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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舒服的哼哼,“还行。再按会儿。”
  艾伯特那手法经过五年来的不懈训练,早就堪比盲人按摩,尤其是按摩腰部那一块儿。力道适中,叫宋朝舒服得不行,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几点了?”
  “今天是礼拜六,不急。”
  宋朝闭着眼,“不急什么呀,昨天和奥娜约好了今天去看一场小型秀。”
  “几点的秀?”
  “我想想……下午两点左右。”
  “现在还早。”
  宋朝正要回话,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很大的响声。艾伯特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两人仔细听着楼下的声音。当隐约听到狗叫声时,宋朝怒了:“卡萝尔!”
  艾伯特把挣扎着要起身的宋朝按回去,“我去看看。”
  艾伯特披着睡衣下楼,来到会客厅里没见到人。打开灯,也没看到任何踪影。倒是地毯上有些凌乱的脚印,地面上摔落了一本书,往前看,茶客室的落地窗开了条小缝。皱着眉,艾伯特循着脚印打开落地窗,冷风一下子贯入脖间。
  艾伯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朝着花园里的暖房而去。果不其然在暖房里看到和布丁玩得正欢的卡萝尔,沉着脸,冷着声:“卡萝尔!”
  正和布丁玩得很欢乐的卡萝尔一听,吓得全身一抖,爬起来乖乖站好。布丁一看主人生气,也跟着竖起两只前腿,和卡萝尔排排站。两小孩垂头认错,企图以此逃避私自跑出来偷玩的惩罚。
  “爹地,卡萝尔知道错了。”
  布丁是牧羊犬,牧羊犬是很聪明的犬类。伴随着卡萝尔喏喏的声音跟着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艾伯特不为所动,他不像宋朝那样好糊弄。卡萝尔鬼机灵一个,嘴里认错,心里恐怕还在想着下次找机会偷溜出来玩儿。轻叹口气,艾伯特坐下,招手让卡萝尔走到跟前。
  卡萝尔走上前,布丁瞅瞅男主人,又看看小主人,两只后腿挪啊挪的挪上去。
  “这么早跑出来玩?是觉得睡太多了?还是觉得太清闲了?”
  闻言,卡萝尔连忙摇头:“没有,爹地。”
  一旦家长问出这些话,肯定下一刻是要布置作业。艾伯特也不例外。
  “我记得你的汉语课程在下午,不如提前在上午。”
  卡萝尔发出哀嚎,企图令艾伯特心软。可艾伯特不动如山,“就这么决定了。”
  卡萝尔明白如果是小爸爸一定会心软,如果是爹地做下的决定,就说明无可更改。她不得不去学习汉语课程,并非她厌恶学习,实在是汉语于她而言太难了。
  尽管宋朝一直以来都教她说汉语,卡萝尔说是会说,可那些语法词组组合起来的意思就太考验人了。偏偏学习汉语是她必须学的课程之一。
  没有办法,卡萝尔只能选择接受。她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握在胸前:“爹地,那我下午就不用去了是吗?”
  艾伯特微微一笑,“下午你小爸爸不在家,爹地要去公司。没人照顾你,卡萝尔。”
  卡萝尔小脸都皱起来了,这就说明她得一整天都学习汉语。想到这一点,整颗心都开始绝望了。
  “回房去洗脚,再睡会儿。”
  那么早起来闹,不到中午肯定就疲惫得想睡了。
  撇撇嘴,卡萝尔失落的回她的小房间。布丁呜呜了一声,垂着尾巴跟在卡萝尔身边,卡萝尔抱着布丁,背影很是萧瑟。一人一狗双双走出暖房,跟受了无限委屈要浪迹天涯似的。
  艾伯特扶额失笑。
  小鬼机灵。
  艾伯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暖房里,过了一会儿,跟暖房连在一块儿的花房的玻璃门被打开,同时艾薇拉的声音传来:“卡萝尔,看我摘到了什么——艾伯特?”
  艾薇拉眨眨眼,四下搜寻,找不到小侄女。耸耸肩,兀自打理着从花房里采摘出来的紫荆花。
  “什么时候到的?”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我本来想静悄悄的来,就先到花房里待着。”
  “你让卡萝尔下来的?”
  艾伯特的话音里带着轻微的指责。
  “嗨!艾伯特,你把卡萝尔当成了娇贵的公主吗?她只是在窗户边看见我,我顺手招呼她下来。她待在暖房里,不会冻着她。”
  “艾薇拉,卡萝尔不像你我小时候。她的身体并不是很好,非常容易感冒。一感冒就会很严重,我和宋朝平时花了很多心力注意着卡萝尔才不至于让她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宋朝生卡萝尔的时候受惊,所以卡萝尔是早产儿。身体免疫力较常人差,很容易受风寒。她一感冒又会很严重,两三岁的时候时常生病,有那么一两次甚至濒临休克。
  因此这就是艾伯特和宋朝格外注意卡萝尔,不让她着凉也不太让她和布丁接触的原因。
  宋朝当初受到惊吓那事,艾薇拉是知道的。那时还是她去处理了莉迪,要不是后来霍克太太保证再也不会缠着罗斯尔家族不放,恐怕莉迪那件事不会那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但是艾薇拉出生之后她也顺利毕业,毕业之后她就没有理由再放浪。于是她被召回罗斯尔本家,同父母居住一起。罗斯尔的本家在法国一栋古老的城堡里。
  毕业后的艾薇拉几乎没有时间离开本家,也没有多少机会回来南肯辛顿。尤其是艾伯特对宋朝及其儿女的保护,令她在本家处根本得不到关于侄子侄女的即时消息。因此她对卡萝尔的身体状况不太了解。
  “抱歉,我没想到卡萝尔的身体那么差。你不打算把她送回本家?哪怕是送到祖母的身边也好。他们的身边有非常高明的医生和专业的人才,足够保证卡萝尔的健康。”
  艾伯特垂眸:“不到时候。”
  “轮不到你来决定时间了,艾伯特。”艾薇拉抬眸轻轻扫过去,她的神态温柔,在本家待的四年里,她变得沉稳许多。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向艾伯特靠拢。“他们给了你五年时间自由,现在他们决定收回给予你的自由。你已经到了必须有‘妻子’的时候,哪怕你不愿意‘娶妻’。他们也会逼迫你。如果你还没有能力保护宋朝以及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你会失去他们。”
  艾伯特答非所问:“艾薇拉,我更宁愿见到你跟我讨价还价,每个月苦恼花费超支的样子。”而不是如今这个稳重端庄却不是很快乐的名门淑女。
  艾薇拉微微的红了眼眶,她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放心吧。我的骨子里从来不会有不快乐。你记得妈妈教导我们的吗?”
  艾伯特指出来:“妈妈只教导你。”
  “好吧。没关系。妈妈教导我,作为罗斯尔家族的姑娘,既要成为一个高贵优雅端庄的淑女,也必须学会如何成为一名勇敢稳重的骑士。我这一次是打昏了布鲁偷偷跑出来,要不然你现在见到的一定是刻薄高傲的布鲁。你不用感谢我的慷慨提醒,你只需要支付我足够环游世界的金钱。”
  艾伯特忍俊不禁,他就知道眼前这个鬼马灵精的姑娘,他的亲妹妹,一个总是在挑战贵族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时而淑女时而骑士的姑娘,她绝不会任人宰割。几乎算是被囚困在本家四年的她一直试图寻找机会逃跑,当她逃跑之后她绝对可以逍遥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她可真是聪明。
  艾薇拉真是聪明,而且隐忍。罗斯尔家族的势力如同大网,遍布整个欧洲。艾薇拉如果想要逃跑,绝对逃不出罗斯尔家族的手掌心。所以她选择在四年后的今天逃跑。因为这段时间罗斯尔家族的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艾伯特的婚姻上,他们顾不上逃跑的艾薇拉。
  仅仅是这一段时间就足够艾薇拉逍遥世界,尤其是她把在本家那些人打的主意卖给艾伯特,她得到了金钱的支持。
  “那么你想去哪里?”
  艾薇拉耸肩,神情满不在乎:“环游世界。大概。”
  “什么时候出发?”
  “先让我呆几天吧。他们可没那么快……我听说嫂子会去美国?”
  艾伯特挑眉:“听说?”
  艾薇拉把紫荆花挡在面前,仅从花丛中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我在csm有一些老朋友,你知道的。他们说这次时尚设计的作设是纽约秋冬时装周。我想和宋朝同行。”
  “除了布鲁……还有谁会来?”
  布鲁是本家那边的人,一个有比利时贵族血统的傻逼!艾薇拉如此认为。那人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目下无尘的高傲样子。是最为推崇血脉继承的落后的白痴,艾薇拉敢肯定他的生物和历史一定零分。
  欧洲贵族间多年来互相通婚,多者之间或多或少或远或近都有血缘关系。血缘亲近的两者之间结婚不会生下多么优秀的后代,基因多多少少会有缺陷。但布鲁那个傻缺却极其推崇贵族通婚。
  艾伯特惊讶:“那个满脑子找不出丁点生物学知识的布鲁?”
  “还带着好几位姑娘——你记得祖母跟我们说的中国古代送姑娘们去选秀的总管吗?他就像是那个总管。”
  艾伯特并不为惧,他目前就有着最大的筹码,所以无所畏惧。至于布鲁,虽然高傲刻薄不可一世,但还不敢对着罗斯尔的族长威胁。
  艾薇拉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对了。同行的还有个叫艾比·诺曼底的姑娘。你可以选择和她合作,据可靠消息,她有个同性恋人,来自中国。”
  “布鲁恐怕不知道自己带了什么人过来。”
  “他可不在意。宋朝醒了吗?我想念他做的饭菜。”
  艾伯特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然大亮。微暖的阳光通过采光玻璃投射进来,令得暖房里暖洋洋的。“这个时间应该醒了,你要先去洗个澡吗?”
  “你不说我没注意到。千里迢迢赶过来累死我了,等等,我再去采几支玫瑰。玫瑰和紫荆花应该能搭配起来,我得有个见面礼。不然实在是太失礼了。”
  艾薇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径直回花房采摘玫瑰。
  艾伯特坐在原位,脑海中重现艾薇拉提供的信息,思索了一阵后站起来离开暖房,回到会客厅。会客厅的地毯上,卡萝尔又和布丁玩在了一块。旁边放着辆婴儿车,小亚瑟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头顶上的玩具。
  保姆在一旁照看着小亚瑟和卡萝尔,一见艾伯特连忙站起来恭敬的道:“先生。”
  艾伯特点头回应,把正和布丁玩闹的卡萝尔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不准再玩了,乖乖的。不然等下小爸爸看见,要说你。”
  卡萝尔吐舌头,“小爸爸在厨房,要好一会儿才出来。”
  “你以为小爸爸听不到你和布丁玩的声音?”
  卡萝尔连忙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乖巧了没一会儿就溜下沙发逗弄弟弟去了。
  艾伯特进去厨房,靠在门边,视线围绕着穿着围裙的宋朝打转。宋朝忍了好一会儿,转身:“能把你露骨的视线收一收吗?”
  “你感觉到我的热情了?”
  宋朝嘶了一声打了个寒颤,“你被邪魔附体了吗?”
  艾伯特眸中带笑:“我被安格斯附体了。”
  安格斯是凯尔特神话中的爱与青春之神。而凯尔特神话是欧洲较为广泛流传的神话故事。苏格兰更将安格斯视为伟大的魔法师。
  艾伯特那话是在表明他现下满心都是爱意,充塞着对于宋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爱意。
  宋朝在伦敦住了五年,自然对这些俚语传说有些了解。当下鸡皮疙瘩一阵接过一阵,他非常疑惑,不是说艾伯特没有过说甜言蜜语的时候,只是那大多数是在床上,浓情蜜意之时。床下那甜言蜜语多数很含蓄,含蓄得同eg绅士的严谨保守一般。
  所以宋朝没有感动,而是疑惑和担忧:“你怎么了?”
  艾伯特走过去,捞起宋朝的腰,低头擒住他的唇。热辣的吻几乎夺走宋朝的呼吸,不同于平常的温柔缠绵,反而充满了霸道和强烈的独占。若将以前的吻比作春雨绵绵,那么此刻的这个吻犹如狂风骤雨,来势之迅猛令人措手不及。
  “唔…嗯……放、不能……”呼吸了。
  直到宋朝满脸通红,春潮顿生,艾伯特才放开他。宋朝无力的倚靠在艾伯特的肩膀,大口的喘气。艾伯特轻拍着他的背部,如餍足的狮子慵懒的安慰非常中意的猎物。
  休息了好一阵,宋朝恢复过来,恼怒的拍着艾伯特的胸膛:“发什么疯?放手!菜糊了怎么办?”
  艾伯特愣了一下,随即笑不可遏。
  怀中的小玫瑰小宝贝啊,遭遇他突如其来的强烈的感情倾贯,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安和怀疑,更别说恐惧。他只是在担心……担心菜烧糊了。
  艾伯特忍不住笑,愉悦自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他忍不住抱紧了宋朝在他耳边说道:“幸好我早发现你这个宝贝,要不然被别人抢走了。我得后悔终生。”
  宋朝不好意思的瞪他一眼,明明很高兴却还故作淡定。伸出手拍拍艾伯特的脸,像个大佬似的口气说:“知道我的好就要捧着我、让着我,我得在上面。”
  艾伯特笑吟吟,“行啊。今晚让你在‘上面’。”
  宋朝不悦的瞪他,“又跟我玩这套。走开,再不放开菜真的要糊了!”
  艾伯特快速的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然后才放开手。宋朝嗔怪的瞪他一眼,赶忙上前关掉火,把锅里的青菜倒出来。他顾虑着一家人的口味,通常会做些广府家常菜和一些当地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