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像是要证明自己没醉,沈繁花大声道,“如果我醉了,我怎么还记得我是大周的,而非大周是我的?”
这大冷的天,魏大志汗都出来了,沈主子喂,你还真是啥都敢说。也就他家皇上了,否则换了哪个皇帝,您脑袋都得搬家呀。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将人远远打发了,自己亲自守着,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景熙帝哭笑不得,瞧,都满嘴糊话了,还嚷着自己不醉,让他如何相信?
沈繁花闹着不肯回屋,拉扯间,她将人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也顺势依了过去。
“赵叔叔,你变了。”沈繁花扯着他衣襟上的扣子,嘀嘀咕咕,连小时候的称呼都出来了。
“赵叔叔怎么就变了?”
“你小时候可喜欢我了,现在却不喜欢了。”
景熙帝心里叹了口气,挺直了腰,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将她拥入怀中。他低头,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谁说的,赵叔叔还是喜欢繁花的,只是现在的喜欢和以前的喜欢不一样了。”
沈繁花闻言一喜,她没想到景熙帝只这么几天就想通了,更没想到今天见面还有这样的惊喜。
沈繁花在他怀中问道,“赵叔叔,您说的是真的吗,没骗人?”口齿清晰,音色甜蜜,不似之前的醉言醉语。
景熙帝身体往后一退,然后将她从怀里挖出来,只见她对着自己笑,眉眼温柔而狡黠,整个人清清醒醒,哪有方才的半分醉态?
他细细地瞧了她一会,然后便是低低沉沉的笑,“不装醉了?”
“人家本来就没醉嘛。”沈繁花理直气壮地道,她刚才都说了她没醉,是他自己不相信的。
既然人没醉,话头也起了,那就把话说开了罢。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丫头,你要想清楚,毕竟我大了你那么多。”景熙帝轻叹,十八年的差距啊,纵然他有再大的权势也无力改变。
沈繁花翻了个白眼,“真要这么说,你富有四海,我们之间的财富还不对等呢。”
地位不够钱来凑,关系不铁联姻贴。这世间的关系啊,哪有那么恰好的门当户对呢?
而且景熙帝今年三十有六,说的是虚岁,周岁的话,三十四。她在后世也二十六了,她十八后,算的就是周岁了。也就是说,实际上,两人只差了八岁,这也不是很大的差距吗,距离一个大代沟都还有一段可进步的空间呢。
景熙帝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怎么能一样呢?”这世间本就是高门娶妻低门嫁女。
“我不管!”沈繁花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掌,任性地道。
这丫头任性归任性,但景熙帝也由此看出了她并不在意这个。他想,还是要好好锻炼,争取长寿一点,多陪她几年。
确定了双方的心意,接下来便是考虑现实的问题了。
“丫头,道路千千万,你偏就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时至今日,她的选择依旧令景熙帝感到头疼。
沈繁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想和他在一起要个孩子又不想入宫的事。对他的话,她不以为然,难道进宫这条路就不难走了?
如果她以和离妇人之身进宫,不仅是她,甚至他这个皇帝也得承受莫大的压力。向淑澜及她身后的势力是不会让她轻易入宫的,必然会拼命反对。现在又加一个郑柔和郑国公府,啧,光想想就能想象出是何等的血雨腥风。
当然,她身后的沈家和高家及依附的势力也不是吃素的,外加景熙帝以武称帝,他手中握着大周七成的兵马。他们双方联手,向淑澜以及郑柔他们的势力自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但目前的大周,可经不住折腾。
打江山和治理江山真的是两回事。打江山的时候,求同存异,团结一切力量推翻□□。以致许多地盘囫囵天枣一样,只要对方归顺便可,再者他们也无多余的兵力去那些地方精耕细作一番。
而治理江山,则是一个消化的过程,慢慢蚕食,将它们慢慢变成大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今这大周的江山尚在缝缝补补的阶段,目前的阶段,需要温和过渡。用时间换取成长的空间。
她要是进宫,就犹如一滴水,浅进了油锅里,一下子就沸腾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不想进宫。
她说的这些,景熙帝心里也清楚,但他也有他另一层担忧,“你想过没有,以后真有有了孩子又该如何对外解释父亲的身份?”
沈繁花沉思了一会,抬头,“你担心的问题,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有什么办法?”
沈繁花眼神闪躲,左顾而言他。
看她这样,景熙帝突然心生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等等,你不会任由别人将之当成和离之前在永平侯府怀的吧?”如此一来,确实能减少非议。但一想到他和她两人的孩子要将许君哲认为父亲,不行!他不同意不接受!
却不料,沈繁花反应比他还大,“当然不是,他也配?”
而且许君哲都没碰过她,这个谎言骗骗外人还可以,可骗不了许君哲,届时她不是自动将把柄送到他手上?她才不要!
景熙帝问她,“那你刚才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若论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他拍马不及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我不敢说。”
沈繁花又开始躲闪了,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敢看他。
“说吧,无论什么,朕怒你无罪。”景熙帝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他觉得接下来无论听到什么,自己应该都能顶得住的吧?
沈繁花瑟缩了一下,觉得还是别说了吧?她那想法,虽然本身没恶意,但世俗容不下的。
第三十五章 和离第十三天。
“说!”
说就说!“嗯, 其实就是我这边,正常坐产招婿。然后,你可以嫁进来啊。”到时蒙着盖头, 就谁也不知道了。这是一个挺好的办法, 就是委屈他。
沈繁花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小声, 到后面几不可闻。
哐当!魏大志手上提着的宫灯掉地上了。他压根就顾不得捡,他此刻只想冲到沈主子跟前, 用他尖细高亢的声音骂她一句大胆!
知道她胆子大, 但不知道这么大!
这段时间, 他自以为了解这位了, 但他发现他错了,他从窥见的冰山, 只是其中一角罢了。
景熙帝沉默。垂眸间看着沈繁花悄悄地挪着屁股,和他越挨越近,越挨越近, 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沈繁花纤腰直至被他一双大掌定住,动弹不得。她偷瞄了一下, 离他的腰还有一段距离呢。真是一点便宜都不给她占, 小气!
沈繁花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我刚才说笑的。”
“不, 这也算一个顶好的办法。”景熙帝肯定地道, 除了他委屈了一点, 真真是一劳永逸。
沈繁花抬眼看他,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朕的意思是,你说的办法很好,朕同意了。”
沈繁花惊着了, “不行,都说是开玩笑的了,即使您愿意我也不愿意,太委屈您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他都能同意。
景熙帝看着她道,“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前二十年,朕也不过是个打铁匠罢了。”他大哥沈清还在的时候,就曾感叹过,要不是他女儿年纪太小,他一定招他为女婿。当年的玩笑,谁也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将这江山给打下来。
两个人要走到一起,有些事总得相互妥协的。她不愿意进宫,又想要一个他们之间的孩子。那么她说的那个办法,即使是玩笑,也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沈繁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扑到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肩上。
看她还是情绪起伏,景熙帝开了个小玩笑,“你就当是朕前世欠你的。”
“哪有。”沈繁花噘嘴,“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前世我一定很努力,这一世才能与你相遇。”
沈繁花的小嘴甜了吧唧的,甜言蜜语不要钱似地往他头上砸。
“你呀。”景熙帝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两人静静地相拥。
眼见两人有个好结果,魏大志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人了。他找了一张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他觉得他要是再不歇一歇缓一缓,心脏就要歇菜了。
魏大志不知道,用他的话说,他刚坐下,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沈繁花安静了一会,忍不住道,“亲爱的,既然你同意了。我能提前验一下货吗?”最后一句,她声音压得极低。
景熙帝浑身一僵,验货?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想怎么验?”他问。
“我就想摸摸——”小腹。沈繁花一脸羞涩地道。如果那晚她没感觉错的话,他似乎是个有八块田的男人?
她话没说完,就被景熙帝打断了,“不行!”摸?摸哪里?不许!
“为什么?”沈繁花不满地道。
以前人不是她的,她馋她忍着,现在都说开了,也确定关系了,为啥不能摸?
景熙帝轻咳了一下,“你刚和离,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咱们最好别那么快要孩子。:不想她被人非议。“还有你招婿的日子,也得往后安排。”这一摸,万一擦枪走火咋办?
沈繁花懵,话题怎么一下子跳跃那么厉害?
“那个,我就只是想摸一摸你的小腹。”
嗯?她想摸的原来是小腹吗?
景熙帝悄悄松了口气,不是他想的那里就好。但又不解,小腹梆硬,有啥好摸的?
等等,他怎么还悄悄吐气呢?绵长的呼吸,被沈繁花捕捉到了,她突然灵光一闪,“赵叔叔,你以为我想摸哪里?”
被发现了,景熙帝一阵尴尬。
看他这样,沈繁花坏笑,“想不到你这样的皇帝。”
景熙帝气结,什么叫倒把一耙,这就是!他瞥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朕不信你不想摸别处。
沈繁花理直气壮地回了一眼,最美好的,当然得留来压轴啦。
同时在心底偷笑,她才不会告诉他,其实不是她不想,而是觉得他根本不能同意。
“赵叔叔,那我现在能摸一摸了吗?”她凑近了他的耳朵,低声道。
景熙帝黑线,她怎么还在想着这个?真是念念不忘毫不死心啊。
“你乖。”宽衣解带太麻烦了,而且,对她的名声也不好,“等有机会的。”
沈繁花瞅了一眼,古人的衣服太麻烦了,遗憾地放弃了强上手偷袭的打算。算了,今天能抱上人了,也算一大收获?争取下次能摸一摸,嗯。
说开了之后,景熙帝发现沈繁花粘人得紧,
亥正时分,景熙帝就赶她回房睡觉了。更深露重,两人竟然在亭子里呆到了现在。
沈繁花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肯。最后她是被景熙帝拦腰抱着回房的。
在屋里,又被她歪缠了好一会,他才顺利脱身。出来大门,他感觉自己迎回来一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