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捋捋胡子点了点头。
三日后，当年出海的船队回来，胤礽带着圣旨亲自赶往港口迎接。装着金银的马车在路上驶过，留下的深深车辙见证着这一车金银数量的庞大。
随着一车车金银运进国库，康熙让众多儿子领差的圣旨也颁布了下去。索额图原本沉浸在赚翻了的喜悦之中，一听到四阿哥胤禛要到户部领差，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就说怎么能让他来户部，感情是在这儿等着折磨他呢。
现在辞官还来得及不……
第57章 新官上任
看着一摞摞熔铸好的金砖银砖像一堵墙搁在库房里闪着光, 康熙算是理解了胤禟的那句银子使我快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赚了银子的成就感，有了银子的踏实感……
“保成，你说将这赋税降一降可好？”康熙侧头问着身后的胤礽, 胤礽敲了敲眼前实打实的金银。“儿臣觉得左右年年也收不齐，扯来扯去到最后还不得好，不要也就不要了。不过就怕有人钻空子。”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阻挠政令通行的人最可恶。康熙也想到了这一点, 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回去想想办法好了。
因为出海赚的银子实在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所以胤禟这位九贝勒娶了一个洋人做格格的事情, 就像是一个小石子儿扔进了大海里, 水花还没被瞧到呢就被别的浪花盖过去了。
“九哥，你忍心看弟弟我忙得脚打后脑勺么？你看看我这眼眶，九哥你在宫里养大爷, 你的良心不痛么？”
进国库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连田庄布庄粮店这些铺子都暂时歇业, 让账房先生过去充当劳力, 然而这样还是忙得团团转。胤俄就这样被抓了壮丁过去搭把手, 但胤禛见胤俄来了可不光是让胤俄搭把手这么简单。
“要不是这天儿还没热起来, 弟弟我都觉得自己要馊了。”胤俄连着两天都是住在户部衙门里的，抬起袖子闻闻都是墨汁的味道。“九哥你快去给我撑腰, 和我一起唾弃四哥。”
凯特琳胎相基本已经稳固, 用不着再像以往那样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看着。胤禟见胤俄泛青的眼眶, 确实不忍心自己待在阿哥所里悠闲自在, 让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两头忙活, 累得要死要活的。
“罢了罢了，帮你就是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接管内务府的事情，至于户部就算了。汗阿玛也是的，为了制造轰动的效果不让人家回来。这下可好，呵……”胤禟打了个哈气，解衣要歇下。
胤俄一听他九哥接差事了，兴奋地立马蹬了靴子就要和他九哥抵足而眠。哥俩许久没在一起睡了，胤禟没说什么，向里挪了挪给胤俄倒出地方来，不过下一秒胤禟就变了脸色。
“老十，你脚几天没洗了！赶紧洗脚再上床！”
“都怪四哥太能压榨人，我这几日都是和衣而卧的。”胤俄也闻到了脚上不太友好的味道，赶忙让小灵子打热水，小喜子点熏香。胤禟扯扯嘴角没有说话，胤俄瞄了一眼发现胤禟嘴角有两个燎泡。
竟然还有能让他九哥上火长燎泡的事儿？
“十弟你这段时间没怎么回阿哥所不知道，十一弟这场病让宫里的太医瞧了个遍，反反复复也不见好。额娘犯愁我也上火，派人去找洋人大夫也还没寻来……”胤禟的声音很是低沉，完全不见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胤俄草草地洗完脚，擦干便躺了下去。他九哥不知道那个装着能救命荷包的事情，胤俄也没想好该怎么讲这事儿和他九哥说。
黑无常：闭上嘴，睡觉罢。
白无常：明早你还得继续算银子呢。
黑白无常直接让胤俄昏睡了过去，为了不让胤俄熟睡时候的“震天”呼噜声太影响其他人睡觉，黑白无常直接施了个法术让胤禟以及守夜的小灵子和小喜子也昏睡过去。
白无常：去看看还有没有想投胎的小鬼儿啊？
黑无常：来都来了，那就去呗。
一夜好眠，胤俄早上起来感觉这几日的疲惫感都不见了。虽然有黑白无常的因素在里面，但重要的一点是胤俄昨晚终于是在床上睡的觉。“这我回头可得和四哥说说，得在户部衙门里给我准备张床。睡了两天桌子拼一起的床，这浑身都不得劲。”
“睡桌子？亏得老四也能想得出来，睡地铺也比桌子强。”胤禟一边吃着早点一边说着，胤俄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睡地铺啊，可是衙门里又没通地龙，打地铺睡一宿，估计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得叫太医来了。”
也就是他十弟脾气好，要是换作他早就扔下账本回宫休息了。胤禟没有接话，胤俄就默默地吃着早点。
“对了，你早上说的那件事儿我想了一下，其实办法不是没有，只是目前还没有一个能够彻底解决这种信息不对等问题的办法。”这种事情是千古难题，他能想到的办法其实也是一个无奈之举。
但他们多花点钱总比平民百姓被剥削要好，反正他们又不差钱。胤俄觉得他九哥的想法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琢磨着先和他汗阿玛说道说道，看看他汗阿玛是什么反应。
康熙听胤俄说要给官员加俸禄，皱着眉头一直用指甲敲着桌子没有言语。昨晚胤俄是在胤禟的院子里歇下的，这个主意说不定也有胤禟掺和在里面。
要说别的儿子说要涨俸禄，康熙还得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儿子最近却钱花了？可胤禟能称得上是富得流油，俸禄涨得再多也看不上那点银子。
难不成大清官员的俸禄真有那么低？
这都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康熙从未想过这种事情。大臣们小打小闹互相孝敬点东西，康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等暗卫将官员的俸禄以及物价摆在康熙面前时，康熙捋捋胡子感觉好像光靠朝廷给的那点俸禄是真的不够花……
一品官员年俸才一百八十两，到了七品知县就只有四十五两的年俸。按照日常开销来算，一个月的月俸五六天就花完了，那剩下的二十来天难不成要扎脖子过？这不取之百姓，势必饥寒。
“你说该将这俸禄提到多少合适？”康熙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官员提提俸禄了，只是该提多少他还没有想好。要想马儿跑，就得喂饱草，怎么着也得够基本的开销才是。
胤俄瞧着暗卫呈上来的信息开始打着小算盘，他记得上辈子他四哥的养廉银好像是比正薪多一倍。不过如今国库银子都塞不下了，可以多给点甜头。不过也不能给太多，免得让他们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要不先将地方官员的俸禄提三倍看看情况如何，若是差不多的话再渐渐提到五倍，让他们日常开销得以解决的同时也得记着汗阿玛的好。至于京官开销没那么大，俸禄用不着涨太多。”
康熙大致算了一笔账，这样的开销国库出得起。“这事儿汗阿玛准了，你去和你二哥说一声，然后出宫再跟你四哥商量商量具体的执行事宜。”
胤俄低头磨了磨大槽牙，在出了毓庆宫之后认命地去了户部衙门。
一入户部深似海，从此假期不存在。
“索额图大人这是怎么了？”
胤俄一进户部衙门，就觉得比往日都热闹。自从他四哥来了户部做了主事阿哥，这户部的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很少有聚在一块有说有笑的。都怕忙里偷闲被四阿哥抓到，到时候可就不是没休息这么简单了……
“索额图大人这几日没休息好，昏过去了。”一个小吏见是敦郡王问话，赶忙停下来答复胤俄。在胤俄摆摆手以后，又一路小跑忙活手里的事务了。
到底是上了年纪，哪能像小伙子一样拼。估计他汗阿玛也就是想磋磨磋磨索额图，再过一阵就该让索额图去他该养老的衙门了。要真是让索额图一直在户部衙门待下去，估计不出半年索额图这把老骨头就得被他四哥这个“工作狂”压榨得渣滓都不剩。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胤俄听见有人说索额图醒了便不再看热闹，赶忙去找他四哥商量他汗阿玛新扔过来的事情了。
“三倍的俸禄！老十你睡醒没？”
胤禛显然是觉得胤俄是在说梦话，随后质问胤俄知不知道大清有多少官员。胤俄表示这事儿他汗阿玛已经同意了，他四哥是没算明白账。虽说如今拿回来的银子确实是故意积压那么多才拿回来，但按正常的贸易来说三倍的俸禄也是绰绰有余的。
“养廉银子，就怕把他们的胃口养得更大。”胤禛又算了几遍，才不承认他最开始是算错了数呢。胤俄见他四哥不再坚持说银子不够便猜到了缘由，笑笑没有拆穿他那死要面子的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