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志辉睁开朦胧的泪眼,发现傅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躺在一边推着自己。估计他也是值完班偷跑出来,累的回来也没察觉盖志辉的异样,上床就睡了。
看盖志辉直哼哼,傅帅就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去摸旁面的台灯开关。
“别开灯!”盖志辉拉住了他的手。
现在不需要光亮,有了光亮,他就会看到傅帅的脸。
黑漆漆的多好,想看的,不想看的,统统都掩藏干净。当个瞎子,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只要不睁开眼睛,一直瞎下去。
可惜天总有亮的时候,那就趁着黑夜,再最后肆意地想象一次完美吧!
尾声
傅帅收回了手,抱住了盖志辉,却发现小盖并没有脱衣服。
“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傅帅边说边摸黑解着盖志辉的衣服扣子。
盖志辉仰躺在床上,任凭傅帅剥落自己的衣裳。很快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内裤了。
傅帅本来很累,可是当衣服脱尽,触到那片光滑紧致的肌肤时,本已蛰伏的欲望突然微微抬头。
于是便压在盖志辉的身上娴熟地亲吻爱抚起来。
盖志辉微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身体去享受傅帅的带来的感官上的阵阵战栗。就在傅帅准备提马上阵之时,盖志辉忽然喘息着说道:“傅帅,我喜欢你……”不知为什么,千万句的责问到了嘴边,却化成了这么一句最不靠谱的废话。
话音还没离开舌尖,他的心却仿佛偷偷停住了,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傅帅的回答……应该说是奚落。
“我也喜欢你……的屁 股……啊……真够紧的!”
傅帅正一脸情迷,男人嘛,在床上你还能指望他说出来什么?
就在插入的那一瞬间,盖志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风花他妈个雪月,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残破的书页里吧!现实中哪来那么多的浪漫的情与爱?当唯美的爱情离开书本时,怎么能不沾上现实的冰冷与算计呢?
就这一夜——再放纵这一夜后,自己要一点点地把脱轨的人生拉回到正途上来……
傅帅很少睡懒觉,就算是再懒散的人,在部队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下也会有些规矩方圆的。
不过昨晚抢修雷达后,交接班后又连夜开车出来,再加上后半夜的肉 欲翻滚,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稀奇。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盖志辉!”他躺在床上扬声喊道,可是还是没人应答。
该不是去买早点了?傅帅边琢磨边起身披上睡袍。
当走到书房时,发现电脑是开着的,走过去一看,上面有一个音频文档时开着的。标题是“盖志辉最后的艺术细胞”。
当他按了开始键后,盖志辉低落的声音从电脑的低音炮里缓缓地溢了出来。
“傅帅,我喜欢你,不只喜欢你下面的那一根,还喜欢你的攻于心计,精于算计。你是不是一直等着这句呢?应该恭喜你,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一个大型的行为艺术。不知道你会给它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就叫‘一无所有’吧!
傅帅,你赢了,而我也没什么再可已失去的了。像我这种出身平凡的人,到底有什么可值得你如此费心戏弄的?这个答案恐怕不是我这个脑容量的人能想出来的了,娘的……明明我是受害者,却偏偏不敢跟你当面对质,只能冲着个破电脑麦克哭诉自己的失败。”
说到着,能听出盖志辉的声调里带着些许哽咽。
“我就是这么孬种。连亲耳听你说,你就是在玩儿我,在陷害我的勇气都没有。我现在除了那五万的存款,就只剩下那点回忆了……傅帅,你这个人办事挺操蛋的,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特别开心。呵呵,现在想想,活了这么大,唯一的投入的感情居然是跟个男人,连我都鄙视自己了,我就再不要脸一把,把这点回忆带走吧!不好意思,等不到你亲口向我宣布胜利的那一天,我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所以……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音频到头了,傅帅面无表情地按了重复键又听了一遍。然后回到卧室打开衣橱,小盖的衣服行李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又冲回书房又听了一遍录音,突然一脚把机箱踹倒,连接的电线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完美个屁!盖志辉,你他妈就是我人生的败笔!”
一连踹了好几脚,等书房被折腾得一片狼藉,傅帅慢慢控制住失控的情绪,他理了理头发,穿好衣服,拿起钥匙开车上班去了。
盖志辉那天从傅帅的公寓出来后。
茫然地压了会儿马路。
他在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
报仇雪恨?那玩意也是需要成本的,要么你智商高,要不你钞票厚,最不济也得有砍人如切瓜的狠劲。盖志辉琢磨自己就是三无人士,那三样傅帅倒是不缺,就别跟人死磕了。
路过一家彩票站时,想了想“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那句话,就拐了进去花50元钱买打了好几注彩票。
等晚上在旅馆里的时候,对着电视,他紧张地盯着屏幕,看着翻滚出来的彩球号码。
最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将手里剩余的几张彩票一一撕得粉碎。
五十元钱打了水漂。老彩民都说,彩票这种东西贵在坚持,百万大奖不一定能拿到,但是小奖肯定是有保靠的,起码能收支平衡,不赚不赔。
可盖志辉买彩票至今,中个三块五块的,都是凤毛麟角。财和运不是能强求来的,可叹他以前居然相信,自己的人生会靠一次小小的投机,就会来个华丽的大转身。
最后一次,他提醒自己,人的脚还是要踏在实地上。
然后他用兜里剩下的钱买了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丹东。
盖志辉的手下,曾经有个老家是丹东的士官,放弃了所在地分配工作,依然回家靠海养鱼。前段时间在网上碰到过,据说一年下来收入还是不错的。于是盖志辉投奔到老战友那,用自己仅剩的5万元承包了一片滩涂。
站在养殖池边,盖志辉迎着海风深吸了一口气。
一年下来,强劲的海风已经把盖志辉吹成了地道的渔民,黑中发红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他低头仔细检查了池里放养的海参苗,并池里细细地撒下调好的饵料。当初在考察项目的时候,盖志辉一眼就选中的海参,因为海参营养价值高、经济效益可观、养殖简便宜行而又易于管理,正适合盖志辉这种半路出家的人。
因为资金有限,没法搞大量养殖,只能这么先这么小打小闹地边养边学,好在有自己的老战友帮忙,少走了不少弯路,不过头两年是别指望盈利了。先把本钱赚回来再慢慢发展吧!
爹娘已经知道自己被开除军籍的事情了。那次他亲自回家,跪在门口让他爹举着扫帚好一顿的打。
可哭的最凶的,不是娘,而是一直在挥动的胳膊的爹。
盖志辉什么也没有辩解,他只是对爹说:“爹你打吧!有气别憋着心里,我会让你们老两口过上好日子的。”
带着一身的伤痕,盖志辉又回到了丹东,白天侍弄池子,晚上窝在滩涂边的简易木屋里学习相关的养殖书籍。脑子居然没有一刻空闲的时候。
以前怎么没有想到生活原来可以这么简单?不用想着巴结谁,算计谁,只要自己肯实打实地付出辛勤与汗水,就能获得应得的劳动回报。
飞出山窝的凤凰,怎么会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适合自己呢?乡下人骨子里的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变得,就算强迫自己改变,也是落得四不像的下场。
现在盖志辉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海,人的心情似乎开阔了不少,也许自己就这么在这安家落户了也说不定,将小小的养殖池扩大成养殖场,再把爹娘接过来,取一个纯朴的渔家女,生2个大胖儿子。幸福其实并没有离自己太远?
“盖志辉,你看看谁来看你了!”一声大喊打破了盖志辉的沉思,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老战友拎着瓶酒笑吟吟的踩着池边的石头走了过来。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高高的个子,穿着一条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上半身穿着见简单的白t恤。最过分的是,一个大老爷,偏留着一头垂过耳根的长发,那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
盖志辉手里的饵料桶“彭”的一声砸在地上。身子僵硬地看着来者。
“志辉,好久不见。”甩了甩满头的长发,傅帅微笑着跟盖志辉打着招呼,仿佛两人之间从没有欺骗的裂痕与时间的距离。
老战友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隐情,只当傅帅是来探望盖志辉的军中同袍。
从木屋子搬出一张折叠桌子,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俩过来喝酒。
咸湿的海风猛的灌入盖志辉的鼻腔,他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