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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茶茶总觉得妈妈在家时强颜欢笑郁郁寡欢。
  茶茶更咽着说完这些事情,眼泪已经糊满了脸,最后她问:“我爸他怎么能这样?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于故垂下眼睑,纤纤睫毛投落下片青影,他心里想,如果是他,也是要把心上人藏起来的。
  不过这种话,于故是一定不会在茶茶面前说。
  小姑娘胆子小,能承受的底线也不高。
  他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说出来,就会把她吓跑。
  于故虚情假意道:“你爸爸确实太极端。”他揉揉她的头发,“现在说出来,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茶茶吸了吸鼻子,“好多了。”
  晚上十点多,于故开车把她送回家,站在大门口,茶茶抱着他的腰舍不得松开。
  于故轻啄了啄她的嘴角,眉眼含笑:“小粘人精。”
  茶茶也仰着脖子,努力够到他的唇边,亲了亲他。
  每一天,她都多喜欢于故一点点。
  于故目送她进了院子,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打火机的火光亮了又暗,他手里捏着根烟,始终没有点燃。
  于故皱着眉,迷茫的神情中又有些怅然。
  这可真是难办了。
  他是不介意在茶茶面前扮演一辈子二十四孝好男友。
  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也时不时影响着他。
  如果。
  于故假设一个如果。
  将来他们顺利结婚,他暗地里会做的事情,不一定不比她父亲做的更过分。
  想了快半个小时,于故也没想到两全的好办法,手机叮铃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客客气气:“于先生,我们明天的活动会派人开车去接,麻烦您把地址发到我的微信上。”
  于故说:“抱歉,明天我还有点事情,去不成了。”
  “啊?可是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吗?您到底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看看能不能商量商量?”
  “要陪女朋友。”
  这个活动,是导师让他代替参加,去与不去,其实意义都不大。
  挂掉电话之后,于故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别墅区。
  于故的卧室有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满满都是茶茶的照片,大多数都是偷拍照。
  是窥探者的视角。
  于故发现爱会上瘾,人就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得到的越多,想要也越多。
  以前他幻想和茶茶的拥抱。
  之后是亲吻。
  现在就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晚上睡觉前,于故照旧和她打了通语音电话,用低哑的嗓音和她说话,另一边对着照片上的她,动作下流,上下滑动。
  茶茶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你在听吗?你是不是睡着啦?”
  一声闷哼,茶茶愣了愣,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她问:“怎么了吗?”
  于故低头看了眼她的照片,浓稠的颜色弄脏了她的相片。
  他的脸上还有刚刚结束的潮红,他镇定自若,声音性感,“嗯,是差点睡着了。”
  茶茶:“那你快点睡觉。”
  于故抽了两张纸巾,动作缓慢细致,擦干净他手上的照片,他说:“茶茶,跟我说句晚安吧。”
  “晚安。”
  “好。”于故满足笑了声,“早点睡觉。”
  她的每一张照片,对于故都是宝贝,哪怕是弄脏了也舍不得丢掉。
  于故吧擦干净的照片放回抽屉,然后起身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刚才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
  沈执已经习惯自己每天早晨都在嘉里弄堂那间陈旧的房间里醒过来这件事。
  一开始还会恼火,对这间承受他所有痛苦的屋子,没有半分好感。
  但是随着次数变多,他干脆就搬回嘉里弄堂里住了下来。
  沈执一意孤行要撕掉于故虚伪的善人嘴脸,他确实也查到不少的有用信息。
  沈执倒也能忍,一样一样的存下来,他要等着最后的一击致命,不给于故绝处逢生的机会,让茶茶对于故彻底死心。
  沈执见过茶茶看着于故的眼神,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也见过茶茶为于故盛装打扮的模样,见过他们手牵着手光明正大在学校里散步。
  而他却和茶茶已经成为两条不会交轨的平行线。
  沈执早晨起来,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在院门外等了几分钟,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个高中生。
  他们早就搬家。
  没有人再会背着个小书包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他。
  沈执锁好门,板着张标志性的冷脸,一步步踩在青石板上,脚腕上仿佛带着枷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离开这里。
  梧桐树下,刚吃过早饭聚在一起闲聊的阿婆们,笑眯眯看着他,“你的小尾巴怎么不见啦?”
  沈执没有说话。
  阿婆们笑话他,“是不是跟别人跑了哇?难怪女娃娃要跑,谁让你不理她,跌倒都不会扶。”
  其实阿婆们老眼昏花,有多年没见过他,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这巷子里的青梅竹马也不止一对。
  她们见到年轻人就喜欢调侃两句。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别的女娃娃,她才跑?那可不得让人伤心难过。”
  沈执只管往前走。
  他想到了姜妙颜,他和姜妙颜联系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联系。
  也许姜妙颜是从他室友那里听说他生病了的事情,哪怕他从来不回复,但她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她昨天晚上说:“你也没有错,当时你只是不爱她。如果你现在把愧疚错当成爱情,对她更是一种伤害。”
  沈执不关心姜妙颜发了些什么。
  他很少这么冷酷和姜妙颜说话,一字一句:【你没有身份能管我和茶茶的事情。】
  第60章
  姜妙颜对沈执来说,是他喜欢过的女生,是他青春期里切切实实动过心的那个女孩。
  岁月给她加上了一层淡淡的滤镜,回忆中的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她从国外回来之后,逐渐变了模样。
  他们的交集原本就该终止在姜妙颜那时候的那句“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很好的朋友”。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来关心他的事情?
  消息回复之后。
  那边安静了很久,然后姜妙颜回:【哪怕说出来要被你骂我多管闲事,我也还是要说。】
  【同情不是爱情,愧疚不等于喜欢。】
  姜妙颜说的这些话,好像很有道理,无形之中把他现在对茶茶的感情一杆子打成愧疚和同情。
  沈执盯着手机上的文字,扯出一抹笑,淡淡的讽意从眼尾蔓延,像他这样的人,几乎是没有愧疚这种情绪的。
  沈执盯着姜妙颜的头像看了好一会儿,上面是一张她迎风而笑的照片,面朝阳光,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笑容比星星还明亮。
  沈执无数次沉溺在她这种开朗灿烂的笑容里,深夜梦回都是这张笑脸。
  但距离年少时怦然心动的那段岁月已经过去太久。
  久他已经能坦然放下过去,用正常的目光看待她。
  姜妙颜的种种言行,有意还是无意,他没有去分辨,也不想分辨。
  过去十来分钟,沈执回道:【不要再联系了。】
  他们之间应该停在她离开的那年,终止于姜妙颜飞往国外的那个夏天。
  去年冬天圣诞节的那个电话,他不应该接,他也不该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在大雪纷飞的夜里,毫不犹豫奔赴机场。
  如果一切都停在当时。
  故事就会变得不一样。
  茶茶不会离开他。
  他现在也不会变得这么狼狈。
  有时候,早起醒来,沈执对着浴室镜子,双眸直勾勾望着镜子里倒映着的这张脸,他觉得很陌生,一双冷酷的、眼白过多的眼睛,冷酷的不近人情。
  从嘉里弄堂离开,沈执开车去了一家从店面到装修看起来都很普通的手机店。
  他今天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
  姜妙颜在收到那条以后不要再联系的消息之后,坐在床上愣了足足两分钟,直到母亲敲门让她下楼吃早饭,她才反应过来。
  姜妙颜魂不守舍坐在餐桌前,尝试着给沈执发消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