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一手护着纪霖,沉着道,“分开会比较危险,我们一起下。”
  “.....嗯。”原来是这样啊。
  说不上来扫不扫兴,纪霖抿起唇,跟着顾煜的步子跳下了狭缝。
  随着两人开始失重,纪霖周身就升起了一道由法术组成的球形圆罩,主要是为了挡开周围涌过来来的岩浆,好看清路,两人一边飞一边在滚烫的岩浆中寻找着虫族生活的痕迹。
  “看来还在更里面的位置。”
  “这些岩浆都往一个方向汇聚。”纪霖转头对顾煜分析道。
  “...嗯。”这回换顾煜迟疑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真的挨的很近,顾煜突然有点后悔挨的这么近了。纪霖扑闪的长睫毛怎么也那么好看啊,他根本没法注意脚下的环境了。
  纪霖也看到了顾煜盯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嚷嚷道。“你专注点行不行啊。”
  “你离得这么近,我很难专注。”顾煜哑了嗓子道。
  “......”纪霖总觉得有什么在顶着自己。
  仔细想了想会是什么,他突然腾的绯红了脸颊。也不知道是外面的熔浆热还是呆在顾煜身边热了。
  纪霖放在身侧的手紧捏起拳头,忍了忍还是压低了声音跟顾煜咬起了舌根“你这个。流氓!”
  “.....”顾煜轻皱起了眉,有些委屈的看着纪霖。
  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才奇怪吧。
  纪霖眸光潋滟地瞪了他一眼,拉开了他揽着自己的手,将法术的防御结界拉宽了,离顾煜的身体足足一米远。
  “........”
  或许是因为这对情侣完全没把虫母放在眼里,甚至还有心情打情骂俏,所以激怒了虫母,又或许是他们的确接近了虫母的老巢。
  一声非常尖锐的虫族鸣叫,从一个方向传来。顾煜和纪霖立刻判断出了虫母的所在地。
  “她要是不叫,还真得费点功夫。”纪霖冷笑一声,往一个方向微微一指,一束紫中带黑的手臂粗细雷电就蹿了出去,轰隆隆的从熔浆中辟出了一道两人可通过的甬洞。
  纪霖和顾煜随着保护圆罩,一齐向甬洞飞了过去。
  她的洞窟也是由岩浆凝固铸成的,里面分布的结晶比外面地表上的还要多。
  在里面生活的虫母是其他虫族的几千倍大小,无数乳/头埋在她身体的沟壑里,看起来极为慎人,她的身体是全黑的,却因为整个埋在地心的熔浆里,显得有些发红,发亮。
  明明是个一眼就能看见的超大型怪兽,顾煜和纪霖的神识却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或许,她身上或许有很会掩藏自己气息的的秘宝。
  等撕了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纪霖眼中刚刚升起杀意,就见虫母从岩浆里翻滚了一周之后,也没有逃,直冲冲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成为龙,离开这个世界?”
  果然能生出间谍虫那样有智慧的虫族,虫母本身也是智慧生物。虽然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又是男女二重合音,跟电影里的黑山老妖一样。但是说的却是正经的人类语言,纪霖也能听懂。
  虽然能听懂,不代表纪霖理解了。
  “什么叫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说离开未来回到现代还好让他理解一点,离开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虫母乐呵呵地一笑,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往边上移了移,。
  纪霖微微一顿,往虫母巨型身躯遮挡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个完全失去光泽的拱门。
  “龙门!”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本文快完结了,作者君这两天懒癌犯了拖延症无比的严重 ,因为心虚都不敢看评论区了qaq。今天我看能不能十二点前加更一章。
  第45章
  “你和我可以说的上是.相同又不同的个体。”
  听见正蠕动的虫母这么说的时候, 纪霖整个表情都黑了。什么叫相同又不同的个体!
  他是即将化龙的神兽,怎么可能跟这个虫族是相同?龙和虫天差地别。
  “或许你不太相信,但是确实如此。”虫母又埋进了岩浆里, 过了许久,从另一头扑腾了出来,立起了身子。“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发现你和我很像。.能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相似的人是很难的, 但是我遇见了你,不得不说的确是缘分。”
  虫母有数十几双眼睛可以打量他, 但是纪霖并不觉得这些目光里有什么恶意, 所以纪霖尽管不信他说的话,但是看他说的那么兴致勃勃样子也就没有打断他。
  就算听对方的临终遗言了。纪霖或者顾煜哪一个都可以轻松将他碾了。
  “不知道你在皇宫中有没有见过一副水墨画。”
  纪霖的记性不太好但是顾煜还记得, 他回忆道“那幅锦鲤戏水图。”
  听他说起锦鲤, 纪霖才恍惚想起的确有这件事,他当时还在想那条鱼怎么跟他那么像呢。甚至因为那幅画,半确定了顾明渠跟顾老头有关。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幅图。”
  “那上面画的就是我以前的样子。”
  纪霖张了张嘴, 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所以, 你也是锦鲤精!”而且还是一条与自己长得奇像的锦鲤精。
  这种巧合是在巧的过分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纪霖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这个世界的锦鲤精没有你的世界那么辉煌,因为灵力枯竭, 锦鲤族在末法时代就早早的就走向了陌路。”
  “寿命不断缩减的锦鲤一族,为了寻求出路只能不断的跳过灰败的龙门, 但是结果都很失败。”
  “有句俗话说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情况。”
  “不成龙便成虫。”
  因为没有变成龙,所以就变成虫族了吗?
  纪霖手哆嗦了一下, 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你是说.....那些虫族,全都是锦鲤族变化成的。”
  那他刚才杀得那些虫族算什么,他杀了自己的同族?!
  “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只是从化龙失败的身体上生出了虫而已,你不用不用多么愧疚,你所做的一切反倒让他们解脱了。”虫母的心态倒是很好,可见他也并没有把那些虫族当做同胞。
  纪霖不由得微微怔住,再次抬头看向眼前丑陋的虫族时,乌黑的眼眸里升起了几分痛苦与怜悯交错的复杂情感。如果这个虫真的是另一个自己,那么看到他这幅模样,好像自己也感同身受。
  一定很痛苦吧,从可以成为神兽的锦鲤精变成这副丑陋的模样。
  “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和你所在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虫族没有感受到纪霖巨大的情绪波动,继续侃侃而谈道。
  “这里是你的世界的平行世界。”
  “我活了几千年,研究了这个破败的龙门几千年,才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龙门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道门。”
  “在外界看来,锦鲤跳过龙门变成龙是在转瞬间完成的,但实际上不是,锦鲤跳过龙门,其实去了另外一个平信世界。然后又通过某种方式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是因为时间流动不同,在原本的世界看来,却像是在几息之间完成的。”
  所以,龙门不是门,而是一个时空裂隙。他正是推理出了这一点,才明白了自己的现状。
  “只有我保留了自我意识,所以我是这个世界最有可能化龙的锦鲤精。”
  “而你也是个很特别的存在。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就证明了你没有化龙失败,你现在正在化龙的过程中。”
  纪霖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用真龙集功德的方法修炼,原来他跳过龙门后有化龙失败。他现在的状况,或许可以用半龙来形容。
  虫母又一次接近了纪霖的脸旁,但是这一次纪霖没有厌恶的后退。甚至想伸出手,摸一摸虫母黑压压的皮肤。
  不管这个外貌怎么变,都不可否认.....这个虫母跟自己的关联。
  纪霖紧抿着唇,不可抑制的感伤冒了上来。
  一直在旁边听得顾煜,这时紧紧的攥住了纪霖手腕。非常不赞同的看着他,纪霖也倔,想要挣开顾煜的手腕。但是已经恢复记忆的顾煜,可没以前好被他打发了,这一攥就跟被刚劲铁骨箍住一样,怎么挣都挣不开。
  “我和纪霖认亲,你一个人类掺和什么。”虫母眼睛发红的瞪着顾煜,表情及其不善。
  “你讲这么多,到底想做什么。”顾煜眸光闪过暗色,表情冰冷如霜的问道。
  “当然是为了锦鲤族的复兴!”虫族十分激昂道,,他的身体甚至因为激动撞上了周围的石壁,引起了一阵动荡。
  纪霖昂头看向虫母,一直紧咬着的唇瓣,有些发白。
  “纪霖,你不该成为我们掠夺能源的阻碍。”虫母还在自说自话着。
  “你应该站在我们虫族这边,等我们一起掠夺了这十三个星域的能源,让这个龙门重新展现他的光辉发挥他的作用,我们就能一起成龙了。”虫母不愧是虫母,一两句话,就有令人动摇的巨大诱惑。
  回到族群身边和化龙都是纪霖梦寐以求的事。
  看到纪霖被发丝遮挡住神色的脸庞,顾煜心里暗叹一声,又转头对虫母冷声道“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过就是想利用纪霖。”
  虫母怒了想要过来撕咬顾煜,却被纪霖挡住。
  一虫,一人,在半空中双双停手。
  “够,了。”纪霖紧咬着后槽牙。面色难看地说道。
  说罢便转身冲着来时的方位,飞了出去。
  顾煜看了虫母一眼,紧随着纪霖而去。
  两个人一路飞到了地表,顾煜这才追上了单膝半跪在地上的纪霖。
  他像是一只缺水的鱼一般,紧捂住自己的喉咙,好像特别难以呼吸。
  “纪霖......”
  “现在别说什么。”纪霖没有回头,只是断断续续地道,“我很感谢你,刚才没有一剑杀了他。”
  他当然知道,这个虫母....打的就是让他反叛的心。
  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帮助虫母的,那是掠夺,会损害整个人类的利益,是绝对错误的事。但是就自私心而言,他想帮助虫母,不仅仅是因为虫母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锦鲤精,还因为他的恻隐之心。
  这个虫母不仅完全失去了锦鲤精的外表,连内在也完全腐朽了。物伤其类,他无法完全的事不关己。
  “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他死在我手下。”顾煜看到纪霖那么纠结,索性走到了纪霖面前,以同样的姿势半蹲了下来。
  “那会让你对我有隔阂,如果杀了他会推开你,我当然不会选择推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