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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故悄然把她的手机握在手里,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通知,眉毛轻挑,面不改色,近乎冷酷的挂断了电话。
  于故很聪明,这年头没点心机和手段成不了事。
  即便茶茶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于故也能猜到对方是谁。
  挂了电话后,他心安理得。
  并且于故还非常谨慎的删掉了通话记录。
  茶茶还什么都不知道,看完表演还意犹未尽。
  散场往外走的时候,茶茶忽然间问于故:“现在几点啦?”
  男孩看了眼手表,“快九点了。”
  茶茶的鼻尖被风吹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软糯糯,“我得回家了。”
  虽然父母开明,但即便是在节假日,她也得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去。
  于故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和自己在外夜不归宿,昏暗的视线里,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男孩的声音温润柔和,听起来诚恳善良,而没有任何的虚假,他诱哄道:“茶茶,等到了十二点,全城都会放烟花。”
  茶茶知道。
  于故的语气好似非常遗憾,“我们现在坐缆车去鹿鸣山顶,就能看到全城的烟花,本来我还想和你一起过去。”
  茶茶被说的有点心动,拧着手指头还在纠结。
  于故笑了笑,“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茶茶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忍不住问:“不用爬山吗?”
  “不用。”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我给我爸妈说一声,晚一个小时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于故的表情真诚的不能再真诚,嗓音清润儒雅,“你已经是成年人,我想叔叔阿姨一定会理解。”
  他连哄带骗,茶茶根本没多想。
  茶茶掏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更好说话的妈妈打了电话,她说:“妈妈,我和于故一起看烟花,可能要十二点多才能回去了。”
  那边说完,茶茶又接着说:“嗯嗯嗯,我一定会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茶茶忍不住高兴,“好了。”
  于故没有告诉她,现在这个时间点,只剩上山的最后一条缆车,他说:“我去买票。”
  于故去窗口买了缆车票,顺便买了两件长款羽绒服。
  茶茶坐上轿厢之后,还有些纳闷,“怎么就我们两个人?”
  于故沉默几秒,认真地回答:“也许是他们都喜欢在家里过除夕吧。”
  茶茶觉得于故说的有道理,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缆车外的风景好像怎么都看不够,目光无意瞥见他手上多出来的黑色羽绒服,有些好奇的问:“这衣服又是哪里来的啊?”
  于故说:“山上比山下要冷,一会儿到顶,我们就穿上外套。”
  茶茶心想还是他想的周到,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细致。
  她说:“好。”
  十五分钟后,缆车停在山顶。
  新买的黑色羽绒服穿在茶茶身上有些大了,都快到她的脚踝,她整个人被包裹在温暖的绒毛里,戴上帽子后,就只有眼睛鼻子还露在外面。
  茶茶一出去就蹦蹦跳跳的,像只小企鹅。
  故也套上了羽绒服,安静走在她身后,乌黑幽深的眸光全神贯注注视着少女的身影。
  茶茶开口说话嘴里冒着雾气,山上果然很冷。
  于故也没有骗她,站在这里,真的能把满城风景收入眼底,她回过头,眼睛弯弯笑起来,心情迫切,她大声问:“故故!离十二点还有多久啊?!”
  于故看了眼手机,“快了。”
  茶茶说:“一会儿我要用手机录下来。”
  “我帮你录。”
  山顶有个供人休息的古屋和凉亭。
  茶茶在古屋门前的台阶上坐着等到十二点,哪怕她昏昏欲睡,也还强迫自己睁着眼皮,不能闭眼。
  等到城里第一声鞭炮响起来的时候,茶茶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她跳起来,迫不及待跑出去。
  从城南到城北,一束束齐齐窜天的烟花,爆发出最绚烂的华彩,点亮了这座城市的天空。
  茶茶一时间看呆了,只会感叹:“好漂亮啊。”
  争先恐后的烟火,足足燃放了十几分钟,声音才渐渐停下来。
  茶茶回过神,还在感叹:“真的好漂亮啊。”
  于故点头,“我帮你录下来了。”
  “你不提醒,我都快忘记这件事。”
  茶茶的手指被冷风冻得发红,她缩起手指,意犹未尽般说:“我们该下山了。”
  于故顺着她的话,应和道:“是啊,得快点回家才行。”
  茶茶走到山上缆车售票处,看着乌漆嘛黑没有人的屋子,才开始傻眼。
  她愣了好一会儿,“人呢?”
  于故试着敲门,无人回应。
  茶茶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门外贴着的缆车运营时间表。
  上午九点——晚上九点。
  “你别敲了,他们已经下班了。”
  于故似乎也很吃惊,“啊?下班了吗?”
  茶茶急得跺脚,“现在怎么办?”
  于故想了想,他的眉毛打成了结,他说:“那我们只能走下山。”
  茶茶主动抓着他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她哭丧着脸说:“我害怕。”
  夜色漆黑,山路虽然好走,但万一遇见什么野生动物,他们怎么办?
  于故非常自责,“都怪我不好。”
  茶茶紧张害怕之余还要安慰他,“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来。”
  她又想到于故很怕黑,如果两人要摸黑下山,只能让她打头阵走在前面。
  茶茶是万万不敢的。
  最终,两人选择在山上过夜。
  幸好山顶有间屋子,又幸亏于故买了羽绒服。
  茶茶坐在椅子上,靠着墙没多久,脑袋一歪,靠在于故的肩上睡着了。
  等她沉睡后,于故伸出手指在她的脸上细细描绘,指腹停留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于故做过几次春梦。
  梦里的人都是她。
  有时候。
  于故也会找些片子。
  看了几次。
  学到了不少知识。
  他是个男人。
  有正常的情感,也有正常的性欲。
  偶尔,也会龌龊到对着她的照片自读。
  他虚伪。
  他心机。
  他对茶茶,有双重渴望。
  分不清是身体上的渴求更多,还是满足病态心理的欲望更胜一筹。
  *
  天亮不久后,鹿鸣山的工作人员也开始上班了。
  茶茶还是困,下山后头脑昏沉坐上出租车,到家之后直接往床上扑倒,裹紧被子睡得很死。
  楚清映不忍心叫醒她,关好房门,下楼跟江承舟说:“让茶茶好好睡一觉吧,晚点再回老宅。”
  江承舟打好领带,“那就回去吃个晚饭。”
  楚清映轻轻柔柔说了句嗯字。
  当初搬家之后,江承舟并没有急着让女儿回到老宅那边。
  女孩儿胆子小,又认生,当时又快高三,只能把回老宅的时间往后拖。
  如今女儿已经上了大学,也是时候带她去见见江家那边的人。
  茶茶睡到下午两点才醒,饿着肚子下楼找吃的,楚清映给她热了虾仁粥,味道鲜香。
  茶茶一连喝了两碗粥,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
  江承舟等女儿喝完粥,才告诉她说:“今晚我们要去你奶奶家里拜年。”
  茶茶愣了愣,“奶奶?”
  江承舟伸出手掌摸摸她的头,让她不要担心:“你奶奶性格随和,你也不用怕她,那边还有几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堂哥,你若是觉得无聊,应该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
  茶茶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接受要去奶奶家里这件事,临出门前,她换了套干净衣服,浅色连帽羽绒服,格子短裙配上一双小巧的马丁靴,松软的长发扎成了个可可爱爱的丸子头,脸上化了淡妆,清爽漂亮。
  江家老宅在首都主城区长街边,高门大院,门口还有警卫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