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祸事不单行(六二)
紫苏,把夜明珠取出来。爱睍莼璩”杜蘅淡声吩咐。
紫苏立刻进去,把装夜明珠的匣子找出来。
杜蘅下了炕,取了纸笔,略一沉思,提笔写了一封短笺,封好了放进匣子里,一并拿给初七:“你走一趟平昌侯府,东西一定要当面交给小侯爷,明白没有?”
“哦!”初七接了匣子,往怀里一揣,抬腿就出了门。
“接着往下说。”杜蘅回到炕上,拿了只迎枕靠着榛。
白前期期艾艾地道:“都不是什么好话,小姐还是不用听了。”
杜蘅笑了,眸中有犀利之色一闪而过:“说书当然要听全套,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是坑人吗?”
白前面上一红,讪讪地道:“我一听这话就怒了,当即就跟人吵了起来,还说了些什么,真不知道……屹”
“哼!”杜蘅冷笑:“他们没说我水性杨花,与世子爷有了私情,才与小侯爷退婚?”
白前大为尴尬,脸上阵青阵白。
事实上,这几天传闻愈来愈烈,愈来愈不象话。
起初只说小姐与小侯爷退婚是假,霸占夜明珠是真。
后来,又说小侯爷如何地不弃糟糠之妻,小姐如何地贪慕权势,放着小侯爷这样德才权三者兼备的未婚夫不要,却暗中与穆王府的小王爷私相授受,打得火热。
把小侯爷塑造成一个不忘世交情对小姐一往情深的痴心汉。
小姐却变成了攀龙附凤,忘恩负义的薄幸女。
再后来,就更离谱了!
竟然说,小姐与穆王府的小王爷早已有了夫妻之实,被人撞破,为掩人耳目,这才不得不匆匆与小侯爷退婚。
还说,穆王爷竭力反对这桩婚事,不肯迎小姐进门。偏偏小姐退了婚又身怀有孕,两边都不靠,陷入两难之境。
甚至有人说,小姐与萧绝其实早已有染,且共同育有一子,不幸夭折。如今静安寺的某间佛堂里,还供着一块无字的长生牌位……
让人吐血的是,静安寺的佛堂里,还真的有小姐供奉的无名氏灵位!
传言喧嚣尘上,引得无数好事者纷纷前往静安寺,寻找萧家骨肉。
一时之间,静安寺风头无两,香火鼎盛竟远胜相国寺,日日人满为患!
通往静山寺的山路上宝马香车竟道于行,加之天不作美,连日大雪纷飞,山路双狭窄,游客如织,一度因此而壅塞。
等侯入寺的香客在山下排起了长龙,听说有好几位等候的夫人小姐等得实在太久,不得不下轿来走动,结果吹了风,病得起不了床。
还有些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仗着家里有些势力,不肯乖乖排队等候。乱挤乱插,结果引起***动,发生争执,大打出手,差点闹出人命……
传言越来越邪乎,而身处漩涡之中的杜蘅,却一头扎进针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听任事态越来越严重。
白前听在耳里急在心里,是以才不顾一切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她只是个丫头,怒起来除了跟人吵跟人急,根本起不了作用。但小姐不一样,以小姐的聪慧,自然能想出办法解决,让事态尽快平息。
要知道,别人不会管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只会人云亦云,指责小姐行为不端。
而谎话说了一千遍就会变成事实。
谣言传得越久越离谱,对小姐的闺誉影响也越大。
她实在没办法象小姐这么淡定,坐视不理。
可小姐听了这些闲话,似乎并不意外,冷静得让人心惊。
白芨几个一瞧事态严重了,一个个都放下东西,摒气凝神地垂手立着。
半晌,紫苏轻声劝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小姐没做过,不怕别人说。”
杜蘅低低地笑:“大家这是怎么啦?以前也不是没被人说过,也没见我少一块肉。”
“难道,”白前疑惑地问:“小姐打算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如何?”杜蘅淡淡反问:“站在大街上,逢人解释;还是去临安府击鼓鸣冤;再不然进宫面圣告御状?”
白前被噎得哑口无言。
“那,怎么办?”白芨总是有些不甘心,更多的还是不放心。
“等。”杜蘅神情冷淡,好象在说别人的事:“等时间流逝,等大家对我的兴趣消失,自然没有人说了。”
紫苏忍不住抱怨:“世子爷做什么去了,居然任事情闹得这么大?”
小姐是女流,不能出面.
但他是穆王府的小王爷,又有神机营的一帮子密探可用,怎么能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做?
光嘴里信誓旦旦有屁用,关键时刻,连人影都见不着!
萧绝在做什么?他在训人,在发脾气!
“查,给我一查到底!”他面色铁青:“等找出是谁制造谣言,小爷非扒了他的皮!”
暗影欠了欠身:“恕属下难以办到。”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何用?”萧绝冷笑道。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如山洪暴发一般,一夜之间临安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暗影面无表情:“一时间哪里抽得出这么多的人手去查?”
“也就是说,对方是在有预谋的刻意抹黑阿蘅。”萧绝的声音极冷,脸上却含着笑:“能在一夜之间就让谣言传遍临安的大街小巷,说明手底下还有一帮供他驱策的人。”
暗影没有搭话,冷静地分析:“虽然查不出具体由何人散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谣言初起时,是围绕那对平昌侯府拿来做聘礼的夜明珠来做文章。后面所有的谣言,全部是由此洐生而来。”
萧绝面色平静,捏着杯子的指尖却紧得泛了白,泄漏出了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旁人怎么可能知道平昌侯府给阿蘅的聘礼里有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知道夜明珠还留在阿蘅手里的人就更少了。”他曲起手指,轻轻地叩着茶杯:“也就是说,这人在平昌侯府的身份还不低,至少是位主子。不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咚地一声,将茶杯搁在桌上,摸着下巴笑:“夏风应该没这么无聊,最恨阿蘅的是夏雪,许太太倒是狠得下心,却不能做到滴水不漏。嗯,谋定后动,一击即退,不留痕迹……”
“喂,”他看一眼暗影:“你看这行事,象不象狗头军师在攻城之前的做的布局谋划?”
不等他作答,又道:“小爷怎么嗅到了夏季的味道呢?貌似他专挑这种阴损的缺德事来做,也不怕损了阳寿。”
伸出脚尖,捅了捅他,道:“你说,消灭一桩谣言,最好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制造另一个谣言。”暗影面无表情,答道。
“那你说,”萧绝满意地点点头,微笑询问:“什么样的谣言,既新奇又有趣,还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知道。”
“笨蛋!”萧绝有点得意,又有点鄙视:“那你说,夏季最顾忌的是谁?”
“许太太。”
“许太太最舍不得的呢?”
“夏雪!”
“夏雪最珍惜的呢?”
“名声!”
“这么珍贵的东西,真要好好看住了。若是不小心毁了,岂不可惜?”萧绝意味深长地一笑。
暗影看着他年轻英俊的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心中一凛,暗暗替夏四小姐,替平昌侯府捏了把冷汗。
你说,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这小霸王。
这不是找死么?
萧绝含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玩笑似的低低嘱咐了几句。
烛光摇曳着,照在他年轻俊帅的脸上,似一头蓄势待发的兽,随时准备扑上来,把他撕个粉碎,咬得渣都不剩。
“是。”饶是暗影这样狠透了心的,也止不住心底发寒。
他知道,夏四小姐很快就要完蛋了。
不止是四小姐,平昌侯府也会很快走向没落了。
可怜的夏季,错估了形势,以为平昌侯府权势滔天,而穆王府后继无人,再振乏力,置世子爷的警告而不顾,硬要在老虎嘴上拔毛。
有此一劫,只能说是气数!
若夏正庭知道,平昌侯府百年的基业,竟为了一个女人,一昔之间走向了灭亡,不知心中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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