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萧绝乐得眉花眼笑:“反正没小爷的同意,夏风想成亲就是痴心妄想!”
杜蘅一听就知他准又使了坏,叹口气:“你一个大男人,何不把心思用在正途,总揪着内宅的事不放做甚?”
“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呗。”萧绝吊儿郎当,半真半假地道:“你又不肯嫁我,我便是想走正途,也没个奔头不是?”
杜蘅嗔道:“既是如此无聊,不如帮我办件正事?”
“你说!”萧绝精神一振辂。
“你跟兵部的人,能说上话吗?”杜蘅想了想,问:“若是托他们办点事,办得到吗?”
萧绝心中跳了一跳,微微眯起眼睛,并未把话说死:“那得看是什么事。”
“如果,我想把夏正庭的粮晌,给拖上个半年,成不成?嬲”
“好端端的,为何要扣他粮晌?”萧绝摸着下巴。
杜蘅踌片刻,索性不瞒他:“原以为我与夏风退了婚,又刚好临近年关,老匹夫会赶回京。不料竟激他不动,只好另谋他法。”
萧绝一拍巴掌:“巧了!夏风今日相看的正是兵部尚书陶立民的嫡孙女,陶二夫人一怒回家,定要在公公面前告上一状。陶立民肚里憋着一股邪火,只怕巴不得给夏正庭穿穿小鞋呢!只要稍稍透句话,还怕他不顺水推舟?”
“他是尚书,就算心里记恨夏家,恐怕明面上也不能做得太过。”杜蘅淡淡提醒:“只怕还要给具体经办的人,比如户部的给事中,打个招呼才好。”
萧绝面露惊奇:“你对朝堂里这些弯弯绕,倒也摸得清楚。”
她能想到户部不算稀奇,连给事中都知道,显是做了一番功课。
杜蘅暗悔失言,含糊道:“我只是胡猜乱测,想着粮草军晌是大事,得由六部会同阁老集议,但说到具体经办,最终还得着落到户部头上。也不知对是不对?就胡乱给你意见,倒让你见笑了。”
萧绝见她面露警惕,很是不悦,冷着脸道:“知道便是知道,难道我还会说你什么不成?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总归要让你如愿就是。”
到现在,她还时时提防着他,生怕在他面前有半点行差踏错吗?
杜蘅见他不高兴,讪讪地闭了嘴。
萧绝本想问她夏正庭回京,她要如何区处,这时也意兴阑珊:“外面人多,我就不送你了,自个小心些。”
杜蘅见他负了气要走,心中着急,脱口道:“等等~”
萧绝有心不理她拂袖而去,终是舍不得,心里挣扎了片刻终是顿了脚步,硬梆梆地问:“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杜蘅一时情急,才将他唤住,实在并无要紧之事,话一出口心里已生了懊恼,再听得他语气生疏,越发后悔。
加之二人之间,向来是他主动,冷不丁要她低头,委实有些拉不下脸。
是以望着他的背影,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到底什么事?”萧绝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做声,内心焦躁起来。
“那个,”杜蘅憋得一脸通红,才勉强寻了个理由:“前次,王爷来扶脉,不知回去后可有按方服药,病势如何?”
萧绝难捺失望,冷着脸:“那老顽固,谁的话能听得进去?”
在她心里,他竟连老头子都不如?
杜蘅嗒然若失:“也就是说,他没有用我的方子啦?”
“放心,老家伙命硬得很,暂时死不了。”萧绝见她语气真挚,胸口那把无名火便熄了大半。
杜蘅想着萧乾命不久矣,有心想劝他珍惜相聚的时光,与之好好相处,免得到时后悔不迭。
转念一想,自己跟杜谦的那本烂帐还扯不清白,又有什么资格劝他与萧乾和平共处?
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化做无声的叹息。
“好,你果然铁石心肠!”萧绝将她欲言又止,心中气苦,一跺脚,远去无踪。
这次却再不回头。
却说卫守礼被夏风以雪珠封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与佳人失之交臂。
幸得夏风知道他是陈国公独子,虽恼其无礼,到底也怕冻坏了不好交待,只用三成力道,未敢将其穴道封死。
过了两个时辰,穴道才自行解开,他在亭中吃了这许久的冷风,已冻得手脚发麻,面上发紫,连滚带爬地走回寺庙时已口吐白沫。
寺中僧侣灌了一碗姜汤这才醒转,随行的仆役们骇得魂飞魄散,将他塞进轿里,飞奔着抬下山去。
卫守礼大病一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渐有起色。
这半个月来,每思及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夏雪,便要神魂颠倒一回,当真是在兹念兹,魂牵梦萦。
他心里也明白,夏雪是侯府千金,不比那些花街柳巷的姑娘,不是他想要,便能弄到手的。
可美色当前,不弄到手里销一回魂,又总是不甘心。
正抓耳挠腮,苦无对策之时,小厮来报:“萧七爷来访!”
卫守礼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声道:“快请,快请!”
萧绝踱进来,瞧到他瘦成刀削的下巴,惊讶地道:“半月不见,守礼兄何以瘦成这般模样?”
卫守礼长叹一声:“不瞒萧兄,小弟我害了相思病了。”
萧绝哧地笑出声来:“真新鲜,你小子日日偎红倚翠,夜夜被翻红浪,居然还有闲情学那些酸儒害起相思来~”
卫守礼涎着脸笑道:“萧兄休要耻笑,我实是被夏家那小美人弄得神魂颠倒,梦里不知见了几回……有心再见她一面,可恨与平昌侯府素无往来,便是有心登门,一时也寻不着理由。”
“你说夏雪?”
卫守礼眼睛一亮:“原来她就是夏雪?怪不得人称京师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人比花娇。”
想着她杏眼圆睁,怒火填膺的俏模样,心痒难搔,砸了砸舌,道:“啧,真个好***!玩起来一定够劲,够爽!”
“若是别人,凭她再是绝色,只要你看对了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萧绝斜了眼,似笑非笑地道:“至于夏雪嘛,我劝你还是息了心思。她是侯府千金,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卫守礼咬着牙:“她是侯府千金,我可是国公府的公子,难道就比她差了不成?”萧绝故做吃惊:“卫兄莫非动了凡心,想娶她回家不成?”
一言惊醒梦中人,卫守礼一拍双掌,喜得抓耳侥腮:“着啊!原来还有这个办法!我这就禀了父亲,央了媒人提亲去!”
萧绝冷笑着,一瓢冷水泼下去:“不是我瞧不起你,卫兄倘若就这样去,只怕媒人要给夏府用大棍打出门来。”
“她敢!”卫守礼牛眼一瞪。
萧绝冷哼一声:“她有什么不敢?我堂堂穆王府的世子爷,身份比你不会差吧?还不是照样被人赶出来!”
“那你还去?”卫守礼瞪他。
萧绝眼里泛起诡谲地笑:“没办法,小爷是自己瞧中了她,又奉了圣旨,再难也要追到手。卫兄又不是非她不娶,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受这种气!”
“老子没你面子大,圣旨求不来,皇后娘娘的懿旨,总能求一求吧!”卫守礼两眼放光,拍桌而起。
陈国公正为他成天在花街柳巷流连,不肯正经地成家立业而头疼,如今他主动要娶亲,娘娘知道了还不得乐开了花呀?
对,就是这样,求懿旨去!
萧绝哧地一笑,不客气地道:“你当懿旨这么好求?”
卫守礼把袖子一捋:“别门缝里瞧人,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不就是侯府千金吗?老子豁出去,大不了大闹坤宁宫,就不信求不到!”
萧绝又道:“夏府可是勋贵之家,就算娘娘有意撮和,也不好强行下旨。若是夏家籍词推脱,你又待如何?”
卫守礼受了启发,嘴角一撇,道:“若果然如此,老子只好学学萧兄,每天去侯府应卯了!”
萧绝哈哈一笑:“我这可是个笨法子,你确定受得这气?”
“萧兄忍得,老子有什么忍不得?”卫守礼豪情万丈:“为了美人,说不得只要将脾气收一收,等把人娶进门,还不是听凭摆布,由得老子搓磨?”
“卫兄如此诚心,定会心想事成。”萧绝见火已煽得差不多,微微一笑,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