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轻声地说:“上一次我们一起看日出,天亮前我们还是情侣,天亮后我们就成了兄弟,到后来,连曾经在一起看日出这件事都忘记了。”
“你在害怕么?”我抱紧了他,试图通过这个行为给予他些许勇气。
“不,不是在害怕,”他的声音分明在耳畔响起,却像穿越了时间与空间,从遥远的地方传递过来,“只是在遗憾。”
“遗憾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嗯,我原本计划,等你二十岁我们就订婚,订过婚过半年就结婚。”
“但没想到,因为失去了记忆,被迫将这个计划延后,”我亲吻着他的鬓角,又忍不住问他,“所以当初你为什么会提议同我联姻?你那时候就很喜欢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语里带了一丝我不熟悉的迷茫与庆幸,“当时的确出了意外,我手里也有其他的方案,但当我看到你,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方案,我想同你结婚,这仿佛是我天生就该做的事。”
我其实还有很多疑问,这其实是个很好的询问的时机,但万般话语,最终化为一句:“等太阳升起,我们也要变一次身份。”
“怎么变?”他闷笑着问我。
“上山的时候,我们是情侣,下山的时候,我们是未婚夫妻。”
“迟睿。”他突兀地喊了我的名字。
“嗯?”
“我答应你。”
“好。”
“我们私奔吧。”
“好。”
他没再说话,但他的眼泪沁透了我的衣衫,让我的胸口凉了一小块,我的手抚过他的脊背,似无声的安慰。
天边出现了光晕,日光丝丝缕缕划破了黑暗,宋东阳从我的怀里抬起了头,望向了天边。
我们沉默着、相贴着,注视着一轮红日自天际升起,万丈光芒洒落人间,这或许并不是我们见过的最美的一次日出,但却是最温馨而浪漫的一次。
太阳升起,诺言兑现,有情人永远相伴。
我们最后真的私奔了,领了结婚证后,开着一辆房车,驶上了一条公路,但与过往不同的是,这条公路通向其他的公路,并没有半途中止。
我们私奔得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很快就被记者、cp粉和路人发觉,他们得到允许后,贴心地拍好照片,开始记录我们的行程点滴。
我们偶尔会在偏僻的路段靠边停下,放一首舒缓的音乐,平摊开哲学书,看着看着,却忍不住偷瞄对方,最后总会放下书,交换一个温暖的吻。
我们在路途上看到了无数次日出和日落,努力将缺失的时间补回,将过往的斑驳抚平,当我们返程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两家的家长揪在一起批评教育。
我们被塞到了不同的房间里,捧着社交软件聊天,颇有些惨兮兮,宋东阳给我发了个表情包,上面是一个小人捂着肚子,喊饿。
我笑着回了他一句——“等着。”
我悄悄地去了厨房,准备给宋东阳煮一盘意大利面,当我拆开意面的包装的时候,眼前却骤然多了一个画面。
年少的宋东阳青涩而英俊,笑得甜甜,他说:“迟睿,你真的会做饭么?要不还是让我来?”
年少的我围着围裙,却将他按在墙上吻,我们亲得气喘吁吁,我听见我很认真地说:“我能喂饱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年少的我们可爱得过分。
我正在忙碌,却听见了熟稔的脚步声,抬起头,宋东阳穿着睡衣,出现在了厨房里。
他像是很遗憾似的,说:“这里太大了。”
“想过来就过来,不要犹犹豫豫。”
他就真的一点也不矜持,从背后抱住了我,像一块黏皮糖黏在了我的身上。我有些吃力地煮好了意面,将肉酱挤好,端了两盘出来,宋东阳双手环绕着我,跟着我一起走出了厨房。
我们谨慎地开了一盏小灯,坐在一起吃面条,等吃完了,我特别自然地用脚尖勾了下宋东阳的小腿,说:“你去把盘子和筷子放进洗碗机里。”
“好。”
我们一起上楼,本该在楼梯口告别,但对视了几秒钟,就干脆推开了最近的客房门,反锁上门,在黑暗中开始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