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太不想继续回到这个过程了。
江满月懊恼,都怪他开了一个不好的话题。他拥住言采,感觉到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渐渐舒展,言采的情绪缓解后,才开口。
“不要慌。兴许不是——只是我想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就算你长肉了,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吃得比较多。让我摸l摸。”江满月抚摸着言采的肚子,毫不心虚地说着违心的假话,“嗯,我摸过了。一点肉都没有的,还要再多吃点。养的胖胖的。”
言采摇摇头,他刚才自己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实感觉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生命体的存在。这个生命体微弱地就像风中摇摆的一豆灯火,飘忽不定,仿佛转瞬即逝。
比起当年十分坚强的崽崽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很弱小。似乎一下就能够杀死的弱小生命。
言采摇摇头。
“好像不是的。我——看过了,好像真的有个小生命。因为实在太微弱了,我之前没有刻意去感知,完全把他忽略了。”
弱小的像只蚂蚁一样。他原本感觉到了生命,也只以为是蚂蚁之类的小虫子罢了。毕竟在草地上坐一会儿,有一两只蚂蚁爬到身后也很正常。
就像这个营帐里,他感觉到的生命就不只是他们全家,床底下的,泥里的,盘旋在帐顶的,前赴后继向火焰扑飞的……
他能感应到的小生命太多了,所以也就一直忽略了,刚才仔细感觉才有所感知。
“很小,我想只有一个月大,可能才刚发芽。”想到崽崽的出生,言采用了发芽的这个词。
崽崽长大就是从一颗种子发芽长叶最后开花结果的过程。
“我不知道。”言采略显苦恼,“我怕我失去力量。”即使只是短暂,就够让他惊慌的。
“有我在。”江满月抱得更用力。
没过几日,言采的异能果然如以前一样,渐渐地消失了。起初是感知能力变差,最后是连一颗种子都无法让他发芽。
而伴随着肚子里第二颗草的成长,一起增长的是言采的胃口。一大一小父子俩的胃口,比整个军营里的一米八的壮汉还要大,惊呆了一群人的眼睛。
“实在看不出王爷的胃口竟然有如此好。”
“看到王爷吃饭,我觉得我吃饭都香了不少,饭都多吃了两碗。”
“你就吹吧。你本来胃口就大吧。要不是王爷这回带来了充足的粮食,就你这样的大胃口,还想吃饱,吃屁去吧。”
两个小兵一边吃饭一边互怼,你来我往的。最后齐齐说出了一句话。
“还是王爷好。要不是王爷来了,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呢。而且,王爷人真好,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人也长得好。还有和王爷同吃同住的江兄弟……”
“你还叫人江兄弟!?攀亲戚关系!人家是江探花,谁和你兄弟。”
“谁说不是了,咱们都是一个军营里的,都是兄弟。江探花也是兄弟!探花郎真是厉害,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会打的读书人,我还以为读书人都是白斩鸡呢。嘿嘿嘿,你别说,探花郎身上很有料哦。”
“就是就是!他要是不说,我到现在都以为探花郎是武人出生,没想到还不是。现在的书生要是都这么厉害,都没我们这些只有蛮力的粗人出头的机会了!”
“总之感谢王爷让我们吃饱吧。来,没有酒,就干了这碗饭!”
几人碰碗,假装是在“干杯”,笑成了一团,气氛极其热烈。这场面全被身后的刘能看在了眼里。
他的眼里冒出红血丝,抓了几把边上的树干,恨恨离开,并且回去就和古任诉了怨气。
“那些有奶便是娘的东西!都不知道谁是谁了。”
“气什么。他们也没说错。吃人嘴短,吃了人家的饭,还不兴让人给提供伙食的人说点好听的。你就是太冲动。”
“我就是气不过!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他带来的那些粮食了,大家一起归西。”
古任眼神一冷:“刘将军,慎言!你忘了,你还是个将军,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小兵了,你父亲当年绝说不出这么幼稚的话。”
刘能脸色一白,知道自己失言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没有真的想烧掉粮食。”那样太蠢了,烧粮除了和言采江满月作对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会那样做的。”那些兵也是他的手下人,他没有想让这些人没的吃。“我是一时口快。”
“嗯。以后要谨言慎行。我知道,其他人未必知道。”古任看向别处,眼睛落在帐篷外面。刚才那里还有只偷听的小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