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虎融合在了一起,我可以感觉到黑虎的喜悦,但是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只是我没有办法控制黑虎。
黑虎越跑越快,渐渐的离那座小屋越来越近,可是在眼前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看到的却不是我曾经进入的木屋,虽然也是一座木头搭建而成的房子,可是和我亲眼看到的完全两样。
黑虎停下了脚步,拼命的摇着尾巴,对着木屋一阵狂吠,那种感觉依旧如此真实,可是这一次和以往又有些不同,我不再完全是黑虎,我又变成了我,只是和黑虎不能分离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黑虎身上长了两颗发育完全同时又有独立思想的脑袋,只是属于黑虎的那一颗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另一颗脑袋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我和黑虎一样,热切的看着那座木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我还没看清楚她的样子,黑虎就窜了过去,粘在那个女人的腿上不停的擦着身子表达着自己的依恋,尾巴摇得越发厉害,连半个身子也跟着尾巴摇晃起来,那个女人轻轻的摸了摸黑虎的头,亲昵的说了声什么,也许黑虎听懂了,但我听不明白。
黑虎满意的不再继续粘着那个女人的腿,那个女人给黑虎递了一块肉干,黑虎低下头摇着尾巴猛嚼,靠着它的眼睛,我只能看见这个女人的一双小腿,那是一双浑圆的小腿,皮肤如此白皙,脚腕上系着一个小铃铛,我仿佛可以听见她每走一步所带来的悦耳声,这是一双年轻女人的脚。
黑虎依旧在低头猛嚼着肉干,那个女人渐渐的往前走了几步,我开始听见她在唱歌,歌声如此的熟悉,就是我在梦里唱的那一首,只是在这个年轻女人的嘴里唱出来,少了一份忧伤,多了的是轻快。
黑虎听到那个女人的歌声,也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慢慢抬头看向那个女人,我心里不停的喊着快点快点,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对她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不是来自黑虎,而是来自我自身。
就在黑虎的眼睛要看到她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到身上一紧,有人在黑虎的套上了一道绳索,然后紧紧的勒住,黑虎猛得一声狂吠,想转身咬住这个人,可是那道绳索往旁边横着一拉,黑虎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我听到那个年轻女人的一声惊叫,夹杂着我听不多的许多话,我看到许多人手上拿着工具往那个女人走去,再那一瞬间,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人越来越多,我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看到一片模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是被这一声尖叫吓醒过来的,我靠在床头上,大口的喘着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又开始做梦了?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古怪,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揭开谜底,我不知道为什么韵韵听到我说我做的梦以后会如此的惊慌失措,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十六号会在那个地方出现,可是韵韵是和四十六号一起失踪的,我只有解开这些谜题才能找到韵韵。
一想到韵韵,我的心又忍不住痛了起来,韵韵,你在哪里?
肖剑飞还在酣睡,打呼声却轻了不少,我想了想,将他摇醒了过来,他睡眼惺惺的问干嘛,我说:剑飞,我等不下去了,快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肖剑飞坐起来醒了会神,从身边的包里拿出摄像机,说:寒子,你看了可别害怕,都已经过去了。
我点一点头,肖剑飞把摄影机递了给我,我突然发现,肖剑飞的动作已经恢复到和以前一样的敏捷,也不会故意的把声音弄得很响,我心中大喜,来不及看摄像机就对着他大喊,说:剑飞你没事了?
我的声音和样子把肖剑飞吓了一跳,他说:我一直没事呀,寒子是不是你又有事了,不然怎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笑了笑,说:没事,一会再和你解释,先看录像吧。
我本来因为肖剑飞平安无事而心中欣喜之极,可是等看到摄像机里的内容时,我的心慢慢的又沉了下去,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弄错了。
录像显示的时间是我独自一人再次去格细寨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在山路上走着,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在运动中拍摄的,还可以闻到轻微的喘气声,那应该是肖剑飞的声音,画面上我的身影有点模糊,肖剑飞告诉我说那是因为他怕靠的太近被我发现。
我看到录像上的自己,行动如此迅速,仿佛就是山里的野兽一样,透着一股野性。
画面转到了格细寨,来到了木屋的前面,那么高的栏杆,我轻轻一跃就过去了,然后就看见我自己走进了木屋,接下来的事我还记得,就是肖剑飞打了我一记闷棍。
我抬头看看肖剑飞,说:你就为这个打我?
肖剑飞苦笑了一声,说:你再看下去吧。
接下来的画面我很熟悉,就是在那间精神病研究中心,画面上的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的跑,不停的叫,甚至在地上打滚,喜欢趴在地上睡觉,那个样子,就仿佛是一条狗,我想起自己的梦,心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画面上出现其他的人,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一个是眼镜,拿着仪器,我说这个我记得,肖剑飞摇摇头,示意我看下去,我看到他们几个想逮住我,可是我的动作如此迅猛敏捷,五个人花了近二十分钟才将我按住,接下来的画面都是如此,我甚至不睡在床上,只是趴在地板上睡觉,我甚至可以看到我会突然的抬起头警惕的盯着门外,就仿佛听到有什么人走过一样,有时又会倾着脑袋,仿佛在聆听着什么,有时会忍不住用手在地上刨几下,用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就好像是一只狗。
再往后,我开始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会躺在床上睡觉,会和他们聊天,会回答他们的问题,那是我为了逃出研究中心故意配合着他们的,这才是我所记得的事,前面的那一切,我全然都不记得。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有问题的是肖剑飞,却没想到原来真正有问题的是我自己,而现在,在我做了一个噩梦以后,我又回来了,变成了一个正常的我。
肖剑飞看我呆呆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寒子不怕,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人也恢复正常了,也不再做噩梦了,也不再胡乱唱歌了,没事了。
我艰难的点一点头,挤出一个笑容,说:你就是为这个才打我的?
肖剑飞点点头,说:我那时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有时和你说话你也不回答,就只是盯着我看,眼神说不出的吓人,每个动作都灵敏得可怕,我就知道你身上肯定出什么事了,所以才偷偷的跟着你,看你走进那间木屋,怕你再出什么事,才打了你一棍,现在都好了,没事了。
顿了顿,又说:寒子,那间木屋太古怪了,别去了吧。
我点点头,说:不去了,我们回家吧,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肖剑飞很高兴,说:这样就好,过去的就过去了。
看他笑得如此的开心,可是真的能都回到过去吗,韵韵不见了,母亲逝世了,那个可怕的梦,又回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催着肖剑飞去上班,我说你再不去上班人家就要开除你了,我没事,我想出去旅游散散心。
肖剑飞死活不肯让我一个人出门,他怕我会再去格细寨的那个木屋,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也会害怕的。
然后给他看了看车票,说:你看,我的车票都买好了,去安徽黄山,你来送我去吧。
那天肖剑飞真的来送我了,他看着我上的车,然后说到了一定要给他一个电话,他就怕我骗他,我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电话。
到了安徽,我用当地的固定电话给肖剑飞报了个平安,说这次可能会多玩几天,参加一个户外运动小组,去的地方可能会没有信号也没有固定电话,让他不用担心。
然后,我又买了票立刻赶往贵州,那里有格细寨,我有太多太多的谜题都和那里有关。
格细寨破得更厉害了,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近那间木屋,这座和我梦里看到的不一样的木屋,究竟藏了多少的秘密?
夕阳挂在天边,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的手轻轻放在门上,正要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轻轻的唱歌声,歌声如此熟悉,就和我梦里听到的一样。
我紧了紧手上的砍刀,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脚将门踢了进去。
歌声徒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尖叫声响起,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突然也忍不住一声大叫,那个躲在角落里,披着散发,脸色苍白,手上拿着一束野生兰花,怯生生看着我的女人,居然就是韵韵!
我一把扔掉手中的砍刀,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我说韵韵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们回家。
韵韵靠在我的肩膀上,身体不停的发抖,我捧起她的脸,可是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以往的那种清秀灵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恐惧,还有眼神中的痴痴呆呆,韵韵疯了!
我紧紧的搂着她,说:韵韵你别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带你回去。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我说的话,是不是认出了我,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不停的发抖,我试图着将韵韵慢慢扶起,她却突然一把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看着我的脸,眼睛里都是恐惧的眼神,声嘶力竭的喊出三个字:王美芝!
我扶着韵韵的手突然变得僵硬无比,这三个字我太熟悉了,那是我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