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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付肖文东,陈泊宇根本没用枪,直接赤手空拳上阵。
  他刚才就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肖文东抓着枪的手明显在颤抖。
  再往下看:肖文东的双腿瘦成了两道麻杆,胳膊上面都是被蚂蚁啃噬出的创口,还流淌着血色脓水——这两个月的老鼠生活,已经把肖文东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
  凭借着多年和嫌疑人对抗的经验,陈泊宇立即就判断出:肖文东现在的身体只不过是强弩之末!
  往往一个人的身体到了这个地步的时候,他的神经反应也会很迟钝。
  陈泊宇确信:肖文东的反应能力是拼不过自己的速度。
  所以干脆赌了一把——为了不让这个恶魔再害人!
  于是,他冲了上去。果不其然,肖文东根本来不及扣枪。
  抓住了肖文东的胳膊,陈泊宇抬手就卸掉了他的枪,再狠狠一拳冲到了他的下巴上。
  一拳又是一拳!不用任何枪械,只有拳头才可以诠释他的愤怒无比。
  肖文东瞬间被陈泊宇打得鼻青脸肿。
  作为一个警察,陈泊宇当然不能直接将肖文东给打死,但他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浑身的力量也开了闸,第一拳就把肖文东打得半死不活!
  眼看陈泊宇单枪匹马制服了肖文东,洞外的李队长一声令下,其他的特警也鱼贯而入,将那被劫持的老人家搀扶出了洞口,然后给肖文东上了手铐。
  陈泊宇收回了拳头,他立即丢下破絮一样的肖文东,转身就要下山。
  他是如此心急火燎地想要渡过长江,赶到那满是炸药埋伏的陵园里,但是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肖文东魔鬼般的笑容,好像是地狱里发出的阵阵寒风。
  肖文东吞下了自己的血牙,冷笑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你们等着瞧吧!我是不会输的!”
  不对劲!
  陈泊宇蓦然停下了脚步。
  他忽然想起来了:肖文东把其他炸药藏在了哪里?!
  莫非……陈泊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脚下,这时候,四个大字飘进了他的脑海中:请君入瓮。
  要知道:肖文东拖延时间,真正的后手还是炸药。因此,无论是在陵园还是南山上,他都可以用炸药来完成请君入瓮的计划!
  这一次,他们不能后知后觉,也不能再判断失误!
  陈泊宇反应过来,立即朝着同僚们怒喝道:“所有人撤出龙王庙!这里有定时炸药!全力往山下跑!立即!马上!”
  李队长愣了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来不及解开嫌疑人的炸弹背心,李队长赶紧把这厮给扔在了地上。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所有特警都冲出了龙王庙,陈泊宇是最后一个冲出来的警察。
  当他跑出龙王庙的时候,肖文东还在背后疯狂地大笑,好像在嘲笑这人间,“我要让你们……全部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中午十二点整——
  “轰隆!”
  肖文东的狂笑声淹没在爆炸声中。
  他从小是个电路高手,擅长做各种各样的引爆装置。
  而他最后的“杰作”——就是身上的这件炸药背心,还有脚底下的百吨炸药库。
  轰隆!随着一声爆炸,肖文东以自己为那引信,绽开了第一朵血色之花。与此同时,龙王庙下埋藏的几百吨炸药倒计时结束,被这血色之花瞬间点燃!
  顿时,南山之巅窜出了万丈的火苗,山脚下的人们,仿佛看到了一颗小太阳在山顶上冉冉升起。
  只是一瞬间,整个龙王庙都被炸的粉碎。
  所有的神像都随着肖文东的肉体一道覆灭,山顶上的一切顷刻间灰飞烟灭。
  这颗火光四射的小太阳不断地延伸出去,炽热灼烧着山顶的每一寸土地。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威力如此巨大,震飞了龙王庙附近的几十座石碑,甚至连千年的参天大树都被连根拔起!
  “天呐!”
  “啊啊啊!”
  无数的惊呼声和尖叫声随之而来。
  这么壮阔的爆炸声,真正震撼了整座南山!
  谁也意想不到,大家平时调侃的那句话是真的:肖文东真的要炸塌下整个南山!
  与此同时。
  南山对岸的陵园和江中,五名歹徒也听到了这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这声爆炸,也预示着他们想要拯救肖文东的计划失败——因为肖文东只是打算吸引警方上山,和他们同归于尽,根本没有给自己准备后路。
  五个人本想着:手握人质,和警察谈一谈,或许还能把肖文东给救下来。
  毕竟,在过去的两年里,大家经常和肖老师一起聊天,肖老师抚平了他们丧失家人的痛苦。
  肖老师在别人眼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可是在他们五个人的心中,肖老师是他们的朋友,也是慷慨解囊帮他们度过难关的恩人。
  现在,肖文东要用死,把所有一切筹谋都做成定局,要把洪水滔天再现人间。
  对讲机里,不知道是谁叹息一声,还有人哭着说了句,“肖老师已经走了……我们别等了,警察不会妥协的,我们来完成他剩下来的遗愿吧!”
  还有个人道:“那么谁先按下爆炸按钮?!”
  “……”
  五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对啊——到底谁来做这第一个凶手呢?
  第84章 遥控
  此时,陵园纪念馆中。
  “怎么了?兄弟们说句话啊,到底谁先按?!”
  “四位老哥们,老弟我只是个帮手,你们几个先按下去吧!”
  “我说吕大哥,你是我们五个的领头人,不如你先按下去,兄弟们再按!”
  “呸,我按有什么屁用?!肖老师让我们先炸大坝再说,只要大坝一炸开,这些人都跑不了。纪念馆这里按不按没区别!”
  “要不然,你们三个先按吧,我们船上还有些东西没弄好,到了岸边再说!”
  事到临头,这五个人居然推辞起来。
  要知道:徐文博被炸的这一幕太过突然,赶上了摄像机直播信号还没掐,结果整个画面都被电视台播了出去。
  于是,楼里的三名歹徒是亲眼瞧见了徐文博是怎么死的,而船上的两人也在电视上瞧了个一清二楚。
  或许是徐文博死亡的场面太过惨烈,终于唤醒了他们对死神的恐惧。
  他们曾经无比憎恨徐文博,但是眼下,谁也不想像徐文博那样散落一地的零件。
  死亡,其实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这件事要等到死神降临到身边以后,才能发现。
  ……
  与此同时。
  “妈妈,妈妈……呜呜呜。”
  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打断了五个人的对话。
  沉默片刻,其余四个人一通质问道:“怎么回事?!老宁,你那边怎么有孩子?!”
  没错,孩子的哭声是从宁庆军的对讲机里传来的。听到孩子的声音,宁庆军也吓了一跳,差点就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但是转身一看,不远处站着个半大点的娃娃,脸蛋粉嘟嘟的,小个头还没窗台高,孩子正撕心裂肺地哭着,看样子是被刚才的爆炸声给吓坏了。
  “没事,只是个四五岁大的娃娃。”
  宁庆军回复道,他朝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这孩子的家人。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是随意乱跑,才跑到了空无一人的四楼来。
  这孩子的哭声,忽然勾起了他曾经带女儿的回忆,宁庆军有些不忍心听下去,干脆就以这事为借口,推辞道:“兄弟们,我先把这个娃娃搞定了再说,我先挂了。”
  说着,他就关闭了对讲机。
  娃娃哭的更大声了,“伯伯,我要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性是保护幼崽,除非是泯灭人性的反社会人格者,要不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第一反应还是给予怜爱。
  不知不觉间,宁庆军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住了。看着这小孩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对于仇恨的执着,就消散了那么一点。
  他的腿不自觉向这孩子走了几步。
  但宁庆军不知道的是:这里是个监控死角。
  他一离开监控范围,黑暗中,一道倩影就悄悄从他背后伏了上来,宁庆军刚走过墙角,这道倩影就朝着他的脖子后来了一击。
  宁庆军毫无防备,只觉得身上某处一麻,继而眼前一黑,一个细软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再给他的腰间来了一击。
  接着,宁庆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颜蕾悄无声息干掉了他,再把他拖进了女厕所里。
  “闺女,好样的!”
  颜国华收起了眼泪,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蕾蕾今天的身手,已经有点当年他当侦察兵的风范了,端的就是一个干净利落!
  颜蕾关掉了电击棒的开关,深吸一口气——她真庆幸上次办完刘炼的案子以后,自己也买了个电击棒防身。这东西真是个好玩意,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
  废话不多说,颜蕾先搜了下宁庆军的身,除了炸药遥控器以外,她还搜到了一个对讲机,以及一张手画的地图。
  她摊开了地图,发现这是整个陵园的俯视图。上面用红圈圈标了几处坐标,并且在纪念馆的四楼某处和大坝上画了两个大黑x。
  她推算——这帮子学问不是太高的歹徒,用这样的方式标记下了炸药的埋伏地点和行动地点。以方便互相照应。
  但是一看到大坝上的标记,冷汗直往每个毛孔外面钻,颜蕾猛然反应过来,声音也在颤抖:“难道说:他们想要再次炸开水库大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