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翳道:“你现在也可以说给我听。”
“我告诉你后,你要去做什么?找他们报仇?”萧朗道:“恕我直言,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你受的是内伤,若不好好修养,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穆云翳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他们究竟是被谁杀害的。”
见他提起家人伤心的模样,萧朗心中有些不忍,他安慰道:“等你把身体养好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答案。”
说完站起身来:“你平日里若觉得无趣,可以在四处走走,但不要离开太远,不能出这座村子。伤口也要小心,不要用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喊一声就会有人来。”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还处于他们的监视期中,不可轻举妄动。
穆云翳点点头,看着萧朗舒展身体的动作问:“你要去哪儿?”
萧朗一顿,笑道:“不去哪儿,怎么了?”
穆云翳垂下眼睫:“没什么,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萧朗突然道:“你会下棋么?”
穆云翳抬头望了他一眼,萧朗笑道:“如果会的话,我去搬盘棋来,咱们对上两把。”
“会。”穆云翳道:“但下得不太好。”
“只是打发些时间。”萧朗道:“我棋艺也不太精通,咱们彼此彼此。”
二人对坐树下展开棋盘,穆云翳本以为萧朗应该就如江湖中传言的那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他现在作为一个普通村落出来的人,棋艺自然不会超过赫赫有名的萧大侠。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说不会下棋是在客套。萧朗说他棋艺不行,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过几步而已,萧朗便将自己的路堵了个无力回天,穆云翳嘴角抽了抽,垂眸一望棋局,对方的棋已经烂到连自己有心想让都难以办到。
他这边踌躇不定,萧朗却兴致高昂,支着一边脑袋,单手捻着旗子,嘴角还挂着轻松的笑容。
见他迟迟不落子,萧朗抬起头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你怎么不下了?”
穆云翳神色莫测地望了他一眼,伸手落下最后一子。
萧朗探出头,定定地望着棋局半天,才轻声问:“这……是不是就结束了?我输了?”
他这副模样实在与众人口中的那个萧朗天差地别,穆云翳竟然有了片刻的恍神:“是。”
萧朗不无遗憾地放下了手中的棋:“这么快……要不要再来一局?”
“好。”
见他答应,萧朗欢天喜地地将旗子重新归位准备重新开始,穆云翳默不作声地望着他动作,薛时济从外边走进来,见到棋局一愣:“你们在下棋?”
“对啊。”萧朗笑眯眯道:“时济要不要也来?”
“我才不和你下呢。”薛时济撇了撇嘴,将肩头上的喜福放了下来,转到穆云翳旁边:“阿木,刚刚是不是你赢了?”
穆云翳点点头,萧朗面色不变,反倒是薛时济咧开了嘴:“那你应该见识过萧大哥的棋艺了,怎么还答应他再来一局?”
萧朗咳道:“时济,你不参加也行,不要打扰阿木的思绪,他要是输了可都要怪你。”
薛时济一笑,干脆靠在树干上,看着他们对弈。
喜福看不懂棋,却满心要给萧朗加油,眼巴巴地站在他旁边,两只手紧张地扶住了他的腿。
萧朗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两只眼睛牢牢地盯准了棋盘。
二人重新落子,薛时济站在穆云翳的角度,见他明显处处避让,萧朗却还是能执着地把自己的路走死,不由无奈道:“萧大哥,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能把棋下成这样的?”
萧朗默默地收回手,有些难以为自己辩解。他从小逢人便被夸机灵聪敏,但唯有下棋和逗蛐蛐这两样,都被他的孪生哥哥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有时候连他父母都会忍不住惊奇,难道是上天将他这两样天分都剥夺给他哥了?
穆云翳面无表情地又赢了一局:“还要来吗?”
“来!”虽然战败,但越挫越勇,平日里薛时济嫌弃他下棋太烂不愿理他,今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愿意陪自己下的,自然是要下个痛快才好。萧朗把棋盘归位,一旁的喜福懵懵懂懂地听出来他们这是还要继续下下去的模样,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再下多少把结果都一样,薛时济打了个哈欠,见萧朗难得能找着个下棋的伴,也不打扰他,抱起喜福道:“喜福,薛大哥带你睡觉去。”
喜福有些不舍地望向萧朗:“萧大哥不睡觉吗?”
“他还要和阿木下棋。”薛时济道:“外头冷,咱们先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