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子的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
显然是柳意绵哥儿的身份,终于被他们注意到了。
季唯心中虽有些不大爽快,但也知道从柳意绵决定要来县学开始,这些偏见与非议,就一定会存在。不过是迟早与多少的差别罢了。
屋里很乱,学子搬进来的东西随意的丢在地上。
柳意绵挽起袖子,把衣摆扎在腰间,找了扫把与扫帚,开始清理积灰许久的地板。
扫到门后的时候,他听到校舍前边空地上,有几个人聚在一块讨论。他原是没打算听得,但他们一惊一乍的,说话声音不算小,柳意绵就被迫着听了。
“我觉得这可不好!”
“是啊,他是个哥儿,怎么能跟我们男人同堂念书?”
“这太乱来了!”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但刚才没敢说。”
刚才在车上的一人说道,“他一个哥儿,跟季唯一起来的,两人会不会……”
他虽没挑明了说,但言下之意,还有谁听不懂的。哥儿跟着一个普通男人一起出现,除非是父兄,否则定是夫夫关系。
在场众人浑身一激灵。
又有个人说:“那季唯不差钱,谁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进来的,他一个哥儿能懂什么?”
其他人一阵附和。
季唯正在搬柜子,免得柜子挡住过道,还挡着光。他刚把柜子靠床对面的墙壁放下,随口问了句:“门后还没扫完吗?”
柳意绵鼻音浓重应了声马上,一下子被季唯听出了不对劲。
他也不问他话了,直接走到柳意绵跟前,抬起他下巴,对上他微红的眼角。
季唯拧着眉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个哥儿,但是他们人看起来还挺好的样子。”
“勉光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是书院,人好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得学问好,否则都是空谈。”
“一个哥儿能懂什么?我有个远方表兄就是哥儿,在家中地位还不如他妹妹,还不到十六就嫁人了。”
“可是——”
赵勉光有些沉默,他并非伶牙俐齿之人,再加上这些同窗又都意见一致,很难再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干脆也就不说了。
“我失陪一下。”
赵勉光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屋。他的屋子在林泰隔壁,见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又不像是睡着的模样,就拐了进去,叫了林泰一声。
“怎么了?”林泰翻过身,单手撑住脑袋看赵勉光。
“那个新来的竟然是……竟然是……”
“是哥儿嘛。”林泰很无所谓地接上了赵勉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