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志辉的脑袋嗡嗡直响,抖了半天嘴也没敢问有没有人员伤亡。
可离山头越近,高志辉心里的疑团越大。柴草并不是紧挨着别墅的,那把火更是不可能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的。除非是有人火上浇油,任其不管,直到火势蔓延……这么一路想下去,盖同志好似陷进了无底的深渊。
抬眼看了看身边笑吟吟的傅帅,盖志辉再次发出了惊叹:自己究竟惹到的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
十四
等到了山头,就瞥见一个警察连跑带颠的来到傅帅面前:“傅哥,你们家太旺了,这房子烧的!真帅啊!”
一般在别人家房子冒烟的时候说出这种话的,不是小时候脑袋让驴踢傻了,就是跟人家有血海深仇。
看来这小子显然两者都不是,傅帅笑吟吟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不着火还看不见你小子呢!怎么样,胖子?又升职了?”
胖子推了推帽子接口道:“刚升了刑警大队长,第一个案子就是你们家的纵火案。”他又看了看,旁边神色不定的盖志辉,问道,“这位就是你那个半夜离开的同事?”
看傅帅点了点头,胖子就开始进行讯问:“你昨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盖志辉期期艾艾地说:“大概……大概12点吧。”
“为什么离开?”
“……我……”
盖志辉有点说不出来了。他平时是爱耍点小聪明,其实遇到了大事儿反而没了主意。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孩子早就养成对领导有问必答的好习惯。
“昨天……”
这时傅帅接口道:“昨天晚上小盖在客厅缺氧昏过去了,后来缓过来觉得气闷,跟我打声招呼就下山溜达去了。幸好他出去了,不然他那个房间离火点最近,出差期间也算是为国捐躯,能盖国旗了啊!”
胖子跟着哈哈了一通,盖志辉恼火地看着傅帅,他跟那个胖子难怪是朋友,一个德行,全他妈口无遮拦。
不过他这么一说,倒不必自己费心编瞎话了。不过他跟胖子说着话,却非跟自己勾肩搭背的,手掌若有似无的来回摩擦着自己的肩膀,真他妈让人腻歪。
胖子看两人关系挺好,估计也没有点人房子的深仇大恨,随便问了几句就转身讯问别人去了。
傅帅依旧搂着盖志辉的脖子,跟亲哥俩似的,贴着盖志辉的耳朵说:“看你吓得那样!房子刚被扑灭,还有热乎气呢,你至于冻得哆嗦吗?
盖同志瞄了瞄四周没别人,冷冷地一推傅帅:“你心里应该清楚火是谁放的,别在那演戏了,有能耐你就揭发我,到时候咱俩就鱼死网破。”
傅帅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座破房子吗?这点事儿就别麻烦人家政府机关了,咱俩能私了尽量私了啊!”
听到傅帅有私下解决的意思,盖同志略觉安心,可又提心吊胆地问:“没有人伤着吧?”
“你那一嗓门跟破锣似的,当时楼里的人都跑出来了。”
盖志辉彻底安心了。他挺直了从上山后就一直缩着的背,吊起眉角说:“既然当时人都跑出来了,怎么没人灭火啊?那几个树杈子至于把整个房子点着吗?”
傅帅又翻出了多情艺术家的嘴脸,在那跟朗诵诗歌似的吟了起来:“古有幽王千金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我傅上尉点别墅,博君一笑!”
“操!”盖志辉又被姓傅的变态恶心着了。
“亲爱的,你昨儿走的太急了,没看到,当熊熊燃烧的大火把整个房子吞噬的时候,火赋予了房子新的生命。我的构思已经成熟了,过两天让你看我的作品啊!”
还用看吗?盖志辉都能想象出来,就这位那个不着调的画风,一准火堆里站几个赤 裸的人类拧着麻花,缠上几条蛇,再抹点花椒调料在那干挺着烧烤。
“您慢慢画啊,既然没我什么事儿我就走了。”盖志辉懒得跟他一起疯,转身就要下山。
傅帅也收起了艺术家的范儿,阴测测地说:“不是说好了私了吗?你跟我睡一宿就想把毁掉房子钱抵了不成?”
盖志辉又开始哆嗦了,不过这回是气的:“你自己不救火,还想往我身上赖!”
傅帅没说话,伸手一指房子正前方的一个竖起的杆子,上面有一个人工的鸟窝。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鸟窝里放的是一架小型录像机。
“这个录像机是我弟弟从美国带回来的,清晰度非常高,我刚才检查了下,那个纵火犯的整个犯罪过程是清清楚楚的。不过可惜录一半的时候坏了,不过这也够警察叔叔抓捕坏人的了!”
“你个无赖,你要是把录像交出去,我就底儿了你们兄弟俩昨天做的丑事。”
“什么丑事?我睡了你?还是我弟弟收拾那小子啊?□可是要讲证据的,你□里还有我的□吗?估计洗了吧?那就不好办了,要不你再等几个月,看看能不能怀了我的孩子,等十月怀胎分娩了以后,再做个dna检查?至于那小子,你看他敢放个屁,我傅帅的能耐,你怎么还不清楚啊?”
傅帅咬着牙问:“你想怎么样?”
“赔钱!咱们家也是工薪家庭,房子没了,想让老头老太太急死啊?”
“多少?”
“山上的房子不值钱,算上装修和家具,也就80万吧!”
盖志辉倒吸一口冷气,自己这几年省吃俭用也就攒了8万,这姓傅的想逼死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十二点前贴上 偶是传说中的日更圣斗士!燃烧吧 小宇宙!
十五
盖志辉没钱。傅帅也挺干脆。
“你要是没钱就当屁 股吧!”
盖志辉摸了摸兜里的刀,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傅帅跟狼似的看着他,看那光景,似乎巴不得盖志辉当着众人的面儿扑过来呢!
因为别墅被烧了,晚上俩人都住到了军政招待所。至于火灾现场,傅帅打了声招呼,警察那边的笔录是怎么做的,恐怕只有傅帅一个人清楚。
盖志辉满腹的心事,晚饭也没吃就要回房休息。
刚躺下没多久,前台来电话说有人找。
等盖志辉来到招待所门口才发现门口蹲一老头。借着灯光仔细一看是白天才遇到的那位高大爷。
高老头一看盖志辉出来了,立刻堆起忐忑的笑脸,蠕动了半天嘴角说:“傅同志……打扰你休息了,我来主要是想跟您说……”
盖志辉一挥手拦住了高老头的话:“大爷,天这么黑了,你怎么来这了?赶紧回去吧,不然都没车了。”
老头一听急了,白天没流出来的眼泪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宣泄了出来。
“傅同志,我家晓宝打小就想当兵,没事就拿个木头刻手枪玩儿……”
高志辉有点看不下去了,眼看着老头要下跪了,他连忙扶住了高大爷的胳膊说:“大爷,你别这样。你要是担心你儿子的参军问题,我只能说我这关肯定没问题。至于其他的,就看你儿子各项是否达标了。”、
话点到这儿了,老头也终于弄明白了。他先是一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看那信封的厚度比白天的钞票厚实了许多。看来他们走了之后,村里有高人点拨了老头子。
“盖同志也没啥谢您的,这里面是卖猪的一千元钱。您别嫌弃啊!”
盖志辉回头看了看四下里没人,他将信封郑重地塞回了老头的衣兜里。
再三向老头保证,自己就算不收钱也绝不下绊子后,高老头总算是放心地走了。
高志辉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里越发的凌乱,这事儿要是搁在一天前,那信封他肯定会心安理得的收下。
可经历了今天诸多变故后,盖志辉对高大爷却有种同命相连的感慨。
白天的时候,当他挨家挨户地家访时,家长们的诚惶诚恐,着实让他有一种隐隐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牛逼感觉。农村人怎么了?现在这不是照样混出头来,接受别人的阿谀奉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