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对巫舟来言,反倒是好事,至少……男主这条腿,是抱上了。
那些刺客虽然来势凶猛,不过有武安侯在,一箭不中之后,怕万一真的伤到人,干脆继续厮杀了一番之后就跑了,但却留下了那支射入马车里的箭羽,上面的标识有些眼熟,正是二皇子麾下的一支军队的标志。
武安侯时常与军中打交道,自然认出来了,只解释了一句这怕是误会就没敢继续说,随行的大太监吓得腿软手软,一再坚持回京之后一定要严查严查。
接下来几日相安无事,阎云承直接回了阎帝赐下的府邸,里面的人都是他当初在东宫用惯的老人,也算是阎帝有心了。
阎云承表情却是淡淡的,阎帝已经知晓了途中遇刺的事,大发雷霆,等武安侯进宫交代了一番之后,召了二皇子连夜进宫,随后不知二皇子说了什么,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过二皇子这个嫌疑是洗不脱了,就看阎帝如何想了。
阎云承并未进宫,直接以累了为由,沐浴之后早早歇下了,阎帝对这个皇子有愧疚,派了武安侯继续查这件事,让人赏赐了不少东西。
阎云承却是挥退了所有人,推着轮椅回了房间,抱着狗子歇了。
巫舟发现男主这是把狗子当自己人跟不当自己人前后,区别太大了。
以前虽然男主也时不时逗狗子,但都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自从先前发生了那件事,狗子立刻享受到了与男主一样的待遇,如影随形,到哪里都抱着狗子。
甚至晚上沐浴之后,还准许狗子上榻了。
虽说狗子以前也上榻,但那是最初的时候,他以为伤到了腿儿,头几天阎云承怕对方趴在窝里翻动时碰到腿儿,就给他弄到床榻上了,可后来伤势稳了,巫舟是歇在窝里的。
如今,他却是直接趴在阎云承的胸前,尖耳朵一低头,就能听到男主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巫舟一抬眼,就对上阎云承半睁的凤眸,显然了无睡意。
这些时日相处,巫舟发现阎云承睡眠质量并不好,一整晚很少睡着,他不知这是对方以前就有,还是黑化之后才睡眠浅。
大概是巫舟的视线太过专注,阎云承垂下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你也睡不着?”
巫舟往前爬了爬,前爪突然拢起来,抱住了对方的脖颈,小脑袋拱着他的脸侧,哈赤哈赤打了个哈欠,汪唔一声,闭上了眼。
不知是不是他的睡意感染到了阎云承,亦或是此刻静谧的房间温馨的氛围驱散了一些阎云承心底的冷漠与阴郁,他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将狗子大半个身体盖好,也闭上了眼,不多时,竟是真的睡着了。
巫舟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被转移了地方,阎云承坐着轮椅,盖着一方薄毯在腿上,狗子则是窝在对方腿上,一直睡得直打小呼噜。
等醒来之后,才迷迷瞪瞪从薄毯下拱出来一个脑袋,引起了阎云承的注意,还没怎么清醒,站起身晃悠了一下,又趴了下来。
头顶上方传来男子极轻的笑意,随即就被握住了小短腿儿。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再迟些,就没早膳了。”男子低沉温柔的嗓音在上方响起,阎云承也没想过狗子能听懂,他只是需要一个能交流的、活生生的,不会是人,因为他吃过太多亏,反倒是面前不谙世事听不懂的小东西让他安心,给出了难得的耐心与温情。
巫舟装作听不懂,这里是阎云承的府邸,主人想吃个早膳,就算是到了午时,主子说是早膳,那午膳也只能是早膳。
巫舟干脆从薄毯下爬出来,趴到最上面,大爷似的晒着白肚皮。
结果,就被呼噜了一把肚皮上的毛。
巫舟狗脸一红,好在皮多,看不到。
很有骨气的狗子立刻翻了个身,且调转个头,将屁股对着阎云承,尾巴懒洋洋地摇一下:看这样还怎么欺负狗子。
再摸,都秃噜毛了。
阎云承嘴角弯了弯,显然觉得这样偶尔犯傻,偶尔又通灵性的小东西恰到好处,悠闲的一下接着一下地抚着狗子的毛茸茸的背脊。
巫舟被摸的很舒服,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就被喂了一根肉骨头,叼住了,小眼神往后瞥了眼:不是没有早膳了?
男主你口是心非哦。
阎云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屈起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吃你的吧。”
巫舟咔哧咔哧开始啃肉骨头,美滋滋的,不过,边啃却忍不住操着老妈子的心。
虽然男主先前那场谋刺让阎帝怀疑二皇子。
二皇子也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可等回过神也就明白过来,这是阎云承做的了,目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二皇子虽然不会自揭短,却会暗自警惕,也不会善罢甘休。
加上前身如今失踪了,还不明不白的,加上先前的刺杀陷害,怕是二皇子会引起怀疑,会再三试探。
且来得还不会慢。
巫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啃完一块肉骨头,心满意足地喝了一碗阎云承喂的粥,正被阎云承握着小爪拿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湿帕给他耐心擦着小爪子,府里的管家以前在东宫服侍阎云承的老太监梁公公恭恭敬敬过来了。
只是到了近前,瞧着阎云承坐在轮椅上不复一年前温和的模样,红了眼圈,强忍了下来,小声禀告:“殿下,二皇子来了,想见殿下一面。”
阎云承没说话,瞧见狗子视线往后看去,将他的视线转了过来,继续擦拭。
等终于一切妥当了,才呼噜了一下狗脑袋,将狗子放了下去:“去玩吧。小德子,跟着伺候着。”
小德子是一直跟在一旁服侍的小太监,连忙应了声,就要去抱狗子。
巫舟听到二皇子,哪里舍得去玩,二皇子这是来者不善啊。
巫舟一下跳上了脚踏,顺着阎云承的衣摆,四爪并用爬了上去,又重新回到了阎云承的膝盖上,仰起小脑袋,耍赖,豆丁眼泪汪汪的:“汪!”你是不要你的狗子了吗?
狗子这么亲近他,阎云承挺高兴,却不想让小东西见到他讨厌的人。
巫舟耍赖,不跟过去,怎么能更好的了解敌情?
阎云承最后拿狗子没办法,挥挥手,带着巫舟去了大堂。
巫舟趴在阎云承的腿上,一靠近大堂,他一眼就瞧见大堂内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身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听到动静男子转过身,视线扫过阎云承脸上的面具,再落在他的双腿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男子正是二皇子如今的翰王阎翰钰。
阎云承的腿与脸一年前正是拜对方所赐,阎翰钰是亲自确认了对方毁了脸与腿才放任前身带走的人,如此瞧见阎云承这模样,丝毫没有怀疑。
阎云承被推着到了近前,二皇子连忙迎了上来,虚假的笑了笑:“大哥,许久不见,一切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