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转身往外走。接下来去云榛那边看看情况,怡王贪财好色,破绽诸多。
这云榛……
却如铁桶一块,必须得打开一个口子,才有机会扳倒。
……
皇家园林,梨花林畔,临溪凉亭。
石桌上有棋,两人对弈。清风徐来,落英缤纷,水波微漾。
“又输了。”慕容漓投子认负,轻笑摇头,“许久没和榛哥下棋,榛哥棋力依旧。再来一局?”
云榛将棋子一枚枚收回棋坛,点头。
四下有不少千金暗自窥测,但凉亭四周有守卫警戒,凡有人想要通报面见,都会被“云王正忙”而拒绝。
但眼瞅着这两人一局又一局下棋,云王怕是没有空的时候?
不知多少人恨不得将慕容漓的位置,取而代之。
“北夏帝让三位皇储都参加上巳节宴,怕是另有打算?”慕容漓推测道。
云榛点点头,道,“祁北说,父皇把我捎带上,说明还没放弃我,可能是想试探我是否会改变主意。”
如果云榛选择呼延家,呼延家延续辉煌,将会在朝中占据极大的话语权。
主战主和,就不是云榛一句话能决定的了。
北夏帝可能对其他儿子太失望了,现在对云榛的要求又降了些许,已经不强迫他主战,若能让主战派能占据极大的话语权,以此制衡,也算不错。
可惜的是……
云榛不为所动。
当然了,他这也不单单是试探云榛一个人。机会同样是给端王和怡王准备的……
【祁北】
慕容漓眉头皱了皱。他已经提醒过云榛,提防祁北。但是,云榛依旧对祁北太过信任……
开口闭口都是祁北。
还有姜淮也是。明明每次都被云榛欺负的惨,却反而就喜欢跟他玩到一块。
一个没心眼,一个太信任,慕容漓感觉自己十分无奈,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
正在他暗自忧心之时,所忧之人,却施施然踏水而来,落在了凉亭之中。
“有事和你商议。”祁北望向云榛,开门见山。
云榛不明所以,“你说。”
“你我换个地方聊。”祁北面无表情,心底却在想,他怎么就闲的没事帮了姜淮这种忙呢?
慕容漓心底一沉,本就对他有意见,语气不由带了几分火气,呛道,“祁北公子是觉得我不能信任吗?讨论什么军事机密,特意要避开我?”
“阿漓是我可信任之人,若是公事,祁北不会特意避开你。想必是私事吧?”云榛倒是一下就明白了,看向祁北。
祁北:……
其实我莫得事和你商议,只是找个借口把你引走。
便点了点头。
慕容漓根本不信。私事?
祁北是什么身份,他的私事,会让你知道吗?他防着你还来不及。
榛哥真的是太天真了!
“好。”云榛笑着点点头。祁北性情冷淡,即便已经和云榛姜淮等人相处的极其友好,却也从不和他们说半句自己的事。
仿佛把一切人都隔绝在外。
能找他商议私事,云榛觉得这是对方极其认可自己,自然不会错过和他交心的机会。
便对着慕容漓道,“我先和祁北去一趟,回头再寻你下棋。”
慕容漓心下一片黯然,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只是忧思更重。
祁北到底想做什么?特意把自己排挤在外。
莫不是要挑拨离间?
不然什么话,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
这就是由己度人。
因为自己曾经说过祁北可疑,如今祁北背着他和云榛说点什么,就会不自觉这么想对方……
慕容漓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又想起了那日云榛那句话……
若说祁北可疑,他这个慕容皇族之人,难道不可疑?
莫非……真的是祁北和榛哥说过什么吗?
他诬陷自己,让榛哥身边再没有人能识破他的险恶居心吗?姜淮天真,榛哥信他,要是榛哥再被他挑拨的怀疑自己……
那……
慕容漓越想,脸色便越惨白。
“阿漓公子。”一个娇怯怯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惊醒。
回过神来,慕容漓才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俏丽的贵族千金。模样清秀,衣饰虽简约却皆是奢贵之物,必定出自权贵世族。
“云王殿下有事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慕容漓直接拒绝道。
他以为,又是来打探云榛的贵女。
“阿漓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云王殿下的,我是……姜淮的妹妹,我叫姜镜儿。早听闻兄长说阿漓公子书画一绝,今日见公子一个人在这儿赏景,便想来讨教一番……”那娇千金微红着脸道。
姜淮的妹妹?
慕容漓这下倒是不好直接赶人了。
……
“按照你说的,跟我妹交代了。我妹高兴坏了,说改日必定要请你吃饭!”姜淮眉飞色舞道。
祁北不为所动,“不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空。所以跟她说,咱们好兄弟不分彼此,让她请我吃饭就行了。”姜淮笑呵呵道。
祁北和云榛离开凉亭,姜淮也把妹妹那边搞定了,立即来和他们汇合。
云榛好笑,“原来你们是故意引开我,给阿漓制造机会?”
“对啊榛哥!北哥说了,一段美好的感情,要从一个美妙的邂逅开始。上巳节,溪水边,凉亭里,两个年轻男女不期而遇……”姜淮啧啧感叹,摇头晃脑:
“我觉得我也可以写书了。”
第793章 套路祁北有多难?
北哥?
云榛疑惑,“你不是比祁北还大一岁?”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兄!”姜淮理直气壮不要脸。唉,谁叫我就是个弟弟呢。
认大哥好歹还是一辈人。你不觉得比起大爷来说,我算赚了吗?
强行不亏。
三人有说有笑往僻静处走。主要是姜淮负责又说又笑,云榛时不时点头,祁北面无表情,恍若一颗会走的树。
我只是一棵树。莫得感情,莫要挨我。
沙沙——
脚步声由远及近,刚走到一个拐角,便一阵疾风扑面而来,挟裹着香薰的味道。
祁北耳听八方,就在那声音靠近之时,便已经有了画面。
一个女子,正碎步跑过来。
速度不快,她不会轻功。跑的很急,但脚步不乱。
熏香的味道不浓不淡,甜而不腻,是顶级香料。出身权贵。
女子拐了弯,与他们不期而遇。
仿佛才发现有人,一脸震惊地忘了收回脚步,就这么直冲冲地朝着最左侧的人撞过来。
祁北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子即将扑进祁北怀里之时,正聊的兴起的姜淮,虽与祁北隔着一个云榛,却被他单毫不费力手拎到了自己面前。
十分熟练地,就像拿起一个盾牌,挡在身前。
“哎哟!”姜淮被撞的莫名其妙,满手接住了栽进怀里的姑娘。
祁北一只手撑住他的后背,让他稳稳当当站住了,没被当成肉垫摔地上。
“啥情况啊?怎么回事?”姜淮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震惊看着眼前的华服女子:
“咦?甜梨公主,怎么是你啊。”
耶律梨没想到祁北竟然……
她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灵机一动,临时起意,判断了祁北的位置和方向,再算好时间……
却……
“我……被人追。”耶律梨低头苦笑,掩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清丽的脸,配着无辜的表情,偏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姜淮目瞪口呆,“谁敢追你啊?你可是公主殿下。”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沙沙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