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蓝听着上了门锁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由地挺直了脊背。
谁知脚步蓦地在她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然后是久久地凝视。
她虽然没回头,但后脑勺头皮上火辣辣发烫的感觉绝对不会是错觉。
再被一瞬不瞬沉沉的目光盯下去,林海蓝怀疑自己的后脑勺都快被盯出一个窟窿来嗄。
她不自在地转过身,望向贺承渊心思沉淀的眼神,幽幽地道,“你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贺承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五官立体深邃的冷峻面容在灯光下愈显质感,超然卓群,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进来。”
林海蓝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卧室一眼,却见贺承渊随即抬脚,迈开长腿直往书房走去,她面上顿时难为情地红了红,居然想歪了……
贺承渊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偏头看了看还站在客厅里的林海蓝,硬声重复了一遍,“进来。”
以往要谈什么不是在客厅就是在卧室,这还是第一次他指定要去书房谈,林海蓝心里极为不解的同时却也没多耽搁,就抬脚跟进了书房。
刚进去,便看见贺承渊随手掀开了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平时他们都是各用个的电脑,而他的电脑上有许多重要的公司资料,但凡被窃取了一两份对公司来说都是极为危险的,所以在他输入六位开机密码时,林海蓝本能地将视线移开,余光却瞥见他根本没有要在她面前遮掩的意思。
心头因为他这样一个小举动而泛上暖意,胆子也不由地大了几分,在他修长的十指在电脑上灵活敲打的同时,她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撒娇似的唤他,“老公~”
贺承渊不语,鼠标点击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忽然,环绕在他腰上的手臂上多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下一瞬,林海蓝就觉得身体往右侧一倾,被他从背后拉到了身边,而他的手臂自然地圈住了她的腰,扶稳她。
“给你半小时,把这些全都看完,再选择一个给我答案。”他转过脸,垂眸目光幽沉地看着她。
林海蓝站在那里,只看见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文件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顺势弯下腰拿起鼠标点了几下,就见一个大文件夹里还有N个子文件夹,而点开这些子文件夹,除去几个文档,便一眼看到了许多图片,而每一张图片居然全是……
婚礼主题。
林海蓝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愣在那里好半天,许久许久,她才陡然回神,倏地抬眸直直望向贺承渊,“你的意思是……要举办婚礼吗?”
贺承渊淡淡地用一种看傻瓜的表情瞟她,握着她的肩头把她按坐在书桌前,只丢下几个字,“多此一问,看完。”
……
书房的门虚掩着,林海蓝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上一张图片撑满了整个屏幕,而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仅凭他刚才那几下简单的敲打键盘,远远不会在一瞬间弄出那么多东西,所以,他是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原来,他比她所以为的更想完成这场仪式。
林海蓝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在柔和的灯光下氤氲着柔美璀璨的光晕,唇角不可控制地不停往上翘,最后咧成了大大的笑容。
就这样顶着一张收不回去的笑脸,她把图片一一看过,各式各样的主题婚礼,浪漫温情的,热情奔放的,只看照片就知道这些皆是大手笔又细致独特到极点的策划。
每一个都独一无二。
她怀揣着无比诚挚的心认真地将所有子文件夹看完了,其实大多都是图片,并不费时间,全都看完不过花了十几分钟,而选择才是最困难的事。
选择综合症患者林海蓝反复地筛选,鼠标忙碌地点击着退回,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点击得太频繁,她的手指蓦地抽筋,不小心把鼠标点到了我的电脑左侧的某个选项,又点开了某个文件夹。
生怕不经意间把他的重要资料弄丢,林海蓝赶紧想按退回,忽然,视线在一堆文件夹中一顿。
那是大写的三个英文字母LHL,混在一堆文件夹中其实并不显眼,她却异常敏感地一眼就看到了它。
心里虽然明白贺承渊信任她才会坦然地将电脑给她用,她不应该辜负他的信任,可她的手却
tang鬼使神差般把这个文件夹点开了。
文件夹里只有一个文档和一张照片,文档的名称仍是那三个大写字母,加了密她打不开,而旁边那张照片,林海蓝即使没有点击放大也知道是什么。
那是她大学入学时的大头照。
视线直接忽略了照片,她的目光落在文档及照片后面的详细信息——时间上面。
201X年6月5日。
她心弦一颤。
那是交毕业论文前后的日期,而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也是他们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
以他的身份,就她曾经多次凑巧和他相遇,他会派人调查她并不奇怪。
林海蓝把后背靠在椅子上,那承渊他调查到了多少,是从她成为高家养女开始,还是——从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开始?
他知道她就是孤儿院那个被他抱在臂弯里亲他的小丫头吗?
……
从书房出来,她站在阳台上吹了好一会儿的风,眯着眼看着远处沉落的夜幕,思绪飘飞,然后,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身体被裹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林海蓝揉揉鼻子,回过头,正好被他低头在眼角印上一吻,“看完了?”
“嗯。”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感觉到冷了,林海蓝往他怀里缩了缩,老实地苦着脸道,“但我选不好,看着每个都喜欢。”
贺承渊在她耳际笑了笑,磁性的嗓音电得她头皮一麻,就听见他说,“不如我们旅行结婚,在每个国家举行一次?”
林海蓝转头无语地看他,却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真土豪。”
贺承渊不以为然地挑眉,“你喜欢就好。”
夜风沁凉,贺承渊不让她在外面吹太久,拉着她回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简单的三菜一汤。
让赫赫有名的贺总在家里为她洗手作羹汤,这算不算一种成就?林海蓝心里暖洋洋的,柔声问,“怎么不叫妈过来一起吃?”
“打过电话,她已经在家吃过了。”
“哦。”林海蓝吃了口白胖胖的米饭,偷偷瞄他,“我还以为你会揍我呢。”
老太太说她想走的时候,他明明全身肌肉都紧绷了,有一种蓄势待发要把她打断腿关起来的气势,结果一转眼,他却说要和她举行婚礼,还做好了晚饭等她吃,简直不能再温柔体贴了。
贺承渊:“有过冲动。”
林海蓝:“……”
“不过拴在身边更好。”贺承渊掀起眼睑盯住她,眼神若有似无地带着警告。
把她当成小狗么?林海蓝摸了摸脖子,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栓了条狗链子。
肚子咕地一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原本刻意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气氛,于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暂停了这番对话,只一心填饱肚子先。
吃完饭,林海蓝十分自觉地去洗碗,洗完出来,贺承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没有看她,右臂却抬起来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副快自觉点到我怀里来的架势。
林海蓝也不矫情,扑过去就依偎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然后在他颈侧啃了一口。
见贺承渊纵容地由着她胡闹,她嘿嘿笑着又啃了一口,可这回她却失算了,啃完还没来得及收嘴,后颈就被他原本搭在她肩上的大手一握,下一秒,她整个身体就被拎起来,他起身的同时,很顺手地把她往沙发上一扔,俯身压下她弹起来的身子。
“你忘了先前我们没做完的事了?还敢撩我!”
“我哪有撩你,只是啃啃。”林海蓝故作无辜地眨巴眼。
看着这熟悉的小样儿,贺承渊顿时想到了在警局门口,她挑起他的火然后也是一如无辜样撇下他不管,立时眯了眯眼,眼中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那我也啃啃。”他淡然一笑,动作却远比他的笑要激烈得多。
林海蓝原本还想逗逗他,谁料,一来二去,自己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吃了个彻底。
临近结束,门上忽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海蓝,你这里怎么连件睡衣都没有呀。”
沙发上的二人蓦地停下。
“妈在敲门。”林海蓝的声音都在抖,心有余悸的模样显然是上一次被撞见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贺承渊眉心一皱,决计不打算将这次留到下一次去解决,于是低头吻住了她的嘴,不顾她羞地颤抖,硬是吃干抹净。
从卧室里随手拿了件林海蓝的睡衣扔给门外等着的老太太,贺承渊回神,便见林海蓝像只被拔了毛的小鹌鹑侧躺在沙发上,还没缓过劲来。
眼神迷离,眼角水光潋滟,嘴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喘息着。
被强有力的手臂抱起来的时候,她还不忘瞪了他一眼,“我要洗澡。”
贺承渊却将她的裙子拉好,抱坐在腿上,“不急,多留一会儿。”
“什么多留一会儿?”林海蓝大大地不解,却在瞧见他深暗的眸色时蓦地反应过来,脸颊顿时绯红,但也不急着去洗澡了。
孩子,不止是他想要。
就那么温存地依偎了一会儿,林海蓝慢慢缓过劲来,心跳趋于正常时,她在贺承渊的怀里动了动,“之前,我确实有想过要走。”
说完,她停了下,本是打算听贺承渊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指抚蹭着她的脸颊轮廓,温暖的指腹拭去了她因为激情而泛起的汗珠,她忍不住抬头,正对上他的眼,他的眼尾狭长,看人的时候总有种不怒自威的严厉,偏偏每次她所看见的,都是温柔缱绻。
“那几天,我真的很矛盾,也很恍惚,想了很多很多,却都解不开心结,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那种沉重感让我只想逃走,逃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可以躲避一切似的。”
她就在他怀里静静述说,而他耐心听着,拉起她的手指不停地亲吻。
“我明白。”
这三个字让林海蓝一愣,便想到曾经他也做过如此相似的事,正是因为那场毁灭性的的车祸,他也选择了逃离,远远地在国外一呆数年。
眼角涌起了湿意,那场车祸改变了太多,却又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扯不清分不开。
而她最终没有像他那样远走他乡,只是因为,他没有牵挂,而她,有。
林海蓝闭了闭眼睛,“本来我想马上离开的。”当梁业棠说那个支援西部医疗时,她真的很想马上就走。
“但我骗不了自己,我……舍不得离开你。”说完,她把脸靠在他的肩颈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甚至想过,既然舍不得,就让我任性地再在你身边多呆几天,等我慢慢做好心理准备,我就可以潇洒地离开了。”她深呼吸一口气,“我想是我太天真了,只会越久越离不开,哪会真的那么洒脱。”
“所以,现在,我不会走了,你知道吗?”最终,她抬眼,认真地望住他的俊容。
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而他的双眸垂下来,深深地看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随即,他沿着她的额头一直亲到她的鼻尖,声音微哑,“等婚礼过后,我告诉你真相。”
林海蓝一怔,紧接着倏地坐直了身子,“真的?为什么?你、你不是根本没有说出来的打算吗?”
“我也舍不得所有压力让我老婆一个人扛。”贺承渊墨黑的眸子闪烁了下,竟让她意外感受到几分他从未展现过的撒娇意味来。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和困惑,他的眸光幽幽往外飘了飘,然后把她按进怀里,环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我结婚,姐姐可能会很高兴。”
林海蓝一头雾水,“怎么突然说到你姐姐了。”
“她一高兴会原谅我。”贺承渊却是柔声道。
林海蓝这下是彻底糊涂了,她窝在他怀里,眯了眯眼,但心里的大石似乎稍稍轻了一些。
婚礼,真相。
等那天到来,她心里的那块石头就会彻底被搬开。
开诚布公地谈完,林海蓝就被贺承渊抱去了浴室,在浴缸里腻歪了半响,才泛着浑身的热气顶着红透的脸出来。
时间还早,洗了澡他们又看了会儿电视。
电视里正好在播新闻,林海蓝忽然想到白天被黎尉请回病房的事,和
她猜想得差不离,黎尉的意思是他不想让自己生病的消息散播开来,所以希望医院在一定程度上做好保密工作。
“对了,你和黎尉很熟吗?”林海蓝转头问贺承渊。
一个是商界巨子,一个是新走马上任的市长,都是青年才俊,且政和商往往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却不想,贺承渊表情淡淡地道,“不熟。”
不熟?
不熟你去病房与他单独见面,他去厉丰大厦前蹲点守着?骗谁呢。
《我的猫(二娃)从阳台掉下去回喵星了,伤心至极,大娃满屋子乱窜呜呜叫着找它,难过得我都没心情码字,唉。。不过还是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