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缓缓的收了手,侧眸看向他处,愤怒,咬牙,然后忽然又将视线转向云若,在那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的视线下,他一把抽过了她手上仅剩的几张纸,扬起食指,愤恨的指了下云若那无辜的脸庞,狠语一字:“你!”
言罢,他倾身,将那纸一张一张全部用力拾起,然后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是否被那女人撕坏。
半响,折好,他冷眸看向她。手上捏着那叠纸,闭眸深思。
且在他俊逸的脸上,亦透着凝重,眉心紧拧,似在做着某种挣扎。
云若倒也不急不躁的等着,偶尔看看紧闭的大门,盘算着还有多少时间。
也不知,姜凤贞能瞒夏侯靖多久?
怕是,以夏侯靖的聪慧,片刻,已是奢侈了。
但夏侯靖在,以百里邵河的性子,均在气头上,那可就不好办了。
她轻叹,摇摇头,最后抬眸看向百里邵河。
而这时百里邵河亦睁开了眼眸,似乎已然变得冷静了许多,于是只低声问了一句话:“虽不知你从哪里弄来,孤王确是想要这东西,不瞒也不藏。但你,就不怕孤王就算拿了,也会继续追究东卫之事吗?”
云若闻言,只淡淡一笑,答道:“百里邵河,义字当先,有应必行,哪怕此承此应,仅是渔夫百姓。区区一纸十页,又岂会让百里君主,打破这‘诚信’二字?”
云若说的字字冷静,或是刻意强调了一种东西。
百里邵河深眸蓦地一动,不知怎的,心头竟被这区区几字揪动。
这个女人,好像知道他的过往。
思及此,百里邵河冷下了眸子,多了抹看不透的凛光。
一时间,原本分纯粹的气氛消散不见,一股先前决然没有的亦正亦邪之感悄然而至。
云若似乎早有预料,并不讶异,但是心底却隐隐暗叹,这男人,果然藏得很深。
半响,百里邵河走近,压低声音说道:“既然你如此相信孤王,那孤王便将这东西拿走了。但人,可都是变幻莫测的。”百里邵河轻轻扬唇,再是凑近她,道:“孤王是否应你,你就用你的身家性命,赌一赌吧。”
闻言,云若眸子微动,却还是淡淡一笑,道:“赌注已下,不赌,不行了。”
百里邵河眯眼,凝望了云若几许,倏而哼笑一声,后退半步,冷静的对着她道:“那么,静候结果吧,小丫头。”
说罢,他转身,再是没回头的拿着那纸离开了房间。
撩起的一阵凛风,将云若的长发轻轻扬动。
云若撑着桌子站稳,抬眸看向百里邵河的背影,似是终于放下了心中悬的大石,眉心轻动,长长舒了口气。
该做的,她都做完了。
百里邵河,果然也不是个轻易能琢磨的人呢。
她恍恍神,站稳了身子,空闲的站了半响,好像当真是无事可做了。
身体伤还在隐隐作痛,云若不喜,遂拿了块糕点尝尝甜。
而她此刻的神情,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那般,从容淡然。
就在这时,云若又像是想起什么那般,指尖倏然一顿,惆怅的摩挲下颌。
想来夏侯靖该是看出她刻意支走他这件事了,不知,他又会怎么骂自己呢?
比如……
“这个胆大包天,又狡诈多诡的女人!”云若咬牙切齿的模仿,然后收敛神情,低眉一笑,又咬了一口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