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是说,包拯方也点头笑道:“不过,若你几时打算回来,开封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在开封府数年,说毫无留恋必然是假的,展昭心下酸涩,对着包拯俯身轻叩,随即施了一礼,缓缓退出去。
花园中,月光皎洁,他仰起头,不知是沉重还是轻松地叹了一声。
不管怎样,暂且把当下之事解决再说,以后怎么办,留到以后考虑吧。
展昭定了定神,举步往自己住处走去。
这会儿尚不到子时,念一平日睡得也不早,今天有提醒过她,此时应该还未休息,他一面想着一面伸手推开院门。
“一百零三颗,一百零四颗,一百零五颗……倘使死一个人就多一颗星星,古往今来死了那么多,天上不会挤不下么?星星也会死的吧,星星死了又会去哪里?”
有人笑叹道:“你还真是做鬼做久了,张口闭口死啊死的。”
展昭抬眼时,便见念一靠在时音肩头,两人坐在院子里,一颗一颗地数星辰。
他微微一愣。
时音余光一瞥,亦注意到他,赶紧把念一推开,握拳在唇下轻咳一声。
“这丫头,今天喝得有点多……”
便是他不说也能察觉得到,满院子都是酒气……
展昭偏过头,赵虎送来的那坛陈年女儿红被他二人喝了个精光,也难怪。
极少饮这么多酒,念一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一回首见着是他,当即起身来,头埋在他胸膛,声音轻轻软软的。
“展大哥……你回来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伸手抱住他腰身,低低呢喃道:“我等了你好久,好想你,一直都好想你……”
分明是醉了,这席话听入耳中,展昭却不由心生怜惜,但时音在旁他也不便开口。
看到他的窘迫,后者见状自也识相,往后退了两步,颇不甘心的叮嘱道:
“晚上凉,她醉得稀里糊涂的,怕是夜里盖不好,你记得多留心一点,可别害了病。”
“好,我知道。”
时音侧身,又深深往后看了一眼。
她便是醉里,满口也是唤着他的名字……还能有什么法子?
思及如此,唇边不由泛起些许苦笑,继而抬手一挥,很快隐没在浓浓夜色之中。
屋中的灯烛燃了一半,光线昏暗。展昭抱着她小心放到软榻之上,伸手去拉被衾,念一却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看他,说什么也不肯躺下,只是仔细盯着他,盯着盯着,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她抖着双肩,啜泣声何其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