姓有一个好的生活基础。增加消费，增加需求，才能够繁荣市场，保障我们的产出能够消费掉。这就是我们说的培育。教书育人是培育，土地改革也是培育。是一个国家根基。”
“我们要强兵，需要钢铁，需要各种矿物来制造合金。以发展高科技武器。我们只是需要钢铁而已，并不需要钢铁所带来的利润。当然利润是肯定有的，可是需要钢铁才是基础。建造房屋需要钢铁。修建桥梁需要钢铁。可是在外国的理论可能不是如此，他们需要利润，需要利益要高于需要钢铁。他们可以疯狂开采矿山，将钢铁倾销。他们制造合成肥料倾销。因为他们的军工需要生存。投资的资本需要收回。他们掠夺土地肥力，生产出的粮食不是为了自己吃，而是为了销售，赚取利润。你不觉得这是本末倒置吗？”。
邝荣光沉思着。
“前一段时间，刘清刘局长问我，什么是文明。她认为老虎会吃人，人们养老虎是野蛮，而不是文明。但是老虎只为了填饱肚子而捕猎。当它吃饱了，你只要不伤害它。就是靠着它睡觉也没关系。我认为这就是文明。我没有见过一只扑杀了一堆猎物，放在那里贩卖的老虎。可是这样的人却比比皆是。掠夺不是文明，而是野蛮，西方的理论就是掠夺的理论。”
张春骄傲地扬起了脸：“没有那些暴利，我一样可以建立一只强大的军队。因为一只军队所需求的，实在没有西方资本家需求得多。”
“可是西方认为只有竞争才能促进科技发展。”
“竞争确实会促进科技发展，但实际形成科技的却是人类对于自然界的认识，小从生物，到形成生物的分子，到原子和粒子，再到相互之间的力与关系。大到地球与宇宙，无不如此。中国从古到今，至少有数千年科技是领先于世界的，就是得益与培育，兼容并蓄，而不是掠夺。除了近一两百年来自己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是啊，这就是中西方的区别。”邝荣光长叹了一口气。
“要说眼睛，调查局就是我们从宏观上认识我们这个世界的眼睛。我们到底有多少资源，他们是怎样形成的，未来会有什么变化。所谓沧海桑田，为什么会这样。调查局可能会给我们一个清晰的方向。”
邝荣光这次自信地笑了：“这个还真是，人类历史在自然界演变中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人类之前，地球的历史可长太多了。就是我们所在的大地也发生过很多次巨变，这些地层变化明明白白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是我们没有去研究而已。”
张春笑道：“把这些发现传授给学生，教学生如何认识这个世界，要相信年轻人会超过我们。这就是文明和文明的传承。与掠夺无关，与认识有关。”
杨湾的厂房，微生物培养车间建设速度要先于井工开采建设。
由于这些磷矿几乎是露天矿。所以只是选了一个地方开了平硐，主要还是以探矿为主。因为就是探矿巷道出来的矿石，就足以满足现在小规模的实验和生产。至于下一步的开采，要根据探矿结果再来进行规划。
荆门的铝矿严格说来应该是高岭土和累托石矿，只因为冶炼需要铝，邝荣光才把这些含量在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矿区称之为铝矿。
而这些矿区同样面临与磷矿相似的问题。不管是高岭土，还是累托石，都是极其复杂的矿产。简单冶炼为铝，太浪费了。
所以仅有极少数地区被划为可以进行铝冶炼的矿区，避开了高质量的高岭土，累托石根本就不允许大动。双河开始建设综合利用基地。当然，铝和钛的冶炼成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飞控所干脆在双河镇筹建飞机制造厂。冶炼，铸造，机械加工，材料处理等等技术人员纷纷从仙女、工程院、铜铁厂赶过来。
他们为了得到合适飞机机体以及发动机材料都急得冒烟了。
绿湖已经在修建一个全新的，正规的风洞，不是以前那么简陋。飞控所准备搬迁到绿湖。这样军事学院就成了专门的战略战术人才培养学院。以前的工程院成为单纯的枪械研究所。
荆门掇刀附近的煤矿从很早就有人开采。不过在大规模采用沼气技术后，煤矿的需求量将大量减少。张春提出的是煤铁配套，钢铁与军工、基础建设配套。两项需求的大小，决定开采规模的大小，不能超过，也不能不够。
鄂中十二个县，其中七个县政权基本完成了交接，农民、商人、工厂稳定下来后就是发展问题。医疗，教育很快普及到了乡村，优生优育在老区已经根深蒂固。避孕的药具生产已经成熟。孩子出生少了，但是死亡率也少了。所以大体上还是维持一个缓慢增长的态势。
这个时代人口并不多，七个县也不到一百六十万人，只有天门和沙洋超过了四十万人，但是沙洋主要是学生和商人这些流动人口。其它地区都很少，平均二十万人都没有。其中潜江最少，只有不到十二万人，大部分都是湖泽和水道。钟祥面积小，它在汉江以西的地盘划给荆门了，可是在迁出大柴湖以后，人口算得上稠密。
而五个新县中，荆州与荆门两个县就超过一百万人，枝江和当阳人数少一点，两地相加也有四十万人人口。宜城控制区面积小，有十多万人，随县就差了很多，地盘很大，但是控制区只有八万人，不过部队正在剿匪，清理大洪山山区，预计不会超过潜江。
鄂中自治区政府开始筹备，孙镜已经提前到了沙洋。同时从除了应城以外的县中抽调干部一千多人赶赴荆州和荆门，这两个地区已经实行军管有一段时间，有了一定的基础，必须尽快走上正轨。这种抽调让很多更加年轻的学生走到了前台开始主持工作。荆门荆州两地的一些没有土地地主家的奴仆，被解救的娼#妓等等也开始向沙洋京山一带流动。这批人数量庞大，有十多万人。他们大多进入矿山和分布各地小型工厂，娼#妓进入工厂前需要在各地卫生所接受治疗，同时也学习文化知识。
有些人开始不知道，以为要下黑煤窑做苦工，还哭哭啼啼地。不过到了厂矿才知道条件并不差。
顾明将部队交给了周荣，赶回了军部。刘英和张霖越两个师和孙传芳形成了对峙，但是当女神火箭出现的时候。孙传芳妥协了。答应将汉川和安陆的部队削减到一个团，但是张春必须向后撤二十公里，作为缓冲区。因为孙传芳已经退无可退了。
刘英将第三师交给了新任的师长张天，和毛石山一起回到了新苑。军部总算有人了。
战斗结束后，三个师在整训的同时，也在按照毛石山的安排进行思想教育。连级的教导员以前是兼职给战士们扫盲和教文化课的，现在成为了政治教导员。顾明和刘英开始都反对，但是听了毛石山的解释后，意识到了这只军队确实已经与其他军队不同。所谓人民军队，不仅是作战部队，平时就需要为老百姓做很多事情，还是义务做很多事情。没有思想教育还真不行。至于两个人担心的军人干政的问题，军人也是一个公民，他们本身就不应该脱离政治之外。一个没有是非观，没有政治观念，没有理想的军队，更加有可能成为政客们的工具。而不是嘴巴喊军人不干预政治就不干预了的，不干预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干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