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谦停下了,深邃长眸一闪,淡淡扫过她纠结的脸儿:“这算……问题?”
是啊,这算什么问题……乔云雪忽然跳下chua-ng,三两步跑上去,紧紧拉住容谦的胳膊。嘴儿张了又张,结果什么也没有说上来。
唉,这确实不算什么问题,估计全中国就只有她傻傻地问自己老公这个问题。
容谦挑眉:“真要回答?”
“不,不用回答。”心里涌上恐慌,乔云雪别开眸子,声音却反常地清脆响亮,“你爱洗不洗。谄”
“……”薄唇轻颤,容谦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希望谁还为你洗?”
“嘎……”乔云雪一愣。明明是她问他,为啥现在反而是他问她熹?
她希望谁?她没有希望谁?容谦说这话是吃醋的意思?还是埋怨的意思?她头都想痛了,就是分辨不出来。心里难以抉择,手里抓着容谦的衣角,越抓越紧。
“抓破了。”容谦眯眼瞅着她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手。不轻不重地提醒着。她打算抓多久?地老天荒?
乔云雪拼命深呼吸,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没有别的什么和我说的吗?”她不相信,她老妈做的事,他完全不放在心上。那不可能。
容谦深思了会,最后颔首:“别的话……你已经很久没帮我洗内-裤了。”
“容谦——”乔云雪懊恼的一声喊,飞快放开他的衣角,闷闷地向前走。
她明明问得很严肃,他明明心里有结,为什么还能这么云淡风清?
黑瞳锁上乔云雪,今天的她确实有些反常,但她不可能知道夏心琴二十多年前做的事。容谦心中微动:“老婆最近似乎不太喜欢去油画街?”
心中一跳,乔云雪努力深呼吸,发挥最灵敏的心思,随意扯个理由:“每去一次,妈都办满汉全席,我都不好意思打扰我妈。”
“哦。”乔云雪的从容倒让容谦心里一松,他向前走去,“走吧”
吃饭,看报……容谦一晚上都在乔云雪绵密的视线之内,她非常严重地感觉到。容谦是有心事,但显然把她排除在心事之外。
容谦要怎么对付老妈呢?
至亲的爱人,至爱的亲人。她希望两方都好好的。可惜她比谁都知道,容谦不可能忘记母亲的痛。因为一看到哮喘的燕子,容谦眸子就深沉几分。
容谦沉得住气,乔云雪沉不住气。终于,在容谦半夜十二点还在书房的时候,她挨上书房门口,还是那句话:“容谦,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淡淡的疑惑浮上容谦心头。
乔云雪垂了眸子,声音小小的:“你今天出去了一整天,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原来是这个,原来她已经开始注意他的生活细节。容谦豁然清朗。他颔首:“今天周六,没有女职员。我没和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一米内的接触。我去看爸了,白玉瑶现在看见我就跑。”
“你……”乔云雪急得跳脚,小脸儿急得通红,咬牙低吼,“谁跟你提这个了,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个星期有三个女职员给你塞老婆饼……容谦,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想摊开来谈谈老妈和婆婆的事,可是她怎么敢提出来。他说出来,她才敢问他的打算。他们现在都有宝宝了,应该好好谈谈。
容谦拧眉,最后有些惆怅:“难道我现在没被女人的电话追着跑,你反而不习惯?你……担心我掉身价了?”
“……”乔云雪完全是半个字也没有了。可是她非常严重地觉得,容谦是拿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在打发她,为的就是不谈到那个核心问题上。也许,他还没想到要怎么对付老妈吧……
好,他打擦边球,她也旁敲侧击。论阴险奸诈,她比不过他;论才思敏捷,她未必会输。
乔云雪鼓起勇气:“你有没有后悔娶我?”
容谦站起来了,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凝重极了:“今天洛少帆和你说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后悔嫁我了?”她向来只记得别人的好,但可不能记着洛少帆当初的好。
容谦陷入短暂的记忆,倒有瞬间的沉默。
看着容谦这模样,乔云雪心里明白了——容谦不肯承认他后悔,但这样子明明就是后悔。当然,他就算真的后悔了,她也不能怪他……
“我不和一头牛说话。”乔云雪转身就走。她说东,他扯西。他什么时候这么笨了,明明就是逃避嘛!
“那叫对牛弹琴。”容谦偏偏好心好意地提醒她。
“……”乔云雪决定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他打算明天带她去民政局拿绿本本,她也没心和他扛了。可走了两步,她又站住了,忍不住啊忍不住,“容谦,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可恨好可恨,你应该拿这一套去对付苏氏,让苏家三少就算不下马,也给气成个失心疯。你那样才叫真男人!”
容谦长长的眉倒真的拧了起来:“我……哪儿做错了?
tang”
小嘴儿张着,乔云雪忽然转身就走。
他没有错。错的是她老妈夏心琴,伤的是他老妈夏思思。呜呜……
长眸眯起,容谦目送她气得轻颤的身子,默默地抚上额。他心中是有不平……
可面对的是欢欢喜喜怀他宝宝的妻子,她微隆的腹间有他容谦的后代,那是他的血脉,也是母亲的血脉。她为了他们的血脉,隐忍了难受至极的妊娠反应。她每天为了他的血脉而快快乐乐……
容谦默然,起身,平静地凝着高尔夫俱乐部灯火辉煌,写下陌路浮华。
明明已经离开书房,乔云雪又默默转身,回眸看着那个可以信赖的背影。换平时她这样子闹别扭,他会笑着哄老婆,会说宝贝儿,会亲自抱她回房,像颗珠宝似地轻放在chua-ng上。
可是今天,他觉得外面的灯火辉煌比老婆重要。
舍不得那个挺拔有担当的背影,乔云雪一步一挪地回了卧室,百无聊奈地打开手提。
“你们的结还没打开吗?”飘洋过海发个纠结的神情,“你怀孕呢,要注意好心情。好心情对宝宝的成长很重要。”
“他知道真相了。”乔云雪有些走神,慢悠悠打过去,“但是他不肯摊开和我谈。你说,这是男人病吗?太狂妄?他为什么不找我谈?他可以生气,可以暴怒。毕竟,那是我妈的错。我其实希望他发怒……”
她聊着,忽然想哭。如果他生气,是不是她反而好受些?
“你让人担心。”飘洋过海似有淡淡的忧愁,“你深深的爱上了你老公。”
“我才不。”乔云雪这会儿飞快回话。
“你摸摸自己的心。”飘洋过海说。
乔云雪一愣,果然应声抬起胳膊,慢慢压上自己的心。心儿现在还在怦怦跳着。这是因为刚刚气愤……
“心在跳。”乔云雪傻傻地发这三个字。
“……就是。你还想狡辩吗?”飘洋过海打来个哀伤的表情,“我妒嫉幸福的年轻夫妻。但你让我开心,让我感动。云雪,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善良的姑娘。真的,你不笨,心思敏捷,进退有度。如果肯用点心计,你老公早被你握得紧紧的。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你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你在让两人顺其自然地发展。我妒嫉你,为什么你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女人……你是个让成功男人可以安心疼爱的女人。你老公,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乔云雪一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飘洋过海笑了:“我说得太快,用错成语了。”
“哦。”乔云雪默然。
“也许我会回来一躺。”飘洋过海发个深思的表情过来,“到时我带点礼物给你的宝宝们。”
乔云雪发个笑脸过去:“好呀,可是不能带贵重的,这样我可不接……”
和飘洋过海聊完,乔云雪轻松了许多。她不明白,飘洋过海这么豁达美丽的气质女人,为什么会有男人舍得放手。
悄悄缩进被窝,瞄到容谦的一半位置,想起曾经的楚河汉界,原来郁闷,乔云雪却悄悄翘起唇角。闪烁的眸子扫到书房的方向,她忍不住喃喃着:“你要遗弃我了吗?你连我们的的宝宝们都不想要了吗?容谦,没门!少帆进步了,你可不能反而退步。你得对得起我当初的眼光。”
被埋怨的容谦一直在书房眼皮直跳。
看完今年所有的城区规划,容谦才起身,揉揉太阳穴,看看时间——一点半。这么晚了,看来,他明天才能约洛云城。
回房睡觉,先上了洗手间,看到粉红的内-衣内-裤安静地躺在那儿,他回眸瞅着安静睡着的小女人。慢慢弯下腰去,把一团粉丝握进大掌中……
晾好内-衣内-裤,容谦回来拉开被子,只见乔云雪双手紧紧抱着枕头,睡得极不安稳,小脸儿微微皱着。似乎在说梦话。
“傻丫头。”容谦伸出长臂,要拉出那个枕头,可一看看她合抱的双手,容谦又慢慢缩回手。另拿了个枕头睡着。
天色大亮。
乔云雪醒了,可她没有动。感受着怀间枕头的柔软,默默出神。自从成为容谦的女人,她似乎就告别了抱着枕头睡的小毛病,而是天天抱着容谦的背睡。可昨晚,容谦没有借背给她抱。
容谦虽然不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抗拒她,是吧?果然自古以来,婆媳是天敌。她婆婆就是去世了,她还是急不过婆婆在儿子心目中的重要性。可恼的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埋怨他……
一想到这儿,她委屈的泪珠就滚落下来。她懒得抹,直接把眼泪抹到枕巾上。
容谦不在。
乔云雪这才安心起身洗漱。来到浴室,她的眸子慢慢定在一个位置——那是她特意留在那里的贴身衣物,现在不见了。
飞跑出来,果然在阳台上看到她干净湿润的贴身衣物。她的眸子又湿了。
就餐的时候,燕子倒看出问
题了:“嫂子,你和哥不会夜夜***吧?瞧你脸儿,好疲倦的样子。”
“春困。”乔云雪懒懒地支起下巴,“到了春天就乏力。头昏眼花。”
“真不讨喜的春天。”燕子嘟囔着。出神地瞅着外面,“我好想吹吹春风啊!可惜每个春暖花开的时候,我都不敢出去。”
“对不起。”乔云雪说。都是她老妈犯的错,让燕子埋下病根。
“嫂子说什么?”燕子没听清楚。
乔云雪一愣,赶紧坐正:“嫂子说今天哪也不去,在家陪你一天。”
“嫂子我爱你。”燕子乐了,“等春天过去,我一定陪嫂子去度假。我不适应欧洲的气候,我们去夏威夷好不好?”
“好呀。”乔云雪赶紧点头。
容谦在旁若有所思:“去旅游。可以。”
“哥你今天不出去吗?”燕子好奇,“我昨晚一点多上洗手间的时候,还看到你书房亮着灯。”
“这两天有点事,睡得会比较晚。”容谦点头,“这几天我不会在家吃饭。”
乔云雪默默低头吃早餐——容谦其实在逃避她吧?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子……
容谦果然忙。早晨去了京华大厦和钱涛汇合,一起讨论着今年的公司规划。
“要抑制苏氏的发展?”钱涛皱眉,“为什么?”
容谦平静地笑笑:“正常商业竞争。防苏氏。去年有三个地产公司查出苏氏的商业间谍。我们京华说不定也有,只是还没发现。”
“我以为你要扼制的是龙基?”钱涛困惑。
容谦平静极了:“我们一直在扼制龙基。正常商业竞争。”
钱涛明白了。小心翼翼地和容谦开玩笑:“燕子老大不小了。苏家三少配不上燕子,也不敢娶;洛少帆假情假意;凌云岩嘛,养不起燕子。你们父子到底想把燕子嫁给谁?要不然,我把我老婆休了,娶燕子怎么样?”
容谦似笑非笑地挑挑眉:“送耳朵上来,我告诉你。”
钱涛还真把耳朵挨向容谦。
只听啪地一声,钱涛肩头遭到重击,挺拔身躯轰然倒地,摔个四仰八叉。
“我不就是开个玩笑,犯得着要我的命?”钱涛揉着摔痛的屁股,委屈地吼,“我已经一把老骨头。”
容谦已经走了。
“你怎么又来了?”容长风不乐意,“司徒澜没来的时候,你两个月难得来一次。他来了,你两天来了两次。太伤我的心。”
“他呢?”容谦问。
“容靖陪着他上医院了。”容长风抱怨着,“他就一尊佛,得伺候着。”
容谦颔首:“我来劝他回北京。”
“啊?”容长风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这样好,真是太好了!”
明明年近六十,可还是这般心性。容谦无语,轻轻吐出:“云雪都没爸这么天真可爱。”
容长风满面通红,摸着鼻子打掩饰:“自从有了孙子,我这乐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容谦啊容谦,你能干,云雪也能干,家业兴旺,子孙有望,我还操心什么?我当然只剩乐了……”
容长风的哈哈声慢慢小了下来,拍拍儿子肩头:“长辈的事,由我处理。你们的事,自己好好处理……容谦,云雪有孕在身,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给云雪甩脸。这样吧,我现在上洛家警告江琼,不许她去掻扰云雪。”
“我昨晚已经警告过江琼。”容谦不动声色。
容长风一愕,接着涕泪双流:“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云雪的经历,也就比你妈好了些。如果不是遇上你,这辈子也被洛家老夫妻作贱完了。我当初把洛少帆犯的错算到云雪头上,是我老糊涂。”
感性的老人伸开双臂,把儿子抱个严严实实。哽咽着:“你妈是个好女人,知道我孤单,就送你和燕子给我。云雪知道你孤单,就把自己嫁给你,还为你怀孩子。”
容长风这动作还真是夸张。容谦轻咳一声,尴尬地抬头望天。
“哈哈,没事没事。”接到儿子的提醒,容长风哈哈笑着放开容谦,还拉着儿子上下打量又打量,满意地点头,“你妈这辈子是亏了。可她要是知道一双儿女这么优秀,在天之灵也得到安慰了……”
也不知道司徒澜有什么好逛的,容谦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司徒澜和容靖回来。可市政规划已出来,容谦不能担搁这时的黄金时间,他只得离开。
新的一周开始,忙碌便也开始。
和司徒澜的沟通,应付龙基和苏氏,都是头等大事。连早已约好的洛云城和夏心琴,容谦都暂时把时间延后。
几乎早出晚归了十来天,才略微放松下来。容谦才发现,他老婆的肚子这下就是穿着宽大的风衣,也一眼能看得出来了。
但奇怪的是,他忙,好像她比他还忙,除了晚上比他早睡能看到人,连每天下午都不到他办公室里报到。容谦明明看
到老婆有和凌云岩聊天,可他一出来,老婆大人就没影了。
她在逃避他?她十来天没在他面前撒娇,更没摞狠话,她似乎正在向自己的世界它缩成无形……
不禁容谦感受到了,连容长风都感觉到了乔云雪的异常。但历经风霜的老人虽然感性,在紧要的事情上自然和容谦一样慎重严肃。他的孙子还在云雪肚子里,所以老人家紧张啊,不止一次命令容谦:“先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哄哄你老婆。我瞧她最近怎么魂不过舍的模样。容谦,你可不能把孕妇推回洛少帆那儿。还有那个什么长头发的油画匠,我瞧他那份耐心,很容易让孕妇感动……”
被容长风使劲念,容谦还真放下了手头几十亿的新投资项目,第一次专程下财务部探望老婆。
乔云雪在看米甜甜查帐。可能站得久了些,腰酸,她扶着腰进了总监办公室。
容谦放轻脚步向里面走去。看到有小职员要起身打招呼,他以眼神示意别动。站在门口,容谦凝着里面那个生动的女人。
她在捏橡皮泥,边捏边咕哝:“容谦,你就让我活在猜测里吗?你没发现我憔悴得见不了人了吗?”
憔悴?容谦一震。
乔云雪鼓着腮帮,把橡皮泥捏成个球:“我想把你捏成圆的,你就是圆的。我想把你捏成方的,你就是方的。瞧,你现在就是个容混球!”
混球?容谦俊脸一抽。推开门,踩进她的地盘。
乔云雪忽然站起,一巴掌拍扁橡皮球:“要是我再在你桌上看见老婆饼,我就让你从容混球变容太监……唉,可是如果你太监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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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醒:因某些不可抗拒力的因素,司徒家的背景已改成书香门第,司徒澜是古董鉴赏家。呜呜,泪奔,整整修了两天,现在能睡个安稳觉鸟……亲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