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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恬这么识时务的人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呢?而且就算陆森不来找她,她也打算主动去找他——她有东西要给他。
  要她主动去找陆森其实有一点难度,在这之前她得给自己做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搞不好拖延症发作,拖他十天半个月的,现在好了,陆森有令,今天下午就要见她,她也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东西交给他。
  至于陆森待会儿会对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想办法就是了。
  她可以肯定的是陆森原本真的有事找她,但经过鱼刺事件后,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态度会不会变得更加恶劣,这就不是阮恬愿意往深了想的问题了。
  本来阮恬没琢磨出陆森到底要对她说什么,但是打定主意随机应变之后,这件事应当放一边了,可她听了一会儿课之后,又忍不住回想当时靳遥给她带话时脸上的神情,想从中获取一些信息。
  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根本行不通,因为靳遥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根本没有表情可言。
  要是那句话不是靳遥说的,而是由陆森亲自对她说的就好了。
  陆森喜形于色,有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目了然,倒是简单。
  她回想起他的种种神态动作,或喜或怒,倒都带了一点少年人的可爱,便忍不住笑了一下。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这时气得吹了一下胡子,他年纪大,性格古板,最看不得学生在他的课上开小差,他从先前就开始注意阮恬了,这小姑娘已经神游了半天,刚才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还笑了出来。
  他忍无可忍,直接点了阮恬的大名,把人叫了起来:“你在那儿傻乐什么呢?我问你,刚才讲到的‘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句话是谁说的?”
  这要放在平时阮恬肯定答魏源,但这会儿骤然被老师叫起来,她还没回过神呢,脑子里全是靳遥说的那一句话,结果脱口而出道:“靳遥!”
  本来阮恬被老师叫起来,有些人还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聚在一起讲小话,想看她回答不上问题挨批,结果她这一声“靳遥”出来后,整个教室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安静过后,就是触底反弹般的哄堂大笑。
  靳遥在学校里的存在感绝对不亚于陆森,他长得好,家境好,更绝的是成绩还好,上到老师下到学生,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只不过因为他性子太冷,所以大家似乎更偏爱、偏宠陆森。
  靳遥对此表示很理解,因为他本人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再者,旁人对他什么看法,靳遥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历史老师当然也知道靳遥,因此当他从阮恬嘴里听到靳遥这个名字的时候,险些气得背过去:开小差就算了,居然还妄图早恋!
  说是妄图,是因为历史老师也知道,尽管明里暗里喜欢靳遥的女生海了去了,但靳遥性子冷,轻易不会对哪个女生动心。
  喜欢靳遥他也可以理解,毕竟靳遥那么优秀,他遇到过喜欢靳遥的女生也不在少数,但喜欢他喜欢得这么张扬,敢在课堂上明目张胆地喊他名字的,她阮恬是第一个!
  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历史老师气得声音都在哆嗦:“靳遥靳遥,就知道靳遥!你多学点东西,考试老师还能多给你几分,你满脑子靳遥,你看人家靳遥会多看你一眼吗!”
  扎心了。
  在座的各位明/暗恋靳遥的同学:感觉有被内涵到qaq
  阮恬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窘迫道:“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历史老师更生气了:“情难自禁是吧?给我去外面罚站!”
  阮恬:“……”
  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
  阮恬走后,教室里同学还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师夷长技以制夷’居然是靳遥提出的?魏源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哈哈哈靳遥知道他说过这句话吗?”
  “阮恬真的是连开个小差想的都是靳遥,她就那么喜欢他?”
  “谁知道呢,不是说刚跟陆森传过绯闻吗?现在又说喜欢靳遥?”
  “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呗。”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地越来越起劲,直到历史老师重重拍了一下讲台,教室里才又安静下来。
  ——
  放学后阮恬如期赴约,来到了教学楼后的那一片假山林。
  祖宗约她见面,她也不敢耽搁,所以一放学塞了课本作业就往这边赶。
  她以为她来得已经够早了,谁知道一到那儿,远远地就看到陆森背对着她,站在一棵花树下。
  她记得初见陆森时,陆森也是从铺满碎花的小径上向她走来的。
  是同一种花,大冬天的,本来能开的花就少么。
  只是再次见到这种花,阮恬依旧叫不上它的名。
  不过这不重要,好看就完事,阮恬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看着陆森的背影,心说长得好看的人果然连后脑勺都这么好看。
  陆森身高腿长,骨骼细而修长,只是随意地往那一站,就跟一幅画报似得。
  今天风并不大,不过还是时不时的有落叶碎花之类的从树上飘下来,那玩意儿轻若无物,落在陆森的发上、肩上也不会被他察觉。
  但更多的还是从陆森的身旁落下。
  微风、落花、画中人,别说,还挺有意境的。
  不过阮恬仔细想了想,觉得要是换个中年油腻大叔站在那儿,那枯枝树叶往头发上一落,可能会更像顶个鸟窝。
  所以本质还是看脸和身材,美少年无论站在哪儿,那都是一幅画。
  阮恬有意放轻脚步,唯恐惊扰天上人似得,又往前走了几步。
  她边走边拿出了手机,美得像幅画似得场景,不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她打开相机正准备拍照呢,不防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咔嚓”一声发出了动静,引得陆森回了头。
  刚好这时起了风,满树的碎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阮恬咽了口口水,她想,陆森大概是撞见了自己拿出手机偷拍他的那副蠢样,所以忍不住笑了。
  他也只不过是微微一笑,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妈耶,笑容真的可以杀人诶。
  阮恬又想起了那个母螳螂与公螳螂的故事,当初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不仅仅是母螳螂在约会结束后杀死了公螳螂,还有就是公螳螂居然是自愿被杀死的!
  当时年幼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螳螂!
  不过现在她好像稍微能够理解那只愚蠢的公螳螂了,抛开为了更好繁衍后代这种伟大的、具有使命感的因素,她觉得跟它约会的母螳螂一定长得很好看!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理解归理解,阮恬还是不想当公螳螂。
  美少年危险而又迷人,充满了诱惑和刺激,不能拥有美少年的人生是缺憾而不完整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她选择苟活。
  再回过神来时陆森已近在眼前,他探过身看了一眼她的手机,之后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又想偷拍我啊?”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了,阮恬怀疑陆森联想到了当初女炮灰找私家侦探跟踪偷怕他的事……
  阮恬头皮一阵发麻,这个陆森,好死不死,记性倒好,她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可不能再让他想起以前那些女炮灰干的那些糟心事。
  她讨好笑道:“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情不自禁……”
  陆森怔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什么啊?”
  阮恬特别真诚地道:“因为你站在那儿实在太好看了,我忍不住想拍个照。”
  陆森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了:“说得跟真的似得,一个背影而已,能瞧出来好不好看?”
  “当然能了,”阮恬看着陆森的眼睛,神情毫不作伪:“你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好看的,就连头发丝儿都好看,更何况是一个背影呢?”
  虽然阮恬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可就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羞耻,不过没办法,为了转移陆森的注意力,她不得不对他卖力地吹上几段彩虹屁——他知道陆森喜欢听人夸他。
  果然陆森嘴角隐隐又有上翘的趋势,不过被他忍下来了,阮恬瞥见他白玉似得脸孔好像慢慢爬上了一丝血色,于是推断陆森忍笑一定忍得很辛苦。
  真是的,想笑就笑嘛,难道她还会笑话他吗?
  ——当然了,主要是不敢。
  陆森刚才稍稍偏过了头,大约是在背着她做表情管理,这时表情管理做完了,他又恢复成一脸酷酷拽拽的表情回头看她,装作漫不在乎地问她道:“我真有这么好?”
  阮恬当然说是了。
  陆森咳嗽了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这么好的我,你是不是很喜欢?”
  阮恬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纠结:“你说的……是哪一种喜欢?”老实说,她是挺喜欢他的外表的,不止是他,她也很喜欢她小时候邻居漂亮姐姐的外表,嗯,还有漂亮蝴蝶,她也喜欢。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陆森愣了一下,皱眉道:“还能有哪种喜欢?就那种啊……男生和女生谈恋爱,互相……咳咳……”
  阮恬“哦~”了一声:“是这种啊。”
  “知道了还不回答,”陆森似乎有些不满:“那你快说啊,你是不是……咳咳……很喜欢我?”
  阮恬:“???”
  阮恬一脸黑人问号,却还是要赔笑道:“这话……从何说起?”
  陆森嗤了一声,一副看透她的样子:“别装了。”
  阮恬:“……”
  这位校草,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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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整夜整夜地失眠,控制不住地想颜晨,甚至跟个变态似得开始窥视颜晨的生活,他发现颜晨原来早就走出了他带给她的阴影,她不再爱他——甚至已经不再恨他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