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玉把玩着镜子,镜子里的司马炎像是被关在镜子的世界里,寒星玉把镜子倒过来,他也会被倒过来,司马炎被寒星玉折腾的一阵头晕,“小兄弟,住手住手,寡人都快被你摇晃晕了!”
寒星玉停下手,看着镜中的司马炎,有些同情道:“本来你没有被解封,就像是沉睡了,什么也不知道,倒也没有什么,但是你现在醒了,却只能在镜子里,倒是怪可怜的!那个司马攸为什么要害你,你过去又为什么要害他呢?有什么深仇大恨?”
司马炎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苦叹道:“如果司马攸有点良心,寡人的孩子没有被害,他也和你一样大!其实寡人和司马攸本是同根生,只是后来父王将晋王之位传给了寡人。本来这个位子,父王是准备给司马攸的,只是当时他年幼,父王却已经病重,所以父王最后将位子给了年长的寡人,司马攸一心以为,是寡人抢了本该是他的东西,所以一直与寡人做对。”
高笋摇头道:“我听闻司马攸是你父王的次子,被过继给司马师,封齐王。”
司马炎点头道:“就是因为他儿时不在父王身边,所以父王对他有所亏欠感,一心希望将王位传给他,只是可惜,当年他的年纪太小,朝廷上下都不同意让他成为王位继承人。”
蛮牛道:“百姓口中的齐王,生性温和聪慧,有治理的才能,颇有政治建树,深得人心,不像是一个会联合修魔者陷害自己哥哥的人!”
司马炎苦笑道:“百姓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他就是要让百姓以为他生性温和,就是要让百姓相信他,他也很成功的做到了!他时常派人毁坏寡人的声誉,最后百姓认为那些不对的,都是寡人吩咐的,他再站出来做好人!”
“真够卑鄙的!”蛮牛唾弃道。
“等等!”蟋蟀皱眉道:“你确定真的是齐王害你的吗?朝廷内外齐王的声誉高涨,荀勖、冯紞趁机进谗言将司马攸排挤出朝!司马攸后来气恨发病!隐退朝堂了!”
“有这样的事情?”司马炎摇头道:“寡人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青狼道:“看来你是在此事发生之前就已经被陷害,当时的齐王已经不是齐王,当时的皇上也已经不是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司马炎皱眉道。
蟋蟀回忆道:“离现在,有一两年了吧!”
“一两年了……”司马炎的脸渐渐沉默了,低低道:“我被关在这面镜子中,有这么久了!我的妻儿……你们有没有,关于他们的消息。”
蟋蟀摇头道:“这种后宫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
蛮牛道:“我知道!好像过的都不错!战争前,大晋皇上还带着皇后和小太子前去寺庙上香呢!”
“都是我没用,我就是因为知道司马攸与修魔者有联系,才会痛下杀手,想要找杀手杀他,可是没想到,他却更有手段!”司马炎凄凉笑道:“他一直怪我夺走他的一切,现在好了,他报复成功了,我的身体,我的妻儿,我的国家,一切一切,现在都是他的了!他现在才是司马炎!”
寒天赐见他没有任何气恼,只有凄凉和自嘲的笑容,疑惑道:“你不想要报仇吗?不去夺回身体吗?”
司马炎摇了摇头道:“只要我的妻儿安好,我什么都不想争了,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当年父王传位给我,其实年少的我,也有多少争锋之意,现在我后悔了,我不该接受父王交给我的王位!”
“只要你的妻儿安好,你就不想要回自己的身体吗?你觉得这样真的可以吗?”寒无邪低沉询问。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妻儿反正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以为现在的司马炎就是我,我何必去拆穿,我也没有能力拆穿什么,如果我有能力,我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面镜子中!过去,坐着皇位,我都没有能力对付他,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又有什么能力和他争!情愿让一切就这样,只要妻儿安然无恙,我就继续在这面镜子中沉睡也无妨!”他已经不再自称寡人,很显然他已经认命。
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苦涩和无奈,寒无邪的心突然猛抽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父亲。
在他的身上,看到与父亲很多相似的地方,父亲当时也是情愿让母亲,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自己和母亲黯然离开天家,然后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
现在这个司马炎的妻儿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为了妻儿的安全,选择沉默。
父亲转移天家的视线,找地方躲起来,和司马炎现在的沉默何尝不相同呢?
可以说这种沉默是逃避,也可以说这种沉默是最理智的!
父亲与司马炎唯一不同的,也许是因为,自己认为父亲会躲在某个地方,努力修炼,变强以后,再出现,再改变一切。
可是司马炎的沉默,却是真正的消失、沉睡。
虽然理智,却多少有些让人扼腕。
不过,也不能要求所有人在面对现实以后,还能站起来。
司马炎在面对失败,面对不能战胜的现实,选择沉默、沉睡,却一样是为了保护妻儿,虽然比不上父亲,因为父亲还会想着再次团圆,想着胜利,因为骨子里的要强,就算面对现实,也会那般不服输。
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司马炎比父亲更惨,父亲可以安心的把自己和母亲还有弟弟放在寒家,然后慢慢等待变强,因为有这个时间,寒家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母亲还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