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车,程窈窕没说出那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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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程窈窕不知道黎蔓从哪里找来她电话,几次约她,她毫不犹豫拒绝,将人拉入黑名单。
和店家谈好铺子价格出来后,黎蔓笑意盈盈,踩双细高跟,立在她身前。
程窈窕头一回觉得她像个苍蝇,甩也甩不掉。
店家送她出来,看见黎蔓,以为是她朋友,“你朋友来找你了?”
黎蔓娇笑,上前挽住她手,“是呀,等她半天了,终于等到人了。”
程窈窕碍于人前,忍住甩开她的冲动,店家一进去,她抽回手,动作大得黎蔓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这么生气做什么?”黎蔓掩唇笑,“跟易纵闹矛盾了?”
“关你屁事。”程窈窕冷下眉眼,脏.话脱口而出,侧面应证黎蔓的猜想。
程窈窕心知失言,不欲跟她纠缠,转身要走,黎蔓不依不饶阻在她面前。
耐心被磨光,程窈窕抿抿唇,不想再忍。
刚张口,黎蔓抢她一步。
九月初,夏日余热未褪。
阳光却不大暖了。
作者有话要说: -
正文里有句话改自,安逸《这咬人的爱》
“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连白头到老,都只是习惯使然。”
☆、三十六
1、
房间里落成一片黑,客厅没亮灯, 易纵没在沙发上看上程窈窕的包。
来不及脱鞋, 他大步走向房间,握上把手,有人先他一步将他拉入房间, 是他熟悉的柔软。
那阵心慌瞬时不见。
程窈窕吻上他的唇, 在易纵面前, 她从不需要主动, 唇瓣与唇瓣相贴, 她吻得无措又青涩,完全不知轻重, 齿与齿相撞,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
怕咬到她舌头, 易纵强力推开她,“你怎么了?”
夜色过浓, 他看不清她表情。
程窈窕黏上他, 话语在唇齿间含糊不清, “没事, 碰到黎蔓了, 吃醋了。”
她急切地拉下易纵脖子, 捧住他脸,咬上他唇,手去解他衣扣。
易纵被她惹出一身火,急促喘息间, 程窈窕吻住他喉结,“易纵,我们做.爱。”
身体的变化来得又猛又快,易纵头脑发晕,分不出神智去辨别她话中真假。
他太想打破这些日子无声的陷落,那些无声的压抑,逼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握住她毫无章法的手,易纵将她横抱起来,床铺压出暧.昧的痕迹。
她眼角有水光,黑暗中莹莹发光,易纵笑了声,“这么着急?”
程窈窕不语,抬臂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咬出两字,易纵心火难捱,在她拨撩下,那根弦如愿以偿断开。
衣扣崩开落在地板上,细微的声音湮没在一片水声中,程窈窕衣物褪尽,在他动作前,腰扭动,勾住他,翻身压住他。
黑暗中,她摸索着吻到他唇,声音又软又绵,“我来。”
到底体力不行,她动几下失去力气,易纵将她压回身下。
朦胧光色里,泪珠从她眼角滚落。
抑不住的娇软声从唇边溢出,成为最好的催.情药,她脱力,却仍在用力绞他。
身.体带来的极致欢.愉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暗骂声妖精,力气越发大,耻骨相撞,疼得人眼角发红,痒得人神魂尽失。
这场角斗不知持续多久。
易纵拥她入怀,两人似刚从水里捞起来,他嗓音里带着餍足与喑哑,“我抱你去洗洗?”
程窈窕唔了声,重新缠住他,哑声道,“待会再去。”
易纵骂了声,程窈窕没听清,大意约是想我死在你身上之流。
程窈窕跟着勾起嘴角,眼里却起泪,真能这样也好。
翌日。
程窈窕再醒过来时,天色仍是暗的,身上清爽,易纵替她收拾过。
起身,她坐在床上,愣神,脑子昏沉,手机震几次,她都没听见。
第三次震动开始,嗡嗡声一阵,程窈窕方察觉。
盯住来电人名字许久,她接通,低低唤了声,“小姑。”
程敏有一阵没联系她,在这样的节点上打来电话,程窈窕迷茫又慌张。
“我在你租的房子这里,程窈窕,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姑姑,就赶紧给我从那个男人家里滚回来。”
“小姑……”
来不及再说,电话被挂断,耳边只剩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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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黎蔓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双眼皮,眼睛很大,鼻头有些肉,圆脸,看起来牲畜无害。
心下冷笑,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不安,“把这事捅给程敏真的有用?”
年轻人笑容阳光,“黎姐姐等等看不就知道啦。”
黎蔓心里恶寒,面上不表。
年轻人看出她的不信任,无谓地笑笑,“不管怎样,黎姐姐这事都不吃亏不是吗?”
他语声未停,黎蔓脸色渐而变差,“反正他也不会看上你,就算你拆不开他们,他们之间也有了隔阂,不见得能过得比你好不就行啦,做人不要太贪心呀。”
黎蔓彻底冷下脸,厌恶盯住眼前这个半大的人,年轻人瞥见她神色,住了嘴,煞有其事道,“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不过黎姐姐应该相信我,毕竟不是我,你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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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程窈窕进到多日未回的房子,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不过一瞬,被她压下。
沙发上,程敏挺直背坐着,嘴角耷下,岁月刻下的痕迹尽显。
程庭东去世前,跟程敏的联系其实不多。
一个在偏远小镇,一个在南城,相距千里,一年见不上一面,能有多亲?
程庭东走后,程窈窕才知道原来他们兄妹两小时感情极好,只是后来程敏嫁出去,联系变少。
后来程母相继逝世,程窈窕在国外念书的很大一部分学费都由程敏负担。程敏心疼她,自己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毫不夸张来说,她几乎把程窈窕当成了自己女儿。
不管程窈窕在哪,她能帮到的地方,尽是亲力亲为。
程窈窕站在她面前,轻声喊她,“小姑。”
程敏眼皮子没动,看也不看,让她坐下。
房间里开着大灯,将不大的房子每个角落照亮,好像窥透她心底的每桩事,程窈窕从没觉得时间这般难捱。
她有预感,程敏知道了什么。
“你是不是跟易家那小子在一起?”略显疲惫的女声打破沉静,女嗓沙哑,似是哭过。
程窈窕点头。
“这段时间也住他家?”
“嗯。”程窈窕心越跳越快,有些事终会破土而出。
“你知不知道你爸的死跟他哥有关系?”
程敏抬起眼,浑浊的眼里透出各种情绪,有种情绪程窈窕第一次在她眼中见到——失望,无声的失望。
程窈窕好似丧失言语,张张唇,一个事字怎么也吐不出。
沉默默认了事实。
程敏抬起手,清脆一声响,划破空气,程窈窕头被打得歪在旁。
程窈窕抿紧唇,眼眶慢慢红了。
“程窈窕,你有没有良心,你爸养你那么大,你跟害死他的人的弟弟在一起?你有没有良心?”问完最后一句,程敏近乎声嘶力竭。
眼前晃过许多画面,程窈窕嗓子发干,舌尖发苦。
她灵魂像出窍,悬在半空,看那个木然的自己替他辩解,“小姑,你也知道的,这些跟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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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关于程庭东去世的细节,程窈窕知道的很少,她只知有几个亡命之徒,流窜到镇上,程庭东不幸遇上。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