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缘大师的禅房里,明缘大师正在与荣升对弈,而白云潇则是站在一旁观战!
“好棋!大师的棋艺高深,晚辈自愧不如呀!”荣升投子认输道。
明缘大师则是摇着头轻笑道:“荣升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如此一手妙棋,居然宁肯投子认输!老衲真是惭愧!”
“大师言重了。”
“这位白公子可喜欢下棋?”
白云潇笑道:“晚辈虽然喜欢下棋,可是棋艺却委实不怎么样!今日就不在这里献丑了。也免得污了大师的眼睛。”
明缘大师笑道:“公子言重了!棋者,也不过就是为了修身养性罢了!未必就一定要分出个高下来。”
“大师,晚辈也是习医之人,久闻大师的医术高绝,今日前来,还望大师能够指点一二!”
明缘大师淡笑不语,反而是转了头对荣升道:“听闻你妹妹这些日子也在习医?”
“是,妹妹自小受母亲的熏陶,对于这药理之事本就有些熟悉。此次母亲与父亲突遭大难,妹妹也是难过之余,想着能够继承母亲的衣钵,多学习一些药理。正巧偶遇了一位何婆婆,医术高明,看妹妹资质不错,故而收其为徒。如今,也算是入了门了。”
“呵呵!荣升公子太过谦了!据老夫所知,令妹的医术,绝非仅仅是入门这样简单!怕是一些个普通的病症,都难不住她了吧?”
“大师过誉了!不过,妹妹的确是极爱医术。这次来上香,妹妹还想着空闲之余,能得大师训诫一二呢。”
荣升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大师!”
荣升听出这声音是灵芝的,遂急忙起了身,看向门口处。
果然,灵芝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过来,急道:“少爷!小姐,小姐不好了!快!快救小姐!”
三人闻言,火速向着荣华下榻的客院奔去!
“怎么回事?”荣升的怒火在看到妹妹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后,终于暴发了出来!
“回少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不让任何人打扰,奴婢等全都退到了外间儿,奴婢刚和灵芝说了没几句话,就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心知不妙,再进来时,小姐便已是躺在了地上了。”如意回禀道。
“妹妹,妹妹!”荣升在床前轻唤了几声,不见荣华有清醒的迹象,“大师,妹妹这是怎么了?”
明缘大师为荣华诊了脉后,拿银针在荣华几处大穴上扎了几针,荣华便醒了过来。
“哥哥,大师。你们怎么在这里?”
“妹妹你可醒了。你可知道自己刚才晕倒了?”
荣华的眼睛里露出迷惑不解,“晕倒?”说着,便四下一瞧,“可不是吗?我怎么到床上来了?我明明记得就在桌前饮茶呀!”
“饮茶?”荣升向那桌子瞧了去,“大师,可否请您查验一下这茶具及茶水?”
“没有问题。”
明缘大师到了桌前一一看过后,不解道:“这茶水和茶叶以及茶具都没有问题。可是荣华小姐为何就会在饮了一盏茶后突然昏迷呢?”
白云潇的眼神一动,出声道:“那碎裂的杯子呢?”
如意一愣,“刚刚打扫了,就搁在外间儿了,因为小姐昏迷,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扔出去。”
“快快取来!”白云潇直接吩咐道。
“是。灵芝,快。”
待那碎成了两瓣儿的茶盏送了进来,明缘大师和白云潇二人都上前仔细地查验了起来!
片刻,明缘大师便是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想出这样的计策来谋害荣华小姐?”
“大师,此话何意?”荣升上前一步,急道。
白云潇看了明缘大师一眼,轻道:“这茶叶没有问题,水也没有问题,唯独这只茶盏,是被人用马蹄莲的花瓣汁液浸泡过的。马蹄莲的花朵漂亮,是众多女子最为喜爱的花卉之一,只是其花有毒,想来大多数人是不知晓的。”
“马蹄莲?大师,这山上可有马蹄莲?”
“这,老衲从未在山上见到过。”明缘大师说完,便问道:“这位女施主,可还记得是哪位小沙弥送来的茶具?”
“这,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小沙弥说这是大师特地吩咐的,说是我家小姐喜茶,特地备了香茶,以及专门的茶具送来。”如意回想了一下,又道:“那位小沙弥就是先前我们入寺时跟在大师身边的那个。”
明缘大师点了点头,对外面吩咐了一声,“去将小智找来。应该就是他了。”
“是,师父。”
荣升几人到外间儿坐了,等着那个叫小智的小沙弥过来回话儿。
“白公子,你刚才说那马蹄莲的花有毒?”荣升问道。
“不错,马蹄莲可药用,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也可治烫伤。马蹄莲的叶子煮过以后可以治疗轻微的头痛。只是这一切都必须是由大夫叮嘱才可。而马蹄莲不仅是花,几乎可以说它全身都有毒。只不过花的毒性更大一些,切不可内服,否则,便会出现呕吐、昏迷等症状。”
明缘大师点点头,“白施主所言不差!这马蹄莲在我们江南的花期,大概要从十一月到次年的五月,而马蹄莲的培育,倒也还是颇为讲究的。也只有官宦或者是富贵之家才会有。寻常的百姓家,一般是不会有人种植的。”
荣升的眸子暗沉,似是酝酿了一股强大的风暴,脸色也是阴冷的吓人!就连明缘大师这样的高僧,也是忍不住心底里一颤。
一时间,这屋子里的气氛便降到了冰点,几乎是将每个人的呼吸都冰封了一般!
“哥哥!”荣华起了身,被灵芝扶着到了外间儿坐下,“我已经没事了。不过就是一时的大意而已,不要紧的。刚才大师与白公子的话我都听到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说起来,我还特意拿这茶盏在鼻间嗅了嗅,看来是我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我的医术学的好,想来也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儿了。”
白云潇听了,轻皱了皱眉,“这与伊小姐的医术无关。这马蹄莲的香味与这茶的香味混在一起,寻常人,怕是闻不出来的!若非是因为在下经常拿马蹄莲来炼制一些治疗烫伤的药,也是闻不出来的。”
明缘大师点点头,“看来,这人倒是十分的小心,并未将毒下在茶中,而是抹在了这茶盏上!如此一来,若非是刚才白公子心细,只怕是我们所有人都会疏视了这一点!”
“是呀,多谢白公子了。”荣升起身就要作揖。
“伊公子不必如此。伊小姐与我也算是朋友了,况且伊小姐肯将那霍山石斛割爱与在下,在下已是十分感激了。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公子的谢意?”
荣华勉强扶了额,“哥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可!施主刚刚醒过来,不宜走动。还是应该好好休息。老衲已经吩咐人去煎药了,施主还是先进去再好好休息吧。”
“是呀,妹妹,大师说的对,你身上的毒性尚未根除,不宜劳顿。如意、灵芝你们好生照顾着小姐。宋嬷嬷,劳烦你去给妹妹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吧!”
“是。”
“师父,小智带来了。”
一个身形不是太高,约莫只有十一二岁的小沙弥被带了进来,“师父,您找小智有事吗?”
“小智,我问你,这茶具还有这茶叶都是你送来给荣华小姐的?”
“回师父,正是弟子。”小智点了一下头道。
“那为师问你,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事?”
小智皱了下眉,用手摸了摸光乎乎的头,“没有遇到什么人呀?倒是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弟子将那鸟儿救起,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你详细说来!”荣升急问道。
“弟子走到途中,看到一只小鸟自树上跌落了下来。想到师父说过慈悲为怀,所以徒儿便将那托盘先置于一石桌上,然后将那小鸟救起了。”
“那小鸟受了伤?”荣升状似无意问道。
“是呀!不过伤的不是很重,只不过是左腿似是被利器割伤了!如果不是弟子看到,并且为它包扎,那只小鸟怕就成了一只瘸子了。”
“利器割伤?”白云潇几乎是和荣升同时开口惊叫!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遂看向了中间的明缘大师。
到底还是荣升先开了口,“大师,敢问今日还有何人被安置在了这附近的客院?”
“这。也就只有孙知府家的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了。其它的住的离这儿就比较远了。”明缘大师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孙知府家?”荣升重复了一下这话,然后便有些阴恻恻地看了白云潇一眼!
这一眼把白云潇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心道,看我做什么?我跟他们又没有关系?不过,转念心思又是一转,难不成是那个今早跟自己搭讪的孙小姐?
不知怎么的,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白云潇竟是有种想立马把那个孙小姐掐死的冲动!
几人正在这边儿集体怀疑是不是那两位孙家的人做了手脚,便见一名小和尚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师父,师父,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孙施主,孙施主,他,他在客院里。他。”
明缘大师起身喝道:“到底何事?为何如此不成体统?”
那小和尚哭丧着一张脸道:“师父,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那孙施主,竟然,竟然在客院里和他的随身侍女,那,简直就是不成样子了。”
明缘大师一听,脸登时气得就绿了!
这宏昌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佛门清净之地!是西凤国有名的大寺!北有安心寺,南有宏昌佛!这都是西凤国里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西凤国无论是哪一位高官大臣,还是皇亲国戚,甚至是皇上南下,也是必会到宏昌寺亲手来上柱香的!可是如今,这孙知府的公子竟然如此公然无视佛法圣洁,竟然敢在寺内行此污秽之事!简直就是宏昌寺的奇耻大辱!
“来人,速速派人去请孙知府!”
“是!”
明缘大师起身道:“让两位施主见笑了。真是敝寺的不幸!竟然会发生这等事!老衲这就亲去处置。”
“大师且慢!晚辈本就怀疑妹妹中毒之事与他孙府有关,如今正好一并去看看,看是否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白施主意下如何呢?”
“伊公子所言不无道理。这样吧,伊公子前去,难免有些不妥,毕竟孙公子也是知府家的少爷,而且现在又,若是伊公子去了,怕是以后反而会迁怒于你。这样吧,若是伊公子信得过在下,那便由在下替伊公子走这一遭。如何?”
明缘大师点点头,“白施主所言极是。荣升公子的确是不宜亲去。毕竟,若是以后有人真的找保安堂的麻烦,还是比较难办的。”
荣升略一拧眉,“好吧。那就拜托大师和白公子了。只盼能给我妹妹一个公道!至少,也得让在下知道那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明缘大师和白云潇赶过去时,那孙公子还正在与自己身边儿的侍女巫山云雨的正在兴奋时,对于外面下人们的叫喊催促,根本就是无暇理会!
刚至门口,便听见一阵极为销魂噬骨的声音传了出来!明缘大师一听,脸登时就变了色!“这,这简直就是污辱我佛门圣地!来人,快来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今日若是孙施主不给我宏昌寺一个交待!老衲便将他囚禁于此!”
“是,方丈。”
话落,便见不知从何处涌上来了大批的武僧,将这客院里外围了三层!
一见这架势,里面的那些个小厮们可是真急了!这明缘大师的话可是比他们自家老爷的话分量要重的多了!这西凤国尚佛!上至帝后,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崇尚佛教,特别是先皇曾将佛教立为西凤国的国教!特别册封了京城的安心寺为国寺!而这宏昌寺虽然不是国寺,可也是西凤国的第二大寺!身为第二大寺的住持,明缘大师可是曾受到过两任皇帝的召见的!并且被下旨册封为护国法师!那可是超品的!其身分可想而知!
先不说明缘大师的身分何其尊贵,再说这宏昌寺,上上下下可是养了足有四千余人!而且个个是武僧!就连明缘大师自己,也是个武学高手!被这样一群人围了,那可是比被官差围了要严重的多!更重要的是,这明缘大师被封为护国法师,那可不是假的!那可是对这宏昌寺有着绝对的控制权的!也就是凡是对于宏昌寺不利的人,五品以下官员,他都是有权任意处置的!当然,这是要取决于对方的确是触及了宏昌寺的利益时,明缘大师才能行使此权利。
此时,那些仆人们拼了命的拍打着自家少爷房间的门,其中一个,似乎是颇有些身手,二话不说,竟是一脚就将房门给踢了开!然后直接就闯了进去!
就在那些下人进去后,孙秀儿听到了下人的禀报,也赶来了。只不过,孙秀儿虽然是官府千金,可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自然也是知道是自己的哥哥犯了错在先!自己不过一介女儿身,怕是说不上什么话的。所以便吩咐人赶紧去通知父亲上山。
孙秀儿一眼瞧见了白云潇,便悄悄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孙秀儿今年也不过才十五,按照西凤国女子十六岁及笄的规矩,她还没有成人。不过,她的身形儿已是长开了,该突的突,该俏的俏,这身材长的倒还是不错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下,即便是她站在了白云潇的对面,怕是白云潇也无心看她一眼的吧!
不过就在孙秀儿靠近了白云潇后没一会儿,白云潇的眉心便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儿!转头看到是孙秀儿,轻道:“原来是孙小姐。孙小姐身上的香气好特别呀!”
“是吗?”孙秀儿一脸的激动。
白云潇微点了点头,不过那眸子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的阴郁之色!这香气,的确是好闻,可是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香味,应该就是马蹄莲的香味儿!而且这香味儿还不是普通的花瓣的味道,而是更像是许多花瓣集中到了一起,然后再被挤榨而发出的那种浓郁扑鼻的香味儿!看来,伊荣华中的毒,与这位孙秀儿,怕是脱不了干系了。
孙秀儿本想着再与白云潇搭讪几句,再一看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太合适,心里不由得对自家的哥哥懊恼了起来。此时的孙秀儿,完全忘记了自己哥哥惹出了什么祸事!这祸事又会不会累及自己!
当江南知府孙宁赶来的时候,便被眼前的景象完全给吓呆了!只见客院外围了一圈儿严严实实的武僧,而自己想进门,也被人拦了下来!
“孙大人,住持方丈在禅房恭候。”
孙宁情知不妙,只得是甩了袖子,大步离开了。
而此时,荣升留在了荣华所居的客院里,一脸担忧地看着脸色仍是有些白的荣华。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了?”
“好多了,哥哥不必太过担心。不过就是误食了马蹄莲的花罢了,死不了人的!”
荣升的眼神微闪,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似是闪过了一抹如同白昼一样的亮光,只是那亮光里,似乎是承载了极盛的怒气!“荣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你将自己的性命便看的如此地轻慢?又将哥哥置于何地?”
荣华一惊,没想到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骗过了白云潇,也骗过了明缘大师,却是没能骗过自己的哥哥!心中一紧,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对自己的了解自是比旁人要更甚!
荣华叹了一口气道:“哥哥先别急着恼!荣华也知道这次做的有些过火了!可是我这不也是没有法子吗?哥哥,这茶盏是我换过的。你可知她原先给我下的是什么?”
荣升听了,身子便是一僵,随即又动作极快地转了身过来道:“什么?难道给你用的不是这马蹄莲?”
荣华摇了摇头,“哥哥可知那孙青为何会突然不正常,竟然在佛门清净之地行此污秽之事?”
荣升一听,心思急转,便已是明白了过来。“妹妹,那人给你下的,莫不是?”
“正是!是孙秀儿在那茶盏上动了手脚,只不过是下的催情香!哥哥,妹妹今年才十三,离及笄尚早!若是在这宏昌寺里行下什么苟且之事,妹妹以后还如何有脸见人?更别提什么婚事了!怕是连性命都不保!更是会连累了哥哥的名声!”
荣华说着,眼圈儿便是一红,“我原来想着,既然那孙知府也是奉命行事,而且他背后之人也是我们所惹不得的!故而再未想过报仇之念。只盼着哥哥丁忧结束,早日奔赴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好荣耀门楣!也好借着哥哥的势,来为父母报仇。可是我却是没想到,这个孙秀儿,竟是如此地歹毒!此事若成,那妹妹岂还有脸面再苟活于世?而哥哥有我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妹妹,你的声誉岂不是会受损?”
荣升听了,眉心已是皱成了川字形,咬着牙道:“好一个孙秀儿!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荣华见哥哥不再生自己的气了,才吸了吸鼻子道:“哥哥别气了。我命如意将那茶盏和孙青的换了换。说来也巧,谁成想我用的茶具竟然是和孙家兄妹的一样!如今想来,那孙秀儿定然也没有想到原本是给我准备的药,竟然是进了那孙青的肚子!”
荣升听了,竟是扑哧一笑,“你这个丫头,倒是鬼机灵!只不过,你换便换了,为何还要给自己下毒?若是真出个什么意外,你让我这个哥哥可怎么是好?”
“哥哥多虑了。那马蹄莲虽然有毒,却是也可以入药的,只要是适量的掌握,不会危及性命的!再说了,这寺里不是还有明缘大师和白云潇两位神医吗?哪能容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你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让白云潇和明缘大师的注意力转到孙秀儿身上,可是你要如何才能让他们怀疑到孙秀儿呢?虽然说她是千金小姐,可是这马蹄莲花,也不是只有他们孙府上有呀!”
“这一点,哥哥放心就好!那孙秀儿,今早在门口里,你没有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香味儿吗?”
“香味儿?”荣升一愣,遂反应过来,“你是说,她身上本就有浓浓的马蹄莲香味儿?”
“正是。所以,妹妹才敢如此大胆!”
“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想着让白云潇去对付孙家?”荣升的话锋一转,面色一寒,“荣华,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样大的事情你居然也敢做!真以为我是你哥哥,就会任你如此地胆大妄为么?那白云潇是什么人?是卡卡族仅次于族长的巫医!他的手段,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你倒是胆大,竟然是想着要利用他不成?”
“哥哥这话说的不对!妹妹可从未想过要利用谁!如何想的?要怎么去做?这些都是他们每个人自己的想法。我可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儿,我可是连提一提孙秀儿的名字的话都是一句也没说呢。”
荣升的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轻叹了一声,“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你是我的妹妹,我自当是护你无忧!可是你毕竟是女儿家!唉!这样吧,回头我吩咐人,再给你找几个会功夫的丫环,这样你用起来,也顺手些。”
说到这儿,荣升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如意那丫头可知道这毒是你自己下的?”
荣华摇了摇头,“不是我故意袒护她。实在是她根本不知情!”
“那你哪儿来的马蹄莲的汁液?”
荣华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让吉祥去孙府里走了一遭。发现那孙秀儿果然是极爱马蹄莲,她的绣房里竟然全都是马蹄莲,不止如此,她果然是将那花瓣都制成了一种花汁,放在了一些个瓶瓶罐罐里。其实我倒现在还是很好奇,她弄那么多的马蹄莲的汁液做什么?总不会拿来美容养颜吧?”
“吉祥?他只是负责取来?”
荣华点了点头,“自然!”
“拿来!”
“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把吉祥取来的马蹄莲汁液都给我吃了!”
荣华吐了吐舌头,“自然没有!我哪儿敢呀!除非我是不想再醒过来了!”说着,便到床前的枕头底下取出了一个小瓶子,“喏!就是它了。里面儿还有一大半儿呢。”
荣升接过了瓶子,眼神微闪了闪,手指在那小瓶子上轻轻地摩娑了几下,笑道:“既然妹妹如此煞费苦心才布下了这个局,那么哥哥既然知道了,如何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哥哥要如何?”
“物证!你说呢?”
荣华的表情呆了呆,遂有些难以置信道:“哥哥要将这东西放到那孙秀儿的客院里去?”
“既然将矛头指向了她,咱们就得将所有的事情做周到些!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只小鸟定然是孙秀儿指使了她们府上的某们护卫或者是小厮动的手脚,只要明缘大师肯查,此事定然是会查出来!到时候那孙秀儿想不认帐,也得成呀!”
荣华轻笑了两声,“哥哥说的是!想不到哥哥比我还要黑心呢!”
荣升听了,脸顿时黑了一大半儿,瞪了她一眼道:“我这是为了谁?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说我是黑心的!”
荣华连忙笑道:“妹妹这不是跟哥哥说着玩儿呢吗?哥哥千万别气!那故意打伤小鸟儿的人若是被揪了出来,到时候自然是会将孙秀儿也扯进来,到时候她想不认都不成了。”
“哼!”荣升在荣华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你故意将那霍山石斛将三万两的银子卖给了白云潇,反过来让他觉得自己亏欠了我们伊府,才会答应教你推拿的吧?”
“哥哥说的哪里话?那药是他自己要买的,又不是我非得逼着他买的!再说了,起先六万两的叫价,是他自己出的,又不是我标的价!如今让哥哥一说,好像是我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听着荣华有些不太情愿的语气,荣升强忍了笑意,“你这丫头,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卖了大价钱,反过来,还要让人家买主觉得他自己占了大便宜!你这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后若是不让你做生意,还真是浪费了你这脑子了!”
荣华扮了个鬼脸,笑道:“哥哥,我承认我是想着那白云潇手上那一套独特的推拿手法了!若不如此,我怎么才能将那东西学到手?再说了,这推拿之术,我学来是为了救人,为了医治更多的人,又不是为了害人!哥哥就莫要再提了!”
“推拿?那白云潇祖传的那一套,就真的是那么好?”
“这是自然!”荣华生怕哥哥会阻止她与白云潇接触,从而就不能再学习推拿,忙道:“哥哥不知道,推拿的作用是疏通经络,行气活血,滑利关节。推拿手法作用于体表局部,在局部通经络、行气血、濡筋骨,并且由于气血循着经络的分布流注全身,能影响到内脏及其他部位。比如说按揉背部十一、十二椎旁开一寸半的脾俞、胃俞能健脾和胃,按点合谷穴可止牙痛。由此可知,推拿治病可是有依据的!”
荣升见荣华几乎是急着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推拿的东西都说出来了!有些哭笑不得道:“哥哥没说推拿不好,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何非得学这个?你就不嫌辛苦?”
“哥哥,自我拜了何婆婆为师的那一天,我便想着要如何学好医术,以便将来为咱们府上的保安堂出一份力。如今既然是有机会能学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我为什么把握这次机会呢?我也知道,我这法子,其实是有些阴险了些!可是哥哥你可知道,那白云潇虽为神医,但也只是针对他们卡卡族而言!对于外族人,他收取的诊金,可是相当的昂贵的!”
“这一点,为兄也听说过。”
“所以说,我要想法子学的更多,更全!将来好为更多的人医治病痛,我现在才十三,不趁着现在好好学,难不成,要等到以后老的走不动路了再学?”
“好了!反正为兄也说不过你!罢了!一切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成!只是有一样,千万别累着自己了!还是身体要紧!没有什么比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更重要的事了!”
“是,哥哥。”荣华知道哥哥一说这个,自己就绝对只有点头应是的份儿,否则,怕是他又要唠叨不休了!
“还有,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勿必要先报于我知晓,经我同意,才可冒险,否则,我绝不轻饶!”
“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荣升见她的认错态度还算良好,也不再多待,起身出了客院,临走前,又叮嘱宋嬷嬷一定得好好给荣华补补身,虽然是在寺里面,不能动荤腥,可是素食也是可以补身的。
荣华见自家哥哥的身形走远了,才撇撇嘴,坐了。
如意绷着一张脸进来了,“小姐,您这次可是把奴婢给吓死了!您要是信不过奴婢,就请小姐直说,何必要瞒着奴婢拿着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荣华一瞧,定然是哥哥刚才出去时,与她说了什么,这才恼了!荣华心底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好了!多大点儿事,瞧瞧你们一个一个地轮着到我这儿来摆脸子!行了!我以后有什么事儿,再不瞒你了,成了吧?”
如意在听到小姐那句,‘多大点儿事’的时候,本来还是心中一气,到了后面听到那句,‘再不瞒你了',这心里又是一喜,有些不太自在道:“小姐说的可是真的?当真不再瞒着奴婢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有糖吃?”
话落,便看到如意咧嘴一笑,“小姐说话算话就好!奴婢先去看看宋嬷嬷给您炖的莲子羹好了没?”
荣华本来也是真的中了马蹄莲的毒,又和荣升说了会儿话,这一空下来,马上就觉得有些疲累了!灵芝扶了她到床上再躺了,“小姐,您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还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听说是孙知府来了,如今正去明缘大师的禅房去请罪了。”
“那孙青呢?如今可消停下来了?”
“回小姐,孙少爷倒是消停下来了。可是奴婢听说,孙少爷似乎在口口声声地大骂孙小姐,说都是她的错。至于为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荣华听了,眼神中便是露出了一抹了然!果然如此!孙青,你和你妹妹串通一气,就是为了毁我清白?如果我没有猜错,原先服下那催情药的是我,而要与我有肌肤之亲的,就是你孙青了吧?还真是心狠!说来说去,为的还不就是我伊家偌大的家业!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四皇子和周海涛轮流叮嘱,有什么事情要多多照顾伊家,他们怕是知道惹不得哥哥,便来惹自己了!想着当我伊府的乘龙快婿?做梦!
荣华的眼皮有些沉,知道自己身上的药性尚未完全去除,深吸了一口气,孙宁,孙知府,这一次的事,你究竟是知不知情呢?你究竟是教子不严,还是纵子为恶呢?
挡不住越来越浓的困意,眼皮也越来越沉,荣华终于是抵挡不住那马蹄莲的药性,渐渐睡熟了。她的床边,除了灵芝,还有如意守着。
宋嬷嬷端了莲子羹进来的时候,就见荣华已经睡了,有些焦急道:“这怎么就睡了?小姐可还是没有用东西呢?”说着,又有些急道:“别不是那药性太猛,又晕了过去?”
如意笑道:“嬷嬷放心。刚才明缘大师走时说了,小姐体内的药性还没有完全消除,睡一会儿是正常的。无需担心。”
宋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去把这莲子羹再热上,小姐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用!”
荣华这边儿是睡了,对于外面儿的事情是不闻不问了!可是也就是她这个院子里还安静些,外面简直就是翻了天了!整个宏昌寺里都几乎是戒了严!这几十年来,在没有御驾亲临的情况下戒严,还真是头一遭!
孙青所居的客院里,此时安静异常,正厅里,满屋子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场面是既尴尬,又冰冷。
终于还是孙知府轻咳了一声,怒喝道:“孽子!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看看你在寺里都做下了些什么混帐事?简直就是丢尽了我孙家的脸面!还还快快向明缘大师磕头认错?”
孙青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忙冲着明缘大师的方向就是一阵儿猛磕,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说着,“大师饶命!大师,弟子不是无意的!此事定有蹊跷!还请大师明查!”
明缘大师却是看也不看他,倒是他身旁的一位身形高大的和尚怒道:“蹊跷?有什么蹊跷?你这屋子里里外外,都已是命人查了!不只是寺里的师兄弟们查了,你带的随从也都仔仔细细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你还想说什么?说是别人给你下了药?哼!也不想想有没有什么信!”
“大师,我当时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大师,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这不是第一次来宏昌寺,平日里我在外面无论多胡闹,在这宏昌寺里都是没有过半分不敬佛祖的言行举动呀!大师,您一定要相信我!还我一个公道呀!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呀!”
孙知府看了看明缘大师的脸色,有些尴尬道:“大师,您看,犬子虽然顽劣,但这些年在这宏昌寺里也的确是没有做过什么有失体统之事。这里面说不定是真的有什么误会!还请大师详查。”
明缘大师这才睁开眼睛,睨了那孙知府一眼,“孙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至今为止,这院里院外都还没有找到任何公子口中所说的什么被人陷害的迹象。如此一来,倒还真是难办了!”
孙知府的脸色一黑,瞪向那孙青,“说!你今日都和什么人在一起了?是不是在外面被什么乌七八糟的人给灌了东西?”
孙青一听,脑子转的飞快,这摆明了就是父亲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呀!
“这,我想起来了。我回院子以前在后山上和几个朋友一起喝了些酒,回来的路上便有些昏沉沉地。”说着,用力甩了甩头,“现在,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院子里来的了?”
孙知府一挑眉,“你们说!少爷说的可是实情?”
“回老爷,少爷说的没错!少爷回来时,走到半路上还把方向给弄反了,是小的们把少爷给搀回来的。”孙青身边儿的小厮马上就反应过来!现在不忙着改口替少爷作证,还等什么时候呀?弄不好,回府后,老爷一怒,就得先处置了他们这些下人!
荣升和白云潇听了,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摆明了就是想着给自己找个做下错事的理由!说到底,还不是怕明缘大师真恼了,直接就取了他孙青的性命?即便是明缘大师再慈悲为怀,可是在这宏昌寺里行下如此龌龊之事,简直就是亵渎神灵!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宽恕的!
荣升抿唇一笑,“大师,既然孙公子如此说,想必也是的确如此了。依晚辈看,这孙公子也是被人给灌了酒,饮多了。又或者是他的什么朋友给他在酒里动了什么手脚。未必就是孙公子心甘情愿地犯下这糊涂事的。”
白云潇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荣升居然会为这孙青求情,稍一愣,再转念一想,明白过来,自己猜疑到了孙秀儿给荣华下毒,可是这伊荣升未必猜的到呀!
白云潇哪里知道,这荣升在客院里和荣华的那一席谈话?还以为这伊荣升是个好脾气的,温和无害的!却是不知,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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