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文听见刚才前面传来的声音,目光恍惚,觉得头有些疼,缓了好一会问道:“前面什么声音?还有我这是怎么了?”
秀姑刚把帕子放进手盆里,闻言拍了拍额头,连忙道:“今天是二小姐你结婚的日子啊,前面三小姐抱着鸡替你拜堂呢,二小姐,你不知道自从你昏迷不醒后,老爷太太都急疯了,老太太做主,让你和鼎盛茶行的三小姐结婚冲喜。”
静!出奇的静。
“二小姐?”秀姑见二小姐目光呆愣心下不解,二小姐喜欢女孩子,这都结婚了为什么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呢?
“秀姑妹,你刚刚,说什么?谁结婚?”郑家文懵了,她只记得父亲让她去上海去见什么周家公子订亲,而后她负气离开,撞在......
“哎呀,是小姐你和鼎盛茶行的三小姐结婚,前面都赞礼了呢。”
秀姑说罢,前面传来一声二拜高堂。
郑家文脑子嗡嗡地响着,回过神掀开被子勐地一下坐了起来,脚一落地便想站起来,不料身子虚弱,刚迈一步,便膝盖着地。
“二小姐。”秀姑连忙上前扶。
郑家文只觉得血冲头顶,缓了好一会睁开眸子瞧着身上的衣服愣怔住了,扶着秀姑的手站了起来,踉跄地来到镜子前,只见她内穿红色长衫,外套黑色双喜马褂,今天真的是她结婚?
“舒柔。”郑家文揪着身前的衣服轻轻唤了一声,“秀姑妹,快,扶我去前面,快去阻止,阻止.......”
“夫妻对拜!!!”前面赞礼一声高喊。
郑家文愣在镜子前,整个人都不好了,那张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白了几分。
“二小姐?”秀姑见郑家文身子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扶着坐下。
郑家文右手微微发抖着,只觉得一觉醒来两重天,若是留下来一旦反抗不成功,负了舒柔负了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她虽然喜欢女孩子,可也不能与陌生女子两白头。倒不如留书出走以图后策,与爹娘书信谈判争取自由!
郑家文如此想,便拿起一旁的毛笔,在信笺上提笔就写,一边写着一边道:“秀姑妹,我不能留下来过强塞给我的生活,我要离开了。”
“啊?”秀姑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凉气,“二小姐,你现在身子虚能去哪里啊?”
“先去许先生家里,由她帮我周转离开无锡。”郑家文写好信放下笔,看向秀姑道:“秀姑妹,看在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上,你帮我从后门离开,好不好?”
“二小姐,若是被老爷太太知道.......”
“你放心,我信上说了趁你去熬药的时候离开,绝不连累你。”郑家文说着便闭着眸子喘息着,身子明显感觉到累。
“新奶奶,高抬腿,有门槛。”屋外,媒婆谄媚的声音响起。
郑家文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她只觉得要完了。
过了一会,不见人进屋,迷茫地看向秀姑。
“太太怕新奶奶晚上挤着你,所以新房安置在旁边的屋里。”秀姑低声说道。
秀姑说罢,郑家文握着秀姑的手,目光哀求:“秀姑妹,帮帮我,我真的不可以留下来。”
“二小姐。”秀姑见过了郑家文意气风发的样子,从未从二小姐眼里看到这样无助的目光,想起小时候一起编花篮,一起剪蝴蝶窗花的日子,秀姑动容了,“二小姐,你等会。”
秀姑说罢走到门边,轻轻开了一扇,探头出去见无人,便走出屋将门关上。
旁边屋里,郑家意将怀里的鸡放在喜床上,打发走媒婆,自己在床前走来走去。
“喂,你爹真狠,就这样把你嫁过来了,我二姐不仅是女的,人还昏迷着呢,能不能醒来都难说,万一走了你说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为了那点钱,搭上女儿一辈子,你爹真不是东西。”
侯淑仪盖着红盖头,听着郑家意在一旁念叨也不出声,纵然她也十分赞同自己的爹不好,可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样只会使自己更难堪。
说来也可笑,她爹为了钱把她嫁给郑家文,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还就真在郑家文身上,但愿那人醒了她们能够好好谈一谈。
那边,秀姑带着郑家男丁的衣服进了屋,“二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着女装,这是府上刚发下来的衣服,茗山一次还没有穿过,我帮你换上。”
“秀姑妹,多谢!”郑家文强打起精神道谢。
秀姑走到郑家文身后,将那一头青丝长发解开,取下银色发扣放在桌上,那发扣纯银打造,尾部还用红丝绳系着花生一般大小的玉葫芦。
秀姑将郑家文的发丝拢起然后带上黑色的秋帽,随后换上灰蓝相间的仆人衣服,穿戴好后,秀姑走到门口探了探风,随后扶着郑家文出了屋。
前面宾客众多,府上多数人都被调去前面招待客人。
秀姑扶着郑家文走小路来到后门,门一开,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
“二小姐,您快上车,我拉您走。”茗山本来蹲在门口,瞧见来人连忙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