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奇怪,从前拥有的不觉得珍惜,等到一回头才发现再也找不到了。”
他微笑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秦暖呆呆摸着额头,半天没回神棱。
…矾…
夜,悄悄降临。
秦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墙上的时钟分针一点点的移动,枯燥,缓慢。忽然,楼下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紧着是车子入库的声音。
“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赤着脚就冲到了楼下,奔向车库。
车库的门还开着,那辆醒目的迈巴.赫正歪歪斜斜地在车库中。车门打开,厉漠年脚步不稳地下了车。
“漠年!”她急忙跑过去:“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扑来,他冷峻的脸上脸颊泛着绯红,目光却狠戾:“没什么!你下来干嘛?上楼去!”
秦暖被他恶劣的口气吓了一大跳。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转身狠狠踹了车轮一脚,咒骂了一句什么转身就走。秦暖看着那辆迈巴.赫可怜兮兮地车头紧紧和车库墙壁“亲吻”,不由一阵阵头疼。
这一撞,没有二三十万下不来,还不知道保险赔不赔……
巨响也把阿兰吵醒。她披着衣服起床,紧张兮兮地看着厉漠年一摇一晃地往楼上走。
“太太……先生没事吧?”阿兰紧张问。
秦暖摇头:“我上楼看看。”她说着赶紧上楼去看。
推开虚掩的房门,厉漠年静静躺在床上,西装也没脱。秦暖犹豫了一会,悄悄走到了他身边。
“漠年……你喝酒了?”她轻声问。
没有回答。
就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她看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潮红,一呼一吸间都是浓浓的酒气。他又去买醉了。
已经很久他没有这样深夜才回来。秦暖犹豫了很久,才伸手去脱他的西装。
手刚碰到第一颗扣子。忽然手腕一紧,她跌入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双眼中没有波澜,没有醉意,直直钉入她的心底。
“漠年……我……”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吻铺天盖地而来,她心中一窒下意识去推他。
“不愿意?”他冷峻的脸上浮起一抹讥讽:“暖暖,你应该庆幸我厉漠年从不打女人,不然十个你都不够我一根指头!”
秦暖一愣:“你在怪我?”
“不应该吗?”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瘦尖的脸颊,眼底暗潮涌动:“我算是想明白了,无论对你怎么好都是浪费。秦暖,你的眼里始终看不到我。”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秦暖心中一恸,她还没开口。他冷笑:“不过,你始终没有办法不是吗?你是我厉漠年的太太,再不喜欢始终只能和我在一起,不是吗?”
他说着猛地堵住了她的口。这个吻冰冷粗.暴,重重碾过她的唇。她想要推开却被他重重捏住下颌。吻十分凌乱,不一会口中已有血腥味蔓延,是他擦破了她的唇瓣。
“漠年……你听我解释……”她在他的身下低低地说。可是这弱小的呼唤也被他吞吃入腹。
床微陷,床单渐渐凌乱,一如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地心情……
……
第二天一早,秦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起床,不由痛嘶一声,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了架似的,一挣就痛。
她重重倒回床上,脑中过电影似地倒着带,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再也解释不清了。
她捂住脸轻轻地笑,只是笑着心越发凉。
“太太,快起来,那个……那个来了!”房门传来阿兰焦急的声音。
秦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阿兰赶紧开门进来,脸上带着惊恐:“太太,先生的妈妈……过来了!”
秦暖一惊,陈碧珍?
她怎么来了?
tang
秦暖顾不上浑身酸痛,急忙穿上衣服,头发也没梳匆匆下了楼。果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端正正坐着陈碧珍。
她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浮起浓浓的讥讽,阴阳怪气地开口:“呦,起床了啊!果然是千金大小姐的命,可以睡到日头上三竿,什么事都不用做呢。不过也是,需要做什么呢?一概由我苦命的傻儿子就行了!”
秦暖下了楼,假装对陈碧珍这夹枪带棒的讽刺没听见,不卑不亢地问候:“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陈碧珍画得很精致的眉一挑,冷笑:“我怎么不能过来了?这房子可是我儿子买的!”
又来了。
秦暖皱了皱眉:“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您来有什么事吗?”
对这个婆婆,她真的是从厌恶到怕。倒不是怕她撒泼,而是陈碧珍三个字就是一系列麻烦的代名词。
陈碧珍从鼻孔冷哼一声,一双眼冷冷盯着秦暖:“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秦暖,说吧,你要多少钱,我们厉家给你,你赶紧离开我儿子!你都不能生了,还霸占这个位置做什么?!”
秦暖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被一把锤子打懵了。
无论她心理素质多强悍,这个问题果然是她的死穴。一点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那种事想要瞒是瞒不住的。”陈碧珍冷笑:“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像你这种落魄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最是矫情。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动不动就生病。这倒也好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你的品行根本不行!一个苏悦闹不够,消停了几年又旧情复燃了吧?最近还听说你和一个叫做黎远尘的走得近。”
“秦暖,你还有脸待在我儿子身边吗?”陈碧珍尖锐的话像是刀,刀刀狠狠捅向秦暖。
秦暖一动不动地坐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许久,她慢慢开口:“妈,要我走。除非漠年开口,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砰!”地一声,陈碧珍重重拍上桌子,眉横竖,气得浑身发抖:“你不想和漠年离婚,总要想个办法让厉家有后吧?漠年今年三十多了,你不为你将来考虑,你也要为他考虑。你都不能生了,你想干嘛?秦家不是号称什么豪门中的书香门第吗?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来!你这个贱人,破落户!……”
无数不堪的言语统统劈头倒向她。秦暖眼观鼻,鼻观心,只是不吭声。泪在眼中打转却倔强不肯落下来。
别人怎么说都好。她不想走。哪怕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不想走。她还有好多好多要解释的话说给他听。
她想在厉漠年的身边,想他每天叫她“暖暖”,想他皱眉的时候,能笑着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想要他一边瞪着她一边心疼埋怨她身上怎么这么凉。想他在医院里面跟前跟后的照顾她那些个日日夜夜。
那些都是真的,都是证明,证明他是爱她的。
她是个没有记忆的女人,唯一的记忆开始就是和他在一起,看着他通红的眼,声音沙哑地唤出她的名字“暖暖”。所以,她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弥补被她遗忘的过错。
……
秦暖坐在沙发上,不哭不闹,无论陈碧珍怎么骂,她只淡淡回一句:“要我走,除非漠年开口。”
最后,陈碧珍被她的态度整得彻底没了脾气。她气哼哼地冷笑:“好你个秦暖,你别以为你仗着我儿子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蹦跶不了多久的!”
秦暖依旧沉默。
最后陈碧珍再也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冷笑:“秦暖,你不肯低头是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去给你爸爸,让他来说说,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
秦暖猛地抬头,脸色一下子煞白如雪:“不!……不可以!”
陈碧珍的脸上终于露出胜利者的得意:“怎么不可以?我倒要问问亲家公,自己的女儿生不出一个屁来,他还有脸当什么岳父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