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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要订婚的消息火速传遍数学院,经过校内论坛的发酵,认识他们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件事。
  于故的师兄还把订婚请柬拍了下来,发了朋友圈,调侃祝福了两句。
  所有人眼中,茶茶和于故都是非常登对的一对。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茶茶和沈执还有一段过去,也几乎没人再在茶茶面前提起过沈执这个人。
  崔南觉着离沈执和茶茶分手已经过去两三年,沈执除了性格更为沉默内敛,这两年的状态一年比一年好。
  所以当他看见朋友圈里流传的那张订婚请柬之后,随口在宿舍提了一句,“茶茶要结婚了?这都还没毕业。”
  沈执没什么表情,他好像也是随便一问:“是吗?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吗?”
  崔南见他这种淡淡的没情绪的态度,心中更加松懈。
  左右不过是个前女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他是没办法理解,青梅竹马十几年的那种感情的。
  崔南说:“定了,六月十六号,还请了不少人。”
  沈执走神几秒,喃喃自语,“原来已经定了啊。”
  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们要结婚真的不奇怪。
  毕竟这半年多了,家长都见过无数次了。
  崔南好奇地问:“茶茶没请你吧?”
  一般都不会请前男友,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定是吧?
  沈执摇头:“没有我。”
  崔南说:“眼不见心不烦,没请你你还省了份子钱。”
  沈执扯起一抹淡笑,“是啊。”
  他面无表情,看上去镇定的有些恐怖。
  派发完请柬的准两口子,又一起去珠宝店里看戒指。
  玻璃柜里的钻戒又大又闪,一个比一个好看。
  茶茶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柜姐把她喜欢的戒指拿出来试戴。
  尺码刚刚好,套在无名指上不松不紧,仿佛量身打造。
  于故瞧着觉得也还不错,他问:“还喜欢吗?”
  茶茶爱不释手,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好一会儿,没说喜不喜欢,她扭扭捏捏地问柜姐:“这个多少钱啊?”
  柜姐说了一个数字。
  茶茶顿时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这个钻戒了!
  抢钱吗!
  怎么结个婚,这么费钱!
  好贵啊。
  于故准备结账的时候,茶茶及时制止了他,她压低了声音,说:“太贵了。”
  要几十万,差不多快要到七位数了,她真的无法接受。
  于故笑笑不说话,把卡递给柜姐,然后低头看着她问:“到底喜不喜欢?”
  小姑娘垂着脸,支支吾吾不说话。
  这表情一看就是喜欢了。
  柜姐那边微笑着轻声提醒,“先生,麻烦您输一下密码。”
  于故输完密码后,很快就拿到了账单,他看都没看一眼单子。
  好像将近七位数的价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数字。
  柜姐服务态度非常的好,她问:“需要我帮您装起来吗?”
  于故客气疏远的笑了一下,“不用了。”
  茶茶戴着戒指出了珠宝店的大门,她忍不住问身边的男人,“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钱?”
  于故说:“都是攒了很多年的老婆本。”
  茶茶眼露怀疑,“我们结婚之后不会穷的吃不起饭吧。”
  于故故作沉思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茶茶看着手上的钻戒,又想到之前的房本,她很大度地说:“我卡里还有点小钱,平时吃个饭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派头十足拍拍他的肩膀,“小于老师,你要好好工作。”
  “收到。”
  回家路上,茶茶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上,找好角度连拍了很多张她的自拍,但每一张都稍显做作矫情,好像在硬凹造型,刻意凸显她无名指上的大钻戒。
  虽然照片很刻意。
  但是茶茶还是忍不住发了微博和朋友圈,用了同一文案:【半个月倒计时。】
  还有半个月就到十六号。
  也就是他们订婚的日期。
  订婚典礼的前一天,正好是茶茶的答辩日。
  她被分到a组,第一个上场答辩。
  每个人讲ppt的时间只有五分钟,讲完之后就得接受老师的提问。
  茶茶是第一个,答辩组的老师看她的论文特别仔细,提出的问题也非常刁钻,角度清奇,没有充足的准备还真的是难以招架。
  茶茶对答如流,以九十二分的成绩顺利结束答辩。
  从教室里出来后,她总算能喘一口气。
  茶茶还有事情要忙,她得回家拿个行李箱,把宿舍里的东西依次带回家。
  等毕业手续全部弄完,她们就要正式搬离学校的宿舍,想多留一天都不行。
  茶茶在学校大门口碰见了很久没见的沈执,学校不大,但最近几个月,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再见过。
  茶茶只是偶尔关窗的时候,会看见隔壁阳台的灯亮着。
  每个学院答辩的时间不同。
  沈执似乎早就结束了他的答辩,他穿着西装西裤,黑色外套里是一件白衬衫打底,腰细腿长,身材优越,他背对着阳光,雪白的皮肤上看不出一丝瑕疵,高悬于头顶的烈日越毒辣,他好像就越白,站在人群中白的发光。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精致的眉眼,笼罩着淡淡的哀愁,不过一瞬,就要消失不见,仿佛那抹哀愁只是她的错觉。
  茶茶恍惚了一下,有点认不出他了。
  倒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有特别大的变化,而是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
  内敛、沉静、死寂。
  沈执像个老朋友一样问候她,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足够撕心裂肺的过去,他问:“要订婚了?”
  茶茶低头,声音不轻不重,“是啊。”
  沈执往前走了几步,修长的身躯恰好挡住她面前的阳光,他说:“还没有恭喜你。”
  茶茶看着带上他的影子,嗓子像被堵住,没什么话可以回答。
  沈执自顾自的说这话,“我看见家里的请柬了。”
  邀请的人,只有他的父母。
  没有他的名字。
  他是她订婚宴上的不速之客,不被欢迎。
  茶茶说:“哦。”
  除了哦,她也没别的能说。
  沈执似乎是释然了,不似上次见面那样的失控,他情绪稳定,气定神闲,他用一种老朋友的口吻和她说:“我们一起长大,现在你要结婚了,我也该祝福你。”
  茶茶听着那句“一起长大”,眼睛就有点酸。
  是啊,他们真的就是从小一起长大,谁见了都会开一句般配的玩笑。
  沈执占据着她的童年,她的青春,她苦涩的、暗无天日的那段恋情,她自我厌弃自我怀疑自我折磨的那段过去。
  从三岁起,他们就在同一张儿童床上睡过,彼此都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模样。
  形影不离过很长的一段岁月。
  本来应该是关系最好的两个人。
  现在却形同陌路。
  沈执目光坦荡,“你是要搭公交回去吗?”
  茶茶点头:“嗯。”
  沈执说:“我也要回去,刚好顺路。”
  茶茶张嘴想要拒绝,沈执又说:“让我送你一段吧,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语气又低又沉,茶茶一时心软,同意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坐上沈执的车。
  车里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应该是女香。
  茶茶在心中猜测,他可能是有女朋友了。
  这样也好。
  从此倦鸟归栖,各自认命。
  过红灯时,沈执锁了车窗,面对茶茶疑惑的目光,他说:“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