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澹台灭明微垂下眸,轻轻摇晃着手中清亮的透明色的杯子,看着那玫瑰花般姿色醉人的桃红酒,其淡雅怡人的香味儿就仿若一位妖娆醉人的美女一般,高贵优雅中透着淡淡的冷艳,如此高品质的酒色,的确应该取一个贴合它本身的名字,可是,叫什么好呢?
趁着澹台灭明低头沉吟的时候,夏侯霏挑衅似得朝澹台瑾挑了挑眉,后者靠坐在软椅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但那幽朦的眼眸却让你窥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不如,就叫玫瑰醉,如何?”半晌后,静谧无声的殿堂中突然传来澹台灭明如有所思的声音。
夏侯霏闻听此名,摩挲着下巴略一沉吟,不由满意的颔首:“不错,这个酒本身就透着些许玫瑰的天然色,此名极其的贴合,很好听,不愧是父皇,一出口就令人惊艳,玫瑰醉,好一个玫瑰醉!”
“哈哈,众爱卿觉得如何啊?”当澹台灭明将目光投向台下时,自然响起无数溜须拍马的附和声,也因而,玫瑰醉一词成功的取代了能够一眼看出其原材料的‘葡萄酒’,这也是为何夏侯霏会选择让澹台灭明取名的真正原因。
“父皇,这个酒的度数不高,一般情况下不会醉,您饮用的那杯酒有两年的年龄,如果时间更久一点,味道会更加醉人心脾。今天,霏儿还带来了很多,在今天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沾上一点玫瑰醉,一定会令大家的生活过的美满而幸福,来人,上酒!”在夏侯霏的一声令下,早已端着托盘站在殿中的宫女们迈着婀娜的步伐优雅的将手中的美酒倒入每一位来宾的杯中,当然,他们是没有所谓玻璃杯,甚至于就连杯中的酒,也不过不到一年的普通葡萄酒。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我们的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干杯!”待所有人的杯中酒满上之后,夏侯霏接过宫女为她准备好的酒,落落大方的站在殿堂中央,朝着所有人轻轻举杯后,转过身来,满脸恭敬之色的双手托杯朝着澹台灭明的方向举起,在她的带动下,全场之人齐齐站起身来,异口同声道:“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现场的氛围被夏侯霏这般一烘托,连带着澹台灭明的心情也一下子雀跃起来,眉开眼笑的端起手中的杯子朝自己的肱骨之臣们作出一个碰杯的姿势,爽朗的开口:“干杯!”
敬酒之后,众人刚刚落座,夏侯霏的脸上再度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父皇,霏儿这个礼物,不知您……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接连三个满意之后,澹台灭明放下手中的杯子,满含深意的看着台下的夏侯霏:“现在,你能告诉朕,这个酒,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吗?”
夏侯霏唇角一勾,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邃:“能得到父皇的赞许与认可,这绝对是霏儿的荣幸,霏儿现在就可以保证,日后宫里的玫瑰醉霏儿自己承担了,随时不够随时来拿……。”
“你说什么?”澹台灭明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自己承担?随时不够随时来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酒还要大批量的生产不成?
“霏儿的意思是,这酒,是霏儿自己独创的,临月没有,别的地方就算是一掷千金,也休想买得到。本来只是闲暇之时的一个小发明,没想到会收到如此热烈的反响,所以,霏儿打算将玫瑰醉大批量的生产,让世间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品尝的到我夏侯霏的酿制的美酒佳酿。正所谓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好东西是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父皇,您说是与不是?”
当夏侯霏用满含期望的热烈眼神看向澹台灭明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丫头原来还是个如此狡猾的小狐狸,她这是想要借着他的寿诞以及圣上钦赐的‘玫瑰醉’,将这个名号打出去啊,难怪这丫头会这么大方的放出豪言,宫中随时需要随时享用啊!
“什么好东西是要与大家一起分享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了钱?”
“可不是,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酒还的确不是一般的酒能够比拟的,它也对得起皇上钦赐的这个名字!”
“好酒就算一掷千金又如何?太子妃若能将这等好酒不分贵贱的普及到黎明百姓之间,也算是造福于人的好事!”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俗人一个,就没必要说什么钱不钱的,这个世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谁不是再为这些俗物而奔波?”
……
澹台灭明若有所思的时候,台下的众人也在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夏侯霏耳聪目明,看得分明的同时也能多多少少听到那些不同的声音,唇角上扬的同时清理绝俗的容颜上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心思,这时她的第一桶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霏儿的想法很好,能够惠及于民的好事,朕自然无条件的表示支持。”这个时候,澹台灭明除了这般说,似乎也找不出理由来反对。本来,这么好的东西若是只是由少部分的人品尝的到,虽然可惜,但是却能彰显出它的珍贵之处。偏偏这孩子没有那个心思,还想将这份珍贵发扬光大,惠及百姓。即便她是为了谋利益,但是日后皇宫之中的消耗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毕竟,这个数字可是没有下限的,这孩子既然能如此爽快,他身为皇帝若再扭捏,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皇上能够答应,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夏侯霏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得到皇上支持的同时,她还想要一块儿特别的许可令牌。
“父皇,霏儿做事向来考虑长远,日后,随着‘玫瑰醉’流向人们酒杯,一定会出现诸多同名同姓的‘玫瑰醉’,为了保护霏儿的合法权益不受到侵犯,霏儿需要在这里矫情一下,向您申请一张特别许可令牌。”
“特别许可令牌?”澹台灭明剑眉微挑,满含诧异的看着夏侯霏,这孩子,当真只有十六岁吗?这么精明而长远的打算,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吧?难道,这是瑾儿那孩子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蹙眉看向那个至始至终未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澹台瑾,然而,令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在澹台瑾的眼底,看到了那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惊艳?在此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澹台瑾,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出现这个表情,是巧合?还是说夏侯霏此举,也惊到了他?
“是的,特别许可令牌,就是在以后的过程中,但凡是我夏侯霏出品的任何东西,只要摆到桌面上去卖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仿冒,更不允许假冒我的名义去兜售,一经发现必去深究。当然,霏儿绝对不是垄断,在特定的时候,也会给予别人这个机会,但是,必须取得我的首肯之后,才能以加盟商的资格取得我的授权,以上这些霏儿会以更加书面的形势递交给父皇过目。”
到此,夏侯霏在商业领域的专业才逐渐的彰显出来,听着这些似懂非懂的专业术语,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的看向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女,虽说她刚刚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但是覆盖出的,却是极其广泛的领域,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连那些纵横商场的老精明们也未必会想到这个。他们虽然为官,但是与商人打交道却也是常有的事,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精辟的将竞争的压力概括在一句话之内,虽说,这离不开夏侯霏高高在上的身份,有了这等身份,她才能如此畅所欲言的站在这里与皇上讨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点到了商场之中的最灵魂之处。
在中国古代,商人地位低下,临月与天照虽不像秦朝时,即便你富得流油,也不能穿丝绸衣物,但是却与唐朝一样,商人不能入朝为官,至于其他方面的歧视虽没有达到历史上各朝代的那般夸张,但是商人的地位却依然普遍性的不高。夏侯霏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在皇上这里讨论,其实也是承受着绝对大的压力,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未曾反应过来罢了,毕竟,即便她有这个心思,却终究还不是一个商人,就算有人想要以此来惩治她,却也没有绝对的说服力,但是,将来,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经夏侯霏这么一解释,澹台灭明眸光隐约中闪过一丝犀利,在听到以‘书面形式’呈递给他时,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也好,此事容后再议也不迟。”
澹台灭明的推脱之意再明显不过,夏侯霏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若说的再多,就言过了,旋即也不多言,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温顺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宴会继续进行,但经过夏侯霏这么一篇插曲之后,大家明显的心不在焉了,就连澹台灭自己,也偶而会闪神,澹台瑾手举着杯,黑眸不知看向何处,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看到了吗?但凡牵扯到利益,不管是谁,都会发生质的改变。你太过急功近利了,这个要求,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起码,要等到局势稳定之后,现在提出来,是在给你自己找麻烦,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步伐。”
夏侯霏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向他,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我们的想法或许不太一样,在我看来,如果前路都无法铺好,那么这条路,我宁愿一开始就断掉。”省的日后有数不清的麻烦惹上来,她又不是垄断,也不是没有给别人机会,只不过在向他们传达了一种叫做‘发明权’的东西罢了,这些东西既然是我的,那么当然由我来主宰,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又是凭什么来盗版呢?
“父皇那里,定然会经过深思熟虑的。商人这个身份在如今太过敏感,也太过低下,你若是图新鲜倒也好说,可是你字里行间的流露出来的专业,却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试问,他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媳去从商?这本身就是自打嘴巴子的事,霏儿,你真的太鲁莽了,你太过独立专行了!”澹台瑾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满,却得来夏侯霏的淡然一笑。
“这件事没有事先找你商量,错可不在我,谁让你会给我来这么一招?本来,我是想要按照最老实也最稳妥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的,可谁能料想你在这个时候给我出了这么一个难题?这可是给皇上送礼物,我怎能不用心?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行的路,至于后果,我也不是没想过,甚至还对你们这些迂腐的想法表示嗤之以鼻,如果可以,我想要改变你们对商人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也不看看,你们身上的吃穿用度,哪一个不是商人为你们提供的?既然你们如此看不起这个行业,那我就让你们好好领悟一下,商人在你们的周遭,有着怎样的无人能够撼动的,绝对地位!”
澹台瑾闻言,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夏侯霏,而后往座椅上那么一靠,淡漠的打量着她:“幼稚!”
“幼稚吗?那就用事实来证明好了!”夏侯霏也不恼,眸光里轻轻一笑,将目光转向大殿之中正在舞动着的舞女们。
……
宴会结束之后,澹台宗坐在特制的椅子上,由他的侍卫推着走向仍旧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澹台瑾与夏侯霏。
“知道吗?今日本王才知道,原来你的太子妃还是有些头脑的,只可惜了……,你,哦不,应该说太子妃你,注定难以实现这个荒诞的愿望了!”澹台宗眼底的蔑视看在夏侯霏的眼里,却连一丝波澜也未掀起,反而朝澹台宗弯出一丝遗憾的弧度:“哎呀,霏儿真心的感谢宗王殿下的指教,只是,霏儿真的很好奇,您的这双腿,难道真如传闻那般,是在妓.院与人家争风吃醋,而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你……。”澹台宗的脸一黑,眼中瞬间凝聚出无数火光,看向夏侯霏的眼神也如刀子般凌厉:“不知太子妃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试问,在临月的地界,有谁敢于本王过不去?还是说,有人故意这么抹黑本王,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这双背后之手的主人就是……。”
听到这里,澹台瑾轻挑了一下他俊逸好看的眉宇,似笑非笑的看着澹台宗:“二哥说话何必这么含蓄,像这样的话应该在刚刚的宴会之上说出来,这样,岂不是有更多之人为你抱不平?就连父皇与母后,也是能为你做主的,不是吗?”
“澹台瑾,果然就是你!”澹台宗眸光危险的眯起来,无比笃定的看向澹台瑾。
后者轻轻的笑了,这一笑,美得不可方物,隽秀无比:“本宫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对付你,还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还是想一想这些年你得罪过什么人吧!”澹台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拉上意犹未尽的夏侯霏,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哎,哎,你别拉我啊,喂,我说宗王殿下,您的椅子不好使吧?回头霏儿给你送一辆特质的轮椅啊,保证你即便坐在轮椅上,也能健步如飞!独家,独家哟!”
“闭嘴!”澹台瑾神色不耐的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夏侯霏吐了吐舌,朝已经黑如木炭的澹台宗做了一个鬼脸,一蹦一跳的跟着澹台瑾离开了,徒留下某个男人对着周遭的空气释放着他已经忍耐许久的怒火……
出了皇宫,澹台瑾眉眼深深的看着夏侯霏,眼底满是无奈:“你不觉得我们最近太过高调了?”
高调?没错,是挺高调的,只是,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她回眸看向澹台瑾,眼睛灿若星辰:“怎么了?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低调的下来吗?”
自打他们成亲以来,一举一动在别人的眼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澹台灭明在她夏侯霏这里提及幻灵岛时,也带着小心翼翼,再加上她的亲哥哥还是天照的皇,以及那些诸多关联甚密的关系网,就算他们两个人想低调,恐怕也不能了吧?澹台瑾他这是抽什么风,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难道说,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父皇知道我们的底细,包括你百晓笙的身份,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的金鎏宗与我的月神宫……。”
“金鎏宗,已经知道了……。”当澹台瑾幽幽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夏侯霏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