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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这人也真是太胆小了!一看见那些刑器就腿软走不动,被我们硬生生拖着走了一圈。中途还晕过去了,一盆凉水才把他泼醒!”采茶指着周书柏,一脸鄙夷。
  难怪他脸上湿漉漉的。
  楚曦玉还以为是吓哭了。
  “他刚才还鬼哭狼嚎!”采茶又道。
  还真的吓哭了。
  “我都说!大人,你别对我用刑!”周书柏颤抖着噗通一声跪下,“我和段酥雨是旧识,曾经相好。后来我们各自婚嫁,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楚曦玉打断他,“为什么各自婚嫁?有什么恩怨纠纷?你是不是爱而不得,仇杀?”
  “不不不,是好聚好散!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现在的夫人又看上我了,我就……我就……”周书柏扭捏了一下,结结巴巴道,“我就和她断了!”
  楚曦玉了然。五品言官家的千金,三品侍郎之女,当然是后者对他来说,更有利。
  所以,段酥雨是被抛弃的。
  那周书柏,就更没有理由杀她。
  “后来,我岳父因罪入狱,吴家败落,我们的日子过的十分拮据……就在三月前,夫人翻找旧物,发现了一封当年段酥雨给我写的信……我确实没想到还有信件,吴氏脾气大,以前我怕她知道这件事,早就处理干净……这就是漏网之鱼……然后我就想着,去找段酥雨借点钱!”周书柏说到这儿,眼神闪烁。
  楚曦玉冷哼一声,“借钱?借钱你用得着先以西席先生的身份进入陆家?再偷偷摸摸见她?你当年将人抛弃,凭什么觉得人家现在还肯借钱给你?”
  周书柏一噎。
  “你是用那封信威胁她,勒索她吧?如今她和夫君感情不错,还有一子,家庭美满。若是你把那封信给了他夫君,将两人的曾经公之于众,她在夫家就完了。你以此威胁她,是不是?”楚曦玉眼神冰冷,一字一句。
  这男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趋炎附势。
  还恬不知耻,勒索当年被自己抛弃的女子。
  “我……我……但我没有杀她!大人,你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周书柏没法否认,连忙澄清:
  “那天晚上,是我约她相见不假,但我真的只是想让她‘借’我一点钱。结果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泡在荷塘里,我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我慌了,怕有人查出我约她见面。于是就赶紧把那封信毁了……大人,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有杀人的胆子!我只是为了钱,她死了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我没必要这么干啊!”
  周书柏激动解释。
  楚曦玉一双锋利的眸光盯着他,“那可能是为了钱多钱少,发生争执,一时失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去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死了!”周书柏拼命摇头。
  楚曦玉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抵达后花园?”
  “我们相约戌正三刻相见,我看着时间快到了,提前了一刻钟出门!从前院去后花园,也就半刻钟的功夫……”周书柏说道。
  如果他说的是实话,他抵达的时候,差不多戌正三刻。
  根据仵作的验尸报告,那时候,段氏确实已经死了。
  “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在戌正三刻才出门,在这之前,有人曾经见过你吗?”楚曦玉问道。
  周书柏苦着脸道,“我和她见面,哪敢让人知道啊。我自己也怕人发现,那天晚上心神不宁的,就在自己房间里窝着,等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偷偷摸摸出门。深怕被人撞见,运气好,一个人都没看到……”
  “现在是运气不好了。没人能证明你戌正三刻才出门,倒是所有证据,指向你约了她相见,然后,人死了。”楚曦玉淡淡道。
  周书柏一听这话,差点吓晕了过去,涕泗横流,“楚大人救命啊!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有!”
  “那你到了之后,有没有在附近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影?”楚曦玉追问道,“你最好仔细想一想,这关乎着你能不能脱罪。想好了再说!”
  周书柏努力回忆,最后无奈摇头,“没有……那大晚上的,后花园又偏僻,平时也不会有人来。”
  “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比如首饰物什之类?”楚曦玉又问道。
  “没。”周书柏依旧摇头,“我那时候吓的魂飞魄散,只想着赶紧逃离,哪顾得上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啊东西的。都没敢多瞅一眼……”
  楚曦玉:……
  太怂了。
  “你再好好想想。”楚曦玉皱起眉头。
  周书柏哆哆嗦嗦摇头。
  楚曦玉:……
  看来,是指望不了他了。
  “采茶,将他先关进明镜司的大牢。”楚曦玉道。
  周书柏一听这话就崩溃了,大哭道,“楚大人,真的不是我啊!求求你,饶我一命,不是我!”
  ……
  周书柏在一片哭声之中被带走了。
  采茶道,“小姐,咱们还没对他用刑呢,他刚才会不会说谎?”
  第330章 大橘子帮忙破案
  “不确定。但看他哭的这么真心实意,不太像凶手。先关着吧,就他这胆子,用刑他肯定得屈打成招。还是先查查。”楚曦玉揉了揉眉心。
  “反正他就是一个混球!小姐要是抓不到人,就拿他顶罪算了……”采茶嘀咕道。
  楚曦玉摇摇头,脸色难得严肃,“不行。必须要查明真相,这才能告慰死者在天之灵。周书柏很渣,自要制裁他。但那个凶手,更要绳之以法。一个丈夫突然没了妻子,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没了娘,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妻没了女儿,我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作为一个刑官的责任和良心。
  她的私心是查案的时候,顺便查一查陆希之继母。但对于这个案子,她没有任何私心。
  从头到尾,只要真相。
  采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老老实实认错,“明白了!我就是怕小姐查不到……到时候那些人都要笑话小姐。”
  “让他们笑呗。”楚曦玉轻描淡写,站起身,“走吧,今日时辰不早了,回家。”
  ……
  次日清早,楚曦玉在明镜司点过卯以后,就直奔摄政王府。
  章典司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嘲笑道,“接了一桩命案,倒成了一个大忙人,整天早出晚归的都见不着人。”
  “典司夫人!”吕倾幽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大事不好了!楚曦玉要破案了!”
  吕倾幽也是八品女书,是章典司一手提拔的心腹,比楚曦玉早十年从朝凰书院结业,在明镜司熬了十年才到八品女书,看见一个新人,一来就和自己平级,对她十分厌恶。
  “什么?”章典司脸色瞬变,“来我书阁,说清楚。”
  屏退了女使。
  吕倾幽道,“昨晚,楚曦玉抓了一个人,关进了明镜司的大牢,就是那陆家的西席先生周书柏。我昨晚回去的晚,刚好碰周书柏的夫人被送出来,我给了她一笔银子,她就把来龙去脉和我说了……”
  吕倾幽将昨夜一番描述了一遍。
  “夫人,您查了一个月,没有半点线索。那楚曦玉接到案子的第一天,就查到真凶。这……这要是让长公主殿下知道了,您可该如何自处啊?”吕倾幽煽风点火道。
  章典司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毫无头绪的案子,被楚曦玉破了?
  她就这么好的运气?
  可恶。
  自己就比她运气差了一点,要是让自己碰到吴氏……
  不过,真让她碰到又能如何?
  她把段家陆家查了那么多遍,也没觉得那本诗集有什么问题……
  和案子没有直接关系的东西,她根本没有多加注意。
  楚曦玉是细节强迫症,整个明镜司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敏锐的。就算和案件没有关系的东西,但她觉得不合乎正常逻辑,她都会特别注意……
  比如当初那一束花,又比如这次一本诗集。
  这哪是运气。
  “那案子她通报给虞氏了吗?”章典司问道。
  吕倾幽摇摇头,“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人证物证俱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拖着没赶紧结案。”
  “既然她不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倾幽,你拿我手令,去把吴氏、周书柏带来,还有物证别忘了,直接进去抢。”章典司眼神冰冷。
  吕倾幽一愣,“这……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案子虽然她接了,但你抢在她之前破了,那是你的功劳。我直接去长公主面前给你请功。”章典司阴森森道。
  要不是她已经先把案子给楚曦玉,不好出尔反尔。这一次,她就自己来了。
  “楚曦玉本就是从我这里把案子抢走,你把案子从她手中抢走,又如何?只要你能破案就行。长公主只看结果,不会问过程。”章典司冷道。
  吕倾幽大喜过望,“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这一次全靠典司夫人提携,将来我也绝对不会忘了典司夫人的恩情!”
  “你知道就好,去吧。”
  ……
  “章典司,吕女书,周书柏不肯认罪,他说人不是他杀的。”女使道。
  吕倾幽一愣,“莫非,因为周书柏不认罪,楚曦玉就没有结案?”
  “蠢货。哪个犯人不说自己冤枉。人证物证俱全,和他讲什么道理?打!狠狠打!看他招不招。”章典司不屑。
  吕倾幽点头,“对。来人,行刑!”
  ……
  楚曦玉从摄政王府借了一只大橘子。
  当她牵着大橘子再次来到国公府,吓的陆家上下退避三舍。
  女使们也不敢靠近,全部远远跟在她身后。
  “楚……楚大人,您……您怎么带着这一位来了?”陆国公说话都不利索了,努力躲在一堆奴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