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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 > 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 > 第15节
  “不能让他带走青回!”谢南靖突然喊道,他话音刚落,众太清山弟子齐齐散开,身形变动摆出人阵。他们口中念诀,剑上发出青光,像一道道雷电,从四面八方袭向二当家。
  二当家闪身避开,却有几道青光缠绕上黑刀,太清山弟子握剑将其拉成紧绷的直线。二当家便在半空中,被一众太清山弟子限制住行动,他抬手欲挣脱。此时一道凌厉的剑光突然袭来,气势猛烈,犹如一条怒号的青龙。
  是谢南靖挥剑而至。
  二当家别无他法,只能愤愤然放开刀。若是被这一剑击中,断的可不止一条胳膊。
  黑刀“咣当”一声落地,二当家的身影遁入夜色,不见踪影。
  有太清山弟子欲追上,谢南靖阻道:“刀已拿到,不必追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纷纷落地,齐声应道:“是。”
  有人出列问道:“师兄,这人到底是谁?当日他半路杀出夺走了青回,又重伤了钟师兄,我们咽不下这口气。”
  谢南靖皱着眉,回道:“此人的底细我也不知,但他是金丹修为,你们若是以后遇上,千万不可硬拼。”
  众人在谢师兄的告诫下,沉着一张脸点头。
  唐九宁看完这一幕,忍不住感叹太清山不愧是仙盟的第一宗门,其门下弟子各个训练有素,一声正气凛然,最重要的是还如此乖巧懂事。
  这,都跟玄天阁不太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唐九宁内心刚腹诽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他是混元宗的二代大弟子,贺辛。”
  唐九宁转头,只见林子的另一端,江珣正摇着扇子走近,他嘴角微弯,笑得像个谦谦君子。
  “混元宗?”谢南靖问。
  江珣颔首,答道:“不错,谢兄想必没听过,只不过是一个小门派罢了。早些年还是出过几位真人的,但如今也是苟延残喘。”
  混元宗是仙家老门派了,其二代的弟子算是修仙界的前辈。但混元宗百年来一直混得差强人意,即便是已经加入了仙盟,但因其地处偏僻,资源匮乏,上山拜师的人越来越少,一直靠几位老前辈支撑,门派的发展可以说是一年不如一年。听说他们今年都已经选不出新弟子来参加新一届的百门大会。
  江珣又接着道:“不过贺辛已经不算是混元宗的人了,他很多年前就主动退出了门派。”
  唐九宁看了眼江珣,心道他还真是个万事通,仿佛随便来个仙盟的人,他都能叫出名字。哦,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他都统一称呼为废物。
  “谢兄要找的刀可找着了?”江珣看向谢南靖。
  “找到了。”谢南靖微微一笑,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光。他迈开步子走过去拾刀。
  “既然如此,事情也算解决了。”江珣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唐九宁,他紧紧盯着她,眸色太黑,看不出情绪。
  “过来。”
  江珣一声轻唤,唐九宁整个人一惊。但金主大人发话,岂有不从的道理?唐九宁带着乖巧的假笑走了过去。
  谢南靖在唐九宁背后不远处捡刀,他刚触及到刀柄,黑刀猛地一抖,溜出谢南靖的手心,飞向空中向唐九宁背后冲去。
  “小心!”谢南靖已来不及阻止,只能转过身,出声提醒。
  唐九宁只听见一声“小心”,还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一只手伸过来将自己揽住。一个旋身间,黑刀擦着江珣的手臂而过,远远地钉在一颗树上。
  唐九宁从江珣的怀里抬头,脸颊摩擦过衣服,布料软得很,还有一股清香,有点像茶叶的味道,她不合时宜地想到这人好像喜欢泡茶喝,想着她就瞥见了江珣衣袖上的血迹。
  “你受伤了?”唐九宁抓过江珣的手臂问。
  江珣放开她,轻巧地将手臂挣开,说道:“无事。”
  他目光转而看向那把刀,盯了片刻才开口:“谢兄,这似乎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那黑刀深深插/入枝干中,却还在不断左右晃动,好像一个试图拔/出自己的人一般,奈何插/得太深,怎么晃也抽不出来。
  谢南靖拿出几张黄符,口中念咒。符纸发出金光飞向黑刀,将它层层裹住,黑刀这才安静下来。
  谢南靖:“关于这把刀,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罢。”
  江珣点头:“也好。诸位远道而来,又辛苦了一夜,不如上玄天阁稍作休息。”
  太清山的弟子上前收起黑刀,小心翼翼地将其装入早已备好的刀盒里,以防万一,还在木盒外多贴了几张符纸。
  一队人这才浩浩荡荡地下山了去。
  唐九宁走了两步,转头看了眼二当家——也就是贺辛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贺辛应是憎恨仙家的,若是这样,大概也不会拿我的事出去乱说……
  一柄折扇敲上自己的脑壳,不重不轻,足以把唐九宁敲回神。
  “看什么呢?”江珣睨眼看她,戏谑道,“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了?”
  “?”唐九宁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感到惊讶。虽然不是不可告人的交易,但总归有些不可说的秘密,不得不说江珣的眼睛也太毒辣了些,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唐九宁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要走开,转眼之间她又瞥见了江珣衣袖,上臂处的血迹已经晕开,浸染了半只胳膊。
  她只想了一瞬,便俯下身微微掀起衣服下摆,撕下内层的一块丝绸布料。
  江珣:“……你做什么?”
  唐九宁撕下了一块蓝色的碎布条,二话不说便要往江珣臂上绑。
  江珣看出她的意图,皱着眉避开:“我不需要。”
  这神情,这语气,就跟薛府初见时,递给他符纸那时一模一样。
  唐九宁拿着布条抬头看江珣,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的血一直在流,先止住血。”说罢她又想起这人有点小洁癖,又加了句,“我撕的是内层的料子,没有沾灰,不脏。”
  “我说过不需……”江珣话还没说完,唐九宁直接把他手拉过来,用自己的上臂夹住,竟是一副不让他逃的架势。
  她把布条绕了上去。
  江珣:“……”
  从远处来看,像是江珣的半截手臂绕过唐九宁的后背,将她搂住一般。
  这姿势过于亲昵了,唐九宁并没有意识到,江珣却觉得有些变扭,随即便要抽开手。
  “哎,别动。”唐九宁喊了一声,抬眸问道,“你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江珣一怔。那在月光下仿佛盛着水珠般的桃花眼一闪而过,唐九宁又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给江珣系上布条,那动作又轻又柔,江珣甚至怀疑她这样系能不能止住血。
  唐九宁边绑布条边说道:“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你救我而受伤,我不给你包扎一下我难受。”
  江珣垂眸看着她的动作沉默不语,他盯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唐九宁的头顶,她的头只到自己胸口,盘着个男式的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子固定,几根毛躁的发丝脱离发髻后高高翘起,拂过江珣的下巴。
  他却感觉是心口被挠,有点发痒。
  一伙人下了山,等在山脚下的不止顾子言等人,还有几队官兵。
  幸存的几个山贼被五花大绑,准备押回睿州衙门。
  林超带领属下将山贼窝翻了个遍,救出了不少被抓的良民妇女,也搜出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他指挥着手下挖出被山崩压住的山贼尸首。可运下山来的都是一些残缺的躯壳,他看着担架上堆着的几具下半身,皱起了眉头。
  这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众人与林超打过招呼便打算回玄天阁。众所周知,修道之人向来都是御剑而行,这御剑看似简单,但也需要灵力的支持和精准的把握。
  众人在关于如何回玄天阁这件小事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玄天阁这边满是伤员,还有一名不幸殒命的肖师弟。这些人都已托付给太清山弟子,帮忙捎着上山。
  程非负责接应,御剑毕竟是一件消耗灵力的事,再捎上个人,很容易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
  分配完大部分的人员,这时还剩下一个暂失灵力的顾子言、同样暂失灵力的江以莲,还有一个没学过御剑的唐九宁。
  可以御剑带人的有:江珣、谢南靖以及其胞妹谢南蓁。
  顾子言的眼神开始止不住地往谢南蓁那边瞟,那是位长得有些清冷的美人,她白皙的手指握着把细长的剑,剑鞘为天青色,尾端还镶了朵白玉兰花。
  剑如其人,顾子言每每瞟一眼,呼吸就会停一瞬。
  他的意图众目昭彰。可谢南靖偏偏看不出来,他扫了一圈人,说道:“子言,还是我带你罢。两位姑娘就由蓁儿带一位,江兄带一位。如何?”
  表情僵硬的不止顾子言一人,还有江珣。
  江珣看了一眼有手有脚,却上不了玄天阁的三位废人:灰头土脸的顾子言、衣衫褴褛的江以莲,还有——江珣目光一转,盯着唐九宁看了片刻,发现勉强还能入眼。
  “我带宁儿。”江珣开口。
  这事便这么一板砖敲定了,顾子言甚至没机会说一句话,他苦着一张脸、耷拉着肩膀踏上谢南靖的剑,唐九宁看着他哀怨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她笑不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走光了,江珣还站着没动。可以选择的话,她也不想让江珣带,她总怀疑这人会让她先把鞋底擦干净。
  “你的……呃,剑呢?”唐九宁试探着问,她突然想起从来没看见江珣佩剑出门。
  江珣没有说话,伸出手掌往地面虚虚一探,地上旋起一阵风,伴随着一圈圈荡开的金光,一柄剑从地下缓缓浮上。
  他的手握住剑柄,金光从刀刃的一头流转到另一头,消散在月色里。
  这把剑,乍看之下很是华丽,但光芒散去之后,却显出含蓄的、被掩盖住的略微萧瑟之意。
  “这,这是什么术法?”自从入了仙门,唐九宁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竟是些没见过的东西。
  江珣瞥了唐九宁一眼,回道:“只是一个移物阵。”
  “移物阵我知道。”唐九宁纳闷,“你的剑是放在玄天阁吗?这个阵法能移动这么远的东西?而且速度这么快?”
  面对唐九宁的一连串提问,江珣有些莫名,他回了句:“多添一些灵石便可以。”
  唐九宁:“……啊,原来如此。”
  好吧,不是我孤陋寡闻,只是不太熟悉有钱人的操作。
  剑身浮在脚边,江珣稳稳踩上,示意唐九宁跟上。后头一重,江珣感觉衣袖被扯住,他转头一看,唐九宁踩上了剑,伸出两指捏着自己的袖子。
  她感受到江珣的目光,解释道:“……我就怕你起飞太快,把我甩下去。”
  江珣盯着她的手指看了片刻,转过头便御剑起飞。
  剑“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唐九宁“哎”了一声,猛地一个后仰,差点没把江珣的袖子撕烂。
  等她稳住身形,刚想痛斥几句江珣的恶行,那人随风飞舞的头发又糊了自己一脸。
  唐九宁:“……”
  第18章 魔刀青回
  到玄天阁时,天刚微微亮。
  唐九年一夜未眠,又大干了一架,这时候疲惫才显露出来。她拖着虚浮的脚步回了弄玉小筑,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扑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