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夏笑了一下,继续不紧不慢的洗漱。
林近冬锁上门,抓起她留下的卷子揉成一团塞进垃圾桶里,上面写得满满当当,本来希望她今天来检查的时候会发现他又有进步,说不定会再给他一个礼物的。
那块手表坏了,他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根本用不上了,那个女人不准备再来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蠢蛋,人家只是拿钱工作,他竟然会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他心中一动,想,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她那种好学生,喜欢的一定是哥哥那种菁英人士,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是。
林近冬想了半天,想如果她喜欢哥哥的话,他们两个在一起会讨论些什么,总不至于会谈论微积分导数之类的吧。
他一夜没睡好,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客厅茶几上放了一沓钱,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林广夏留下的,上面写着一行字,“我今天没空,你把这些钱给陈老师送去,感谢她这些天对你的辅导。”
他盯着这张字条看了很久,钱很多,足有小一万的样子,他不知道辅导老师是怎么收费的,但这些钱一定不到一个月的工资,这个月才过了一半。
一直快到中午,他拨通了林广夏的手机,问:“你连那女人的地址都没写,我怎么送去啊?”
夭夭正在做午饭,门铃突然响了,从猫眼中看到林近冬,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她打开门,对上少年略显不自在的眼神,靠在门边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一点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林近冬抿紧唇,哑声道:“我听我哥说你腿受伤了,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瘸了没有。”
夭夭穿着裙子,更好遮住膝盖,她动了动腿,道:“已经没事儿了,谢谢你关心。”
林近冬咽了口空气,撇开脸没看她纤细的小腿,迟疑了半晌才低声道:“那天对不起……”
夭夭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没事,就是蹭了一下,也没伤筋动骨,过几天就好了。”
她态度客气的很,一点没有当初打他手心的模样。
林近冬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何种心情,心脏像是被海绵塞住了一样难受,他扶着门框,想让她回去,又说不出话来。
好在突然传来一股焦糊味,她愣了一下,惊呼:“我的菜。”连忙跑回厨房。
林近冬见她暂时顾不上自己,探头探脑的去看她的房间,和自己家简约低调的装修风格不同,这里充斥这女性的味道,无论是墙上的挂画还是头顶的吊灯,都柔美精致,沙发上还扔了好几个抱枕,茶几上摆着水果和坚果,对面是电视。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一定喜欢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边吃东西边看电视。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她应该在收拾残局,他做贼一样迈进去,踩在她个人气息浓郁的地板上。
客厅里,两人瞪着面前散发着糊味的食物面面相觑,西红柿牛腩成了糊味牛腩。
林近冬拿起勺子捞了一勺,放到米上,开吃。
夭夭小心问:“能吃吗?”
他点头,“还行,比我在少管所里吃的东西好多了。”
夭夭哽了一下,默默把完好的肉块挑出来,放到他碗里。幸好她做得不多。
林近冬饭量大,根本不够吃,夭夭又订了外卖。
等外卖的间隙,她问他到底来干什么的。
林近冬没法糊弄,拿出那沓钱,递过去,“我哥让我给你送过来……”后半句他咽了下去,他还想着,如果她不像他哥想的那样以后都不准备来了,他说那样的话显得多尴尬,像赶人似的。
他期待着夭夭问怎么现在给她钱,或者其他的,但事实上,她接过,点也没点,只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他的脸立刻沉下来,外卖也不吃了,站起来就走。
夭夭在身后叫他,他装作没听见,不能等电梯,扶着步梯两步跨下去。
他一口气跑下楼,看到电梯显示的三楼,正在下,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放慢脚步。
电梯门打开,刚好看见他的背影,夭夭连忙追出来,叫他的名字。他听见,却跑得更快。她追了两步,膝盖猛地一痛,忍不住溢出一声呻|吟。
前方的背影停住,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回来。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撩起裙子,看到鲜血已经渗了出来,创口贴都被浸透了。
他牙床紧咬,下颌绷紧,口气暴躁熊她:“你想死啊?疼死你算了。蠢死……”
他一抬头,默默收声。
夭夭本就疼得不行,眼泪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
他还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在他面前总是严肃认真的,活似真是他老师一样。
他干脆一把把她抱起来。夭夭惊呼一声,微微挣扎:“我能走。”
他没理她,抿着唇快步进了电梯。
一路把她抱回房间,他抬起她腿放到凳子上,揭开创口贴,看到裂开的痂,脸色更难看,“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现在天这么热,你还捂着伤口,存心不想好是不是?”
夭夭哑然,弱弱解释:“买药的说要……”
“她们懂个屁。”林近冬不客气的打断她软弱的争辩,“她们是为了卖东西的,告诉你不用贴你还会买吗?”
夭夭还是不服气,“你哥哥……”
他嗤一声,“我哥从小到大没受过伤,他懂?”
他那湿巾把血渍擦干净,拍了拍她腿道:“晾着别动,以后走路注意一点,总裂开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