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三皇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明明都失踪了大半年。在朝廷里更是和他针锋相对。在朝廷里受了气,回家还要受儿子的气。
这个长子这是越发不像话,离京五年回来,竟然都不知道来亲自请安,非要等到当爹的去请他过来。莫不是几年没回家,让他忘了这个家里谁是爹谁是儿子了!
不一会儿,江满星回来了。
“哥、哥他不回来。”
江楠一拍桌子,混账东西。这是什么态度。
“哥让我告诉您……”江满星不知道接下来转述的话究竟好不好,但是大哥让他转述来着。
“他说什么,你说。”
“哥说,他回来就是分家,让您慎重,到底要不要他回来。”
“什么?分家?他有什么资格说要分家!?我是他老子!小畜生,他老子都没死就想着分家,不孝子安心咒我死是不是!?我看他不是想分家,是想分家产!”
江满星搓ll着手,干脆闭着眼睛就把江满月剩下的半句话也一口气传完了。
“哥还说了,分家当然就是要分家产。让你想想清楚,是干脆点儿让他在江家除了名,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清清白白两家人,还是按照约定,他能得大部分。”
“还想要大部分……”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晕过去。
言采拿着江满星带来的拨浪鼓逗儿子,儿子搭理都没搭理两眼,太幼稚了。他才不想玩,他喜欢——追蝴蝶抓虫虫。不过这个季节没蝴蝶,虫子也早就冻死了,儿子也只能在那里挖泥巴。
眼见着儿子从泥巴下挖出一根长长的蚯蚓,还带动弹的,一伸一缩,扭扭捏捏。言采差点呕了出来。太生理不适了。
“儿……你扔掉它。”丧尸都没这么令人恶寒。
儿子甩开那只不知道有没有被搞死的蚯蚓,摇摇晃晃地撞过来要让言采抱抱。言采这还能抱下去,赶紧把人推给另一个爹。别人家都是爹玩儿子,他们家是儿子玩爹的。
洗干净手,言采才想起来问江满月刚才让江满星传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江满月应该不会无的放矢,就放出那样的狠话。自然也是有依仗的。
“不从江家除名,我名义上怎么都是江楠的儿子。父为子纲,即是人们习以为常的天理。从江家除名,虽然仍旧会有很多人参我一个品行不正道德有亏,但我不在乎名声。何况,我也不准备在朝为官。”
就像言采很讨厌跪来跪去,他又何曾不是。
“我想扶持三皇子就必然会和江家决裂,就算我不来找他们,等江楠知道实情,大概也会来找我的麻烦。何况,他们舍不得丢任何一块肉。”
言采更觉得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想扶持夏珏。对于江满月来说,明明应该谁都没有关系吧。江满月并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从龙之功就更不是言采所想要的东西。
但这句话他却没有问。他迟早会知道的。
总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江满月和三皇子有交际,很快就让江楠知道了。这还是江满天去告的状。
他之前请了四皇子去压言采的店,没想到四皇子的身份这次竟然失灵了,气得四皇子几天不愿意搭理江满天。
江满天还是查了一会儿才知道三皇子和江满月有关系。
“好个忤逆子,就会和我惹麻烦。上次也是,好端端的就要闹分家,还口出狂言,说能分出大部分家产。也是笑话。”江楠冷笑。
江满天也觉得不可思议,江满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然而他的母亲傅氏脸色却一下子刷白刷白。
江满月的话是站得住脚跟的。沉重的拐杖敲打着地砖,许久没有离开自己房间的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满月这孩子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可是都把几年前的事情忘记了。”
“什么、什么事?”江满天虽然仍旧在问,但见他口齿不清,显然已经想起一些旧事了。
傅氏咬紧嘴唇,终日打雁倒被雁酌瞎了眼睛。
“如果不是你们把事情做得太绝,这孩子也不能用这一招数来对付。人在做天在看,我老妇人吃了几十年的盐,早就老眼昏花了,唯独这件事看得清楚。人做的事情,都会有报应的。”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那时江满月好读书,江满天则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十四岁竟然就学人开荤狎妓,和自己的那些丫头们厮混在一起。
江老爷知道这件事,自然是大骂不已,还用好读书的江满月作对比,因而不仅没有改掉江满天的恶习,反倒让他更加生出怨恨来。
而这时,却查到他的丫头有了孩子,丫环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怀的是儿子。傅氏原本要打掉那孽障、卖掉丫环,听到这话,心里却想出了恶毒的伎俩。
江老太爷有两子,一子在清渠老家,一子在京城为官。自从长子考中后,一辈子没考上进士的江老太爷也满心欢喜地跟随江楠一起到京城定居。
江老太爷年轻一心读书,老来才有儿子,心里一直觉得遗憾。如今他的长孙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恐怕长孙也是晚来得子。因此当傅氏稍稍地用了点小计谋,就让江老太爷越发对这件事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