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简直是废物。
周宁琛道:“传旨,靖远侯削其爵位,贬为平民,苏家一干人等贬为平民。”
想到福禄,周宁琛心狠了狠,顾承霖和苏蕴之贪生怕死就罢了,福禄是他身边的人,竟然背叛他。
“厚葬福禄家人。”
周宁琛身边已经换了人,福禄走了,新来的小太监叫元宝,人安静听话。
元宝低眉顺眼道:“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用饭。”
周宁琛道:“传朕旨意,淑妃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周宁琛都快忘了苏柠雪这个人了,那夜之后,周宁琛就再也没见过苏柠雪,在他看来,苏柠雪是他背叛徐幼薇的证据。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周宁琛顿了一下,“只要她安安分分,就保她衣食无忧。”
无论如何淑妃都是他的女人,不必做的那么绝。
周宁琛说完,就去了慈宁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没有别人,只有太后娘娘和几个宫女。
太后道:“皇上来了,传饭。”
等饭菜上齐,太后让宫女太监都出去,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二人,太后问道:“皇上派人去了毓秀宫?”
周宁琛点点头,“苏家被贬为平民,他的女儿自然不配为妃,她就在冷宫过后半辈子吧。”
太后叹了口气,没想到淑妃也是个不争气的。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出了这等糟心事,全是因为皇上做事不够果断。
“也罢。”太后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皇上,徐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周宁琛没有说话,他想出兵西北,也只是想想而已,要进云城,必先过玉溪山,玉溪山那条官路狭窄,路两边全是树木荆棘,过去都是一个问题。
周宁琛已经记不清当初徐燕舟是怎么打下云城的了。
周宁琛:“历朝历代,意图谋反者,下场无一不惨,五马分尸者有之,凌迟处死者有之,腰斩者有之,更甚者,株连九族。”
太后按了一下额头,“皇上,此事不应过激,依哀家的意思,给徐家平反,然后从长计议。”
在太后看来,这是最稳妥不过的法子,先把徐燕舟稳住,然后以后寻由头处死他,比什么派兵稳靠的多。
徐燕舟只要不反,他就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后道:“皇上,就依哀家的意思吧。”
周宁琛双眼里爬满了血丝,“母后以为,徐燕舟现在要的还是平反吗?”
“顾承霖,苏蕴之,福禄,估计凶多吉少了。大楚各地都贴了告示,徐燕舟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周宁琛喘着粗气,“给他平反,是要朕向天下百姓承认朕错了吗!”
太后:“这事本就皇上的错,你要杀就杀,结果做的不干净,现在引火上身!”
徐燕舟当时就剩一口气,周宁琛以为徐燕舟必死。
还有徐幼薇呢。
他该怎么办。
“朕心意已决,母后不必劝了。”
周宁琛不进后宫,红墙绿瓦里安安静静,乍一看像个牢笼。
苏柠雪从毓秀宫搬到了长门,跟着她的是一个眼生的宫女。
从苏家带回来的贴身侍女,被打发到了洗衣房。
那宫女从小跟着苏柠雪一起长大,虽然是侍女,却情同姐妹。
侍女怎么样了,是生是死,苏柠雪都不知道,她现在自顾不暇,哪儿还管得了别人。
周宁琛这个人心真是狠,苏柠雪打起精神,只要她还在,苏家就没完。
————
证词贴出去,宿州城仍旧没有动静。
想想也是,周宁琛远在千里,有什么吩咐都得让信使传。
顾妙趁着这空档,让人往辽安奉阳等地都贴了证词,十五城的城守也都控制起来。
后面的事,要看一步走一步。
黑云压城,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一群人该收衣服的收衣服,该捡鸡蛋的鸡蛋。
顾妙道:“刘将军,把江一他们叫到前厅,我有话要说。”
刘伟湛怕猪圈被雨水冲垮了,就由高到低给猪圈里铺土,还贴了石板。
猪还小,可不能生病,刘伟湛恨不得让它们住自己屋。
这种天气,还叫朱雀卫,刘伟湛隐隐感觉要发生什么,他愣了一下,问:“是不是要把他们赶走了,那我把猪抱过去。”
刘伟湛要等着这一天呢。
顾妙道:“有些事问他们,人呢?”
刘伟湛觉得有些心虚,“江一他们去城外开荒翻土了,天越来越暖和,想多开点地出来,等春天了多种点。”
刘伟湛一个外人,都觉得江一看到这几天干活很卖力,好像不卖力就会被赶走一样。
刘伟湛:“我去叫他们。”
这被赶走不被赶走,得看命啊,光卖力不够。
刘伟湛骑着马,乐呵呵告诉他们顾妙有事找他们。
江一把镐头放下,顾妙找他们,刘伟湛干嘛这么高兴,“什么事?”
“好事。”
前厅桌子上,放着一堆东西,剑,朱雀令,还有一叠银票。
全是朱雀卫的东西。
顾妙对徐燕舟道:“他们要走就放他们走吧,我留了两百两银票,当这些天的饭钱。”
徐燕舟道:“听你的。”
朱雀卫是周宁琛的心腹,不止他们九人,看江一江三,能看出他们关系不错。
日后和周宁琛对上,势必还会遇见朱雀卫,徐燕舟不想为难人。
等了半刻钟,刘伟湛带着九个人进来了。
顾妙开门见山道:“是谁的东西谁拿着,趁着雨还没下,赶紧出城。”
有人伸着脖子看了看,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江一:“……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妙刚想开口,江一就声嘶力竭道:“你要赶我们走!”
顾妙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只是让你们回你们该回的地方。”
江一胸口好痛,所以顾妙这是要送他们上西天?
江三看都不看桌上的东西,“实不相瞒,我是云城人,后来被卖到盛京……那时候才三岁,但我记得我是云城人。都说落叶归根衣锦还乡……”
江十三立刻道:“我是辽安人。”
“我是奉阳人!”
江一反应还挺快,“我,我是玉溪山人,我是被山里的兔子养大的!”
“……”
刘伟湛道:“我查过他们户籍的,盛京那边的!”
江一就想不通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刘伟湛就这么盼着他们走?也在一起干了这么多天的活,怎么也有点感情,为什么!
刘伟湛当然盼着他们走,一个个吃的贼多,而且马上就下雨了,他们走了就可以把猪抱他们屋里去,
江三道:“那个是假的,我就是云城人。”
江十三扯了一下耳朵,道:“夫人,我二哥是岭川人,四哥是褚鞍人,我们虽然没有长在西北,但生在西北,是地地道道的西北人。”
“我们不走。”
“要是担心我们会告密,对以前兄弟手下留情,大可不必。”
“我们会把他们抓了,关进地牢,让他们发豆芽,吃黑面馒头,嘿。”
不止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死去的将士,英魂埋于地下,不是死在了敌军手中,而是死在了阴谋算计中。
江一:“别用这些东西羞辱我!”
“真是,这么点事也要把人叫回来。”
“就是,不回来肯定能多翻两块地。”
顾妙:“多谢。”
江一大大咧咧挥挥手,“谢谢别只嘴上说说,那什么,我想喝烧酒,想吃猪头肉……”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要吃就吃肘子。”
“想吃鱼了。”
刘伟湛不高兴了,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想吃什么了,爱吃不吃!
徐燕舟道:“要么拿东西出去,要么直接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没人了。
外面的阴云没散,顾妙看向徐燕舟,徐燕舟也在看着她。
徐燕舟忍不住,他把顾妙抱到怀里,他觉得他的命好。
大难不死,娶了顾妙,醒来之后的每件事,老天爷都是向着他的。
徐燕舟唇掠过顾妙的发丝,他低下头吻了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