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后颈处贴着一块巨大的纱布,正正好将腺体应在的位置遮挡住,外面还晕着一点氤氲的血迹。
他的瞳孔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
戈修掀起眼皮,唇角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没什么,只是腺体被摘除掉了而已。”
伊戈尔愣了愣。
难道他刚才一不小心地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眼前的少年将手中的包装纸团成一团,抬手一掷,正正好落在床脚的垃圾桶内,他眯着双眼,向后仰靠在病床上,消瘦的脸颊因糖果而被微微顶起来一块。
他的声音散漫而沙哑:“放心,你没问出口,我猜的。”
伊戈尔心底猛地一震。
他皱起眉头,视线锐利如刀,直至地刺向眼前近在咫尺的omega。
只见对方也正仰头看着他。
长睫下,一双漆黑的眼珠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内心似的,深的仿佛透不进一丝光去,在那样的视线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少年冲他眨眨眼,脸上仍是那副凡是不放在心上的散漫神态,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微勾起:
“不用担心——这也是大部分人会问的第一个问题。”
·
伊戈尔离开病房时,仍旧有些深思恍惚。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面临的是无穷无尽的眼泪和委屈,或者是因战场而留下的恐惧和瑟缩,更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会借此机会绑架自己达成婚约的准备。
但是……
伊戈尔发现自己很难形容刚才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一切似乎都自然而然,但是似乎哪哪都不太对劲。
他站在病房门口,皱着眉头琢磨着。
艾瑞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曾经无论何时,他的双眼在见到自己时都会骤然亮起,眼底闪烁着小心翼翼的卑微和患得患失的深深爱恋,而现在……他扫过自己时的眼神,和掠过一个陌生人时没什么两样。
伊戈尔心底有些烦躁。
正在这时,远处的雷斯特将军和德罗斯特上将聊完了,转身向他走来。
两人一同向外走去。
伊戈尔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艾瑞斯的腺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雷斯特将军叹了口气:“艾瑞斯在战场上提前开始了分化期……”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伊戈尔冰冷的声音打断:
“那他现在应该上军事法庭,而不是在医院躺着。”
年轻的alpha神情冷漠严厉,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厌恶和烦躁。
雷斯特将军先是一愣,然后气的竖起了眉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伊戈尔面无表情:“一个omega在战场上发情带来的毁灭性打击父亲您不比我……”
他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雷斯特将军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我算是白教你了!你在病房里的时候,就没发现艾瑞斯的身上没有任何被标记的气味?就连临时标记都没有?”
伊戈尔一愣——刚才在病房里因为太过震惊而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似乎还真的是……?
那究竟他是如何摆脱困境的?
雷斯特将军又叹了口气:“我们在那颗被虫族占领的星球上发现了他曾经驾驶的机甲的残骸,在里面我们找到了能源耗尽前的自动记录,经过一天的努力之后成功还原了部分影像——”
他伸手掏出自己的随身终端。
屏幕上,赫然就是缩小般的机甲驾驶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