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忧的话,让那些老臣们都怒了,气得手指颤抖。
一群人跳起脚来怒斥道:“胡说八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之前你给万年、长安两县的图纸上,写得清清楚楚。路厕分为左右两间,男左女右,这可有错?如今长安城中那三百间路厕,皆与你那图纸一般无二,你还敢说没建女厕?”
李忘忧倒也不恼,笑呵呵的双手一摊:“诸公皆是饱学之士,难道还不认识字吗?长安城中三百间路厕,墙上可都写着大大的‘男厕’二字,左右皆是如此,为何诸公视而不见?”
他这话,却将那些弹劾他的老臣说懵了。
李忘忧又看向崔倬与卢德景二人,笑道:“诸公倘若不信,可以问问长安、万年两县的明府。崔明府、卢明府,我可有说错?”
崔倬与卢德景二人连忙出列:“户县伯所言甚是,长安城中三百间路厕,左右皆为男厕。”
不仅他们二人如此说,在场的百官也有不少去看过那路厕了,纷纷出言:“户县伯说的没有错,我也去看过那些新建好的路厕,虽尚未正式启用,但写得很清楚,左右两间皆为男厕。”
这倒是出乎了这群老夫子的意料,他们并未去看过那些路厕。只是听府里的下人禀告,说户县伯建的路厕,皆是左右两间,这才义愤填膺的跑来弹劾李忘忧。
“这,这怎么可能?既然都是男厕,户县伯你为何要修左右两间?”有人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出言质疑道。
李忘忧耸耸肩膀:“我愿意!”
他这话气得那群老臣面皮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毕竟修建路厕的钱是李忘忧出的,只要没建女厕,别人爱怎么修怎么修,关他们屁事。
其实在场的百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忘忧修建的路厕,分明就是男厕与女厕。但别人就是不承认,而且路厕外还清清楚楚写着男厕二字。
这太极殿上,满朝文武,如今坚定不移反对修建女厕的,其实也就是一群老夫子卫道士而已,大多数的百官对此都是不置可否。
修也成,不修也行。
但自从两日前,自家夫人、女儿,不声不响跟着皇后殿下跑去了户县伯府,而且一副不修女厕,就不回来的态度,让这些百官自然开始偏向与李忘忧。
只是谁也不愿意出面挑明此事,便都装起了糊涂。
李二见李忘忧怼得这群老夫子没话说了,才笑呵呵的说道:“好了,既然是场误会,那就休要再提了,诸公,开始商议国事吧。”
他轻飘飘一句话,便想将那些老臣给打发了,更让那些老夫子们憋闷不已。
那群老夫子见大殿之上,无人支持他们,便干脆耍起了无赖,也不与李忘忧争辩,全部再次给李二跪了下去。
“陛下,这分明是户县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陛下不可被他蒙骗啊!”
“陛下,此例不可开啊!自古男尊女卑,此乃天道!女子如何能外出如厕?”
“陛下,倘若户县伯一意孤行要修建女厕,老臣唯有以死明志,向天下人控诉这等颠倒伦理之事!”
更有老夫子将矛头对准了长孙皇后:“臣等听闻,如今皇后殿下与诸公夫人,滞留户县伯府,皆是受户县伯挑唆,就是想要支持户县伯修建女厕。陛下,皇后殿下应当母仪天下,如何能支持户县伯做出这等事?这,这不是牝鸡司晨,斁伦败俗,其祸尤著。”
李二见这群老夫子,越说越不像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李忘忧自然不肯背这锅,出言驳斥道:“住嘴!皇后殿下也是尔等能羞辱的?皇后殿下以及一众夫人们,是在我府邸之中,为天下百姓祈福。汝安敢如此颠倒黑白,胡言乱语?陛下,臣要弹劾这些人,居心叵测,连牝鸡司晨这般话都说出来了,这是将皇后殿下比做那妲己,难道陛下是暴君纣王不成?”
牝鸡司晨,最早的典故便是出自妲己与商纣王,意思是老母鸡一旦打鸣,家境就要衰落了。
听李忘忧这样说,那群老夫子马上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了,连忙给李二叩首。
“陛下,老臣并非是那意思。老臣是说……”
不等他为自己辩解一二,李二便一巴掌拍在了御座的扶手上。
“够了!皇后在户县伯府,与诸公夫人一起为天下百姓祈福,此事与修建女厕与否,没有任何关系!朕说了,既然户县伯修建的路厕,其中没有女厕,此事就此打住,勿要再提!”
见李二发火了,那群老夫子们,才万般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躬身施礼后退回了百官之中。
不过显然,这群老夫子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常朝之后,李忘忧便全当没自己什么事了,每日约着纨绔们玩耍,日子过得相当的悠哉。
倒是长安城中那些勋贵百官,慢慢有些坐不住了。
一两日时间,自家夫人、女儿不回来,百官勋贵还没觉得什么。反而这几日长安城中平康坊、胡人酒肆生意变得异常火爆。
没有自家夫人约束,不少官员勋贵都乐得自在,每日公廨散衙之后,都呼朋唤友,去喝花酒,日子好不舒坦。
但与后世的中年男人们一样,自己老婆出差或者回娘家了,最开始肯定觉得舒服的很,每天想怎么玩怎么玩,熬夜通宵喝酒上网打游戏,怎么舒坦怎么来。
就像《老婆不在家》那歌里唱的一样:今晚我的老婆不在家,我可以哇哈哈哈……
但过上几天,家里的脏衣物没人洗了,晚上睡觉孤独寂寞冷,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后,便开始着急打电话询问老婆,你多久回来。
如今长安城中百官勋贵,却也是如此。
潇洒了两三日后,发现皇后殿下与自家夫人,还是没有回长安城的意思,不由让众人开始有些心慌。
这些百官勋贵,府里自然不缺人暖床,但这一大家子,各种内宅事物,又哪里是他们能搞明白的?
什么要采买多少东西,府里的产业亏了赚了多少,哪家府里红白喜事需要随礼,府里的婢女仆役犯了什么错……这些事情当各家府里的管家找自家郎君禀告时,他们终于开始头疼了。
与自家的麻烦比起来,修不修女厕,如今还算是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