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先生怎么能是他……”高启的视线从林海蓝甜蜜弯起的嘴角移到贺承渊的脸上,嘴里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林海蓝听是听见了,可因为没听懂又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地反问了一句,“高先生,你说什么?”
只是这时贺承渊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注意到林海蓝脸颊上的创口贴和伤痕累累的手背,他眉头紧皱,身后揽住她,低沉的嗓音中隐含几分心疼和责备,“怎么回事?才刚回来上班就弄成这样。”
林海蓝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怕他担心所以没有多说,只答应让他来接,这时看着他眼底的心疼亦觉得心里不好受,稍稍踮起脚凑近他,和他耳语,“回去再说好不好?腹”
她撒娇的语气惹来贺承渊一个轻轻地瞪视,她却毫不畏惧地偷偷冲他吐了吐舌头。
又展颜望向高启那边,“当时那么多人除了围观就是起哄的,都没一个人帮我,幸好高先生挺身而出帮了我一把。”
高启闻言笑了笑。
贺承渊圈着林海蓝的手臂紧了紧,拍拍她的手臂,对高启点头致意,客气地道谢,“高先生,多谢你帮了我太太一把。”
“客气了。”高启轻轻摆摆手,“我侨居国外多年,刚回国就得到了林小姐热心的帮助,之后看到林小姐被人纠缠我又怎么好袖手旁观,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贺总不用放在心上。”
林海蓝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闻言,她蓦地一愣。
奇怪,她有告诉过高启她先生姓贺吗?
贺承渊的黑眸中也是微光一闪,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高先生认识我?”
高启不紧不慢地笑了声,“CMS在美国的名气可不小,经济周刊上不还登过贺总的访谈?我在那边也摆弄些小生意,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看他的举止谈吐也知他不是像他自己说得那样摆弄点小生意,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谁也没有点破。
林海蓝了然于心,接着只听高启又缓缓道来,“何况,我和你父亲虽然接触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旧识了。”
林海蓝这下彻底惊住了。
高启和家里的老爷子竟然是旧识?!怎么会这么巧?!
她感觉到贺承渊也顿了一下,只不过没有像她这么直截了当把惊讶表现在脸上。
“你肯定是对我没印象的,那时候你还小。”高启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贺承渊的臂膀,“既然这么巧遇见你们,回去见到你父亲记得替我向他带个好。”
林海蓝悄悄瞄着高启的脸。
他看上去至多四十七八,和老爷子相差大了,如果是贺承渊还小的时候,那他才几岁?
贺承渊笑,“好,一定带到。”
双方没有聊太久,当贺承渊将车子缓缓从路边驶上马路时,他的余光不经意地瞟到了左边的后视镜。
高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须臾,他随意笑笑,就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径直离开了。
林海蓝留意到他那一眼,回头正好看到高启上出租车的身影,也不由地感叹,“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碰上爸的老相识。”
没想到贺承渊压根没接她的话,只将目光落在她的伤上面。
林海蓝本想直接问他黎尉的情况,但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上一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不出来了。
在出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黎尉,他那种感情根本和爱情毫无关系,只不过是一种渴望和错觉,可直到他为了救她奋不顾身,在她耳边说下三个字“现在呢”的时候,她便知道。
并不是他不懂,而是她太自以为是。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不是爱情,那现在呢?当我替你挡住灭顶的积雪,你还这么认为吗?
而她又怎么能蠢到拿这事去问贺承渊。
于是,本来要把黎莓发疯的事也说出来的,结果只能给她的名字打了马赛克,只说遇到了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在医院闹事。
说完和泼妇恶斗的事儿,她又忍不住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脱口而出,“从我们回来之后,何茉就没再找过你了?”
贺承渊转眸看着她眨巴着大
tang眼的表情,挑眉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这不今天复职,意外听见儿科同事说何茉好像也请了长假,有可能要辞职不干了。”
林海蓝随口说着,眼神往他那边瞟啊瞟的,被他深沉的黑眸一盯,立马像被看穿了似得嘿嘿一笑,“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看到今天那个闹事的女人,我忽然觉得女人如果要黑化起来,真的很可怕,看起来那么柔弱,风吹就能倒的模样,可是为了心爱的男人,她们真的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眼前闪过何茉每每含笑相望眼中却带着刀子的眼神。
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失控,杀伤力比黎莓那种肢体暴力的更恐怖。
最可怕的,是迷失了的人心。
……
林海蓝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贺承渊正在打电话,他穿着宽松的灰色家居服站在窗边,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闲散的模样就像一只放下警惕心的慵懒雄狮。
许是他只在她面前呈现的放松一面让人心动,林海蓝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贺承渊侧目看了她一眼,插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顺手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手臂收紧,迫使她脚步往前一跌,正好钻进他怀里。
林海蓝颇为喜欢他这种温柔又霸道的抱法,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踮起脚隔着衣服亲他的锁骨,招来腰间一捏,她的喉咙里不经意地发出一声低吟,顿时有些脸红地抬头羞瞪了贺承渊一眼。
便见他视线下垂,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嗯,海蓝刚洗完澡出来……在,就在边上……”
——是妈的电话?
她作口型。
贺承渊作势把手机给她。
林海蓝窘迫地拍开,继续作口型,——不要!丢人!
老太太一定是听到了她那一声才会问承渊是不是她在边上,一瞬间窘迫地要命,哪还有脸接她电话。
贺承渊好笑地看着她缩在他怀里,老实得一动不动,像只鹌鹑一样。
“哎,你爸下来了,你刚说找他?”老太太在电话那头问,接着像是在朝另一边说话,“喏,儿子电话,说是找你有事。”
贺承渊等了不一会儿,那边的声音静了一两秒,接着,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响起。
“承渊啊,什么事?”
林海蓝听着贺承渊淡淡地说着今天傍晚遇到高启的事,也把高启的问好带到了,下一瞬,却见贺承渊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不认识?”
“废话,当然不认识,什么高启,没有听说过,是不是假借着我的名义去接近你的?!厉丰最近又在谈项目了?”老爷子说得很干脆,“我这辈子只任何一家姓高的,不管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想再和任何姓高的打交道!”
老爷子冷着脸说完就把手机一扔,黑沉着脸走了。
而电话这边,林海蓝默然地看着贺承渊,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子的吼声很响,连她都听见了。
“老爷子好像发飙了。”末了,她幽幽吐出一句,又忍不住咬了咬唇,困惑不已,“高先生说他和爸是老相识,可爸又说听都没听说过,这算啥,玩猜谜么……”
看着她蹙眉苦苦思考的模样,贺承渊失笑,内敛深沉的黑眸染上几分笑意,摸摸她的脸,“也许是高启换过名字,爸不记得了。”
“嗯,有可能!”林海蓝点头,看那个高启并不像奸诈的人,而且从身上低调却奢华的手工定制服装及极有修养的谈吐举止来看,也完全不像那种需要使计接近贺承渊从而从厉丰获得好处的人。
“你对他印象不错。”贺承渊凝视着她,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句。
林海蓝听了不由地挠了挠头,“是还不错,我也说不上为什么。”说完咧了咧嘴,却是笑得贼贼的,“干嘛?连叔叔级的醋你也吃么?”
“也许他想接近得不是我呢?”贺承渊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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