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八殿下,现在宫中大部分的宫殿已经被叛军占领。”一名侍卫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
百里凌风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硕大地图,神情异常的冷峻和森然:“信号发出去了没有?”
“已经发出去了。”身边的平宁恭敬地道。
“京畿四大营和附近的勤王大军很快就会进京围剿戚光他们这些叛军。”
百里凌风摇摇头,微微眯起锐利的眸子:“不,京畿四大营绝对不能信任,他们的将领早已是叶白的人。”
平宁闻言,梭然一惊:“您是说老常他们会反了?”
百里凌风点点头:“没有错,老常和他带出来的那些常家子弟现在分别把持了四大营的首领职务,他们都是叶白从司礼监带出来的,叶白于他们有知遇之恩,还有救命之恩,所以不可信任。”
“嗯,但是李牧将军现在还在灵山巡视,虽然灵山离我们有些距离,但是赶过来只需要一日夜,若是宫中羽林卫能撑住一日夜,想必就会安全了。”平宁道。
“不,李牧也不可以信任,当初此人乃是百里初一手提拔。”一道温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平宁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看见一道人影坐在轮椅上从平云殿的内殿被推出来。
虽然那人一只眼睛蒙了纱布,身上都是血迹,看起来形容颇为有些凄惨,但是一身气度却丝毫不减,依旧淡然优雅。
平宁也立刻认出了对方,他梭然瞪大了眼:“是你,梅苏!”
随后,他一把抽出剑来,就要嚷嚷:“来人,抓通缉犯!”
“这种时候,兵荒马乱,八殿下真的要分出人手来处置我这个毫无分量的‘通缉犯’么?”梅苏看着百里凌风,淡淡地道。
百里凌风看着他,一把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搁在了梅苏的脖子上,冷冷地道:“梅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现在是要自首,好用你的小命来抵我龙卫数百人的性命么?”
“八殿下,当初南疆边关之事,我或许是有参与。”梅苏微微地勾了下唇角,只是他话音才落,自己脖子上瞬间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慢慢地流淌而下。
“梅苏,你这是承认了么?”百里凌风眸子里杀意大盛,手中长剑已经咬入梅苏颈项间一分,再深一分便可教他血溅三尺。
梅苏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大将军王,八殿下,当初虽然有通敌之嫌,但是并没有伤我国祚,不过是各为其主,如今你我同临强敌,不觉得应当携手共进,护我天极国祚么?”
百里凌风闻言,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叶白……她不会反的!”
她不会,她绝对不会背叛帝国,他不相信那个与自己同生共死,一心为国的女子会反叛自己曾经的新年。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们曾经为了同一个信念,并肩作战,走过多少风雨和生死大劫,他不相信她会背弃……
“就算秋叶白不想叛变……咳咳……此刻只怕也是箭在弦上由不得她不发,朕……咳咳……就知道初代国师的预言果然是真的,不曾有错!”一道苍老喑哑的嗓音忽然响起。
百里凌风抬头看去,却见一道半蜷缩在担架上的身影被人慢慢地抬了出来,他定睛一看,不由大惊:“父皇?”
躺在那担架上的人影不是顺帝,又是谁。
“您怎么会……。”看着顺帝憔悴苍老的面容,如风中残烛的模样,百里凌风心头忽然一酸。
这个男人,虽然让他的母亲等了那么多年,却依旧是他唯一的父亲,看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帝陛下变成这般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心情异常的酸涩。
“一言难尽。”顺帝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会,始终还是没有将百里初的事情说出来。
这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事,他实在没有脸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说出来。
“陛下想说的是,摄国殿下已经归来,或者说醒来,而且只怕是要协助叶白犯上作乱罢?”梅苏瞥了眼顺帝,却淡淡地开口。
顺帝闻言,浑身一僵。
不光是他,连百里凌风都瞬间动作一滞:“你是说摄国殿下……。”
“没错,百里初已经醒了,而且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宫里,只怕今日的情形他也早已料到,毕竟这位殿下的料事如神,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了不是么?”梅苏看着他们,讥诮地勾起唇角。
“不要告诉我,你们都不知道他是男儿身。”
百里凌风和顺帝两人闻言,神色又是一僵。
“看来,咱们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敢揭穿?”梅苏轻笑了起来。……*……*……*……*……*……
幽幽深水之中,不见底。
她只觉得他抱着她腰肢的手臂紧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嵌入他的怀里,让她感觉到异样的疼痛,那种疼细微而惑人,直入心底,让她听见迷离水声之中,心底那一片冻原里破土而出是无尽的欢喜。
她伸手环住他的肩头,任由他带着自己在水中漂浮,温柔的幽暗的水流包裹了她和他的一整个世界。
也许是他炽烈的吻,也许是水流太深,她几乎要窒息,只是这种窒息却如醇酒一般让她不愿清醒。
“哗啦……。”
破水之声响起,水花四溅。
他抱着她的细腰,在她快昏过去的那一霎,将她托举了起来。
她一边喘息着,一边低头,水汽迷蒙之中只见黑暗中萤光四散,将他的苍白精致的面容照耀得异常的美艳、神秘而阴郁,她有些痴怔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
她伸出指尖顺着水珠轻柔的抚过他的眉、眼、鼻,最后停在了他腥红潋滟的薄唇上。
“你……。”
“我是谁,嗯?”百里初忽然一侧脸咬住了她的指尖,声音幽凉而低柔,带着异样的魅惑。
“阿初……。”她低头看着他的眼,低低地轻喃,方才的缺氧让她神智有些迷离,似醉了酒一般,莫名其妙地轻笑了起来。
百里初的眼睛因为药物和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此刻将她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她面容上的胭脂与灰尘与血迹早已在方才落水后消融,一张素净美丽的面容如出水芙蓉,明眸氤氲如雾气,红唇微启,带着一点迷离的笑。
让他银眸渐深,闪出异样的光来,他亦微微勾了唇角,指尖挑开她的袍子,挺直的鼻尖却低头轻蹭过她光洁雪白的肩膀,语气温柔异常:“施主,笑得如此诱人,可是在勾引贫僧?”
水波起起浮浮,他的呼吸喷在她赤裸的肩头,让她忍不住微微一颤:“阿初……。”
他用阿泽的模样和语气说话,却带来一种陌生而奇异的刺激,在这黑暗中,让她几乎难以分辨到底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呵……。”他轻笑了起来,忽然一抬手轻抚过她的裙摆:“小白盛装素来极美,只可惜这一身祭服也实在玷污了你,还是不要穿了。”
说着他手一抬,轻扯下她的腰带。
感受到他的嘴唇亦自她肩头慢慢地顺着她的衣服剥落一路下滑……,她微微一僵,但还是揽住他的肩头,闭上眼低声道:“好……。”……
他的动作很快,片刻之后,她身上的祭袍子瞬间飘散开来,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尾光洁柔软的鱼,他却似水,无所不在地拥抱着她,他冰凉而苍白的指尖掠过她每一寸肌肤。
“小白……。”他抱着她,抬首轻咬着她的嘴唇:“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拥抱你了。”
“多久?”她闭上眼,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战栗着,额头上微浸出汗珠来。
“从前生到今生……。”他在她唇间轻叹,温凉的声音抚过她柔软,紧紧地抱着怀里修长柔软的娇躯,肌肤相贴的细腻温软触感,熨慰着彼此从身到心。
她闭上眼,忽然低头,深深地吻住他的唇:“抱我,在这里。”
她这一刻不想去考虑一会穿什么,不想去考虑外头是不是还在爆炸,是不是还有人在搜寻他们。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漫长的时光里,夙夜难眠,步步为营,早已习惯做一件事必定考虑事后数步,甚至数十步,而此刻在他怀里……
她却忽然觉得疲惫,只想要拥抱他,就仿佛在黑暗的世界里,在这温软的深水中,这一瞬,他是她的整个世界。
这世间只得这一人,让她在这一刻做出近乎没有任何理智的决定,托付所有的信任,任由他……为所欲为。
让他在她的身体里,证明他的存在不是自己的幻觉,证明她还拥抱着他。
“别再留下我一个人。”她轻声道。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足够强大,却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壳下是一片细腻的柔软的花,只会放在真正明白与珍视自己的人的手与心中。
“永不会。”他低低地道,声音幽幽凉凉,带着异样的魅惑和温柔,动作却炽烈得像水中都能燃烧的火焰。
此生,再不让她流泪,再不让她无助。
再不让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世间的风霜。
……
她轻笑,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肩头,眼底有细碎的泪光。
不管再坚强的女人,在深爱的情人这般柔情缱绻的面前都会卸下所有的防备和骄傲。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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