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清风拂帘。
八点赶去机场,乔云雪六点就睁开眸子,出神地想着什么。
容谦没醒,一条浅麦色长臂横过大床,悄然落在她细细的腰上。他温热的气息,轻轻拂着她脸儿。有些痒。
瞄瞄熟睡的男人,乔云雪脸红红别开眸子——容谦的模样绝对与色-狼二字无关,但为嘛他的举动越来越象色狼做的事呢。床第之间,他不疯狂,但绝对不亏待他自个儿,属于他的福利,他一丁点儿都不放弃。虽然,他们现在的结合,总微微别扭。他是,她更是……
幸亏穿着睡衣,遮住他留下的痕迹。要不然她的身上会写着“容先生到此一游”。
乔云雪捂脸好一会,才慢慢放开手儿,如水眸光悄悄停留在自己的睡衣上膣。
睡衣上白白的美羊羊是哪里来的呢?
难不成他特意做了哪道手续,把性感睡衣加个卡通形象,既饱他的眼福,也让她乖乖穿上身。难道容谦并不如他表面那般好欺负?
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乔云雪侧过身子,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抱过来,开机。指尖飞扬,绷着脸儿打上几行字。
忽然下床,先上洗手间。
一不小心,撞上床头柜。
“哎哟——”乔云雪轻呼出声。悄悄瞅瞅没关的笔记本,转身瞄瞄容谦。幸好,这男人昨晚也累了,居然睡得很死,这么大动静他都没被惊醒。
摸摸被撞疼的膝盖,乔云雪半跳着跑洗手间去了。
门一关,容谦悠悠睁开眸子,要起床,却被她的笔记本电脑吸引住。
眯眼,她一大早居然在写QQ空间日志。黑瞳一闪,容谦坐起,凑近了看,一行字映入眼帘:“女人切记:不要相信长得放心的男人。男人有个共同的别名叫色狼。”
棱角分明的脸微抽,容谦长眸一闪。下床,长身而立,优雅走向洗手间。
两个洗手间,让两人不会照面。乔云雪进来的时候,床上空了。侧身瞄瞄,看见房间大浴室里有个穿平角短裤的男人正在抹脸……
大清早没穿长衣长裤的男人,说不出的慵懒性感。特别那结实的肌理,让人不自觉地回眸,想看得更清楚些,是不是家里的这个性感男人,就是平日优雅温润的那一个。
突然响起的放水声唤回乔云雪的神智。想起没写完的日志,飞快跑向床头柜,看着没有移动的电脑,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赶紧保存了,关掉。
看看凌乱的被窝,她脸儿烧红,悄悄地把被子折好。倒出QQ糖味道的“避孕药”,服下。
然后跑到阳台上松松筋骨。
“衣服收拾好了?”容谦进来了。
美男比较吸引人,可乔云雪强制自己生生转身,眸子转向蓝天白云。
早晨的天不蓝,也没有白云,她看得很纠结。但又不能转身看他。既然结婚,她自然不能太抗拒他的合理需要。他变着法儿要和她滚床单,她只能装傻相陪。
面对容谦,总是会让她失控。那个在家里常常一副笨模样的男人,一个月来,总是惹欢她。但要将心放开,全然接收一个男人,她就是再努力,也没有那么快吧。
她就一直装傻吧……
那颗心,早在一年前自动竖起壁垒,不会那么容易交出去。虽然,容谦的举动常常温暖人心。
或许容谦的心情,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是个正常男人,汲取妻子的温柔理所当然。也因为他是个男人,理所当然成为主动的那一方。但他那没温度的脸,已经清清楚楚表明,他的心多少封存在哪个世界里。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笑呢?当然也有笑的时候,但都是淡淡的。一个男人,难道也会矜持吗?
他在床上是不矜持的……
记得曾经的洛少帆,得意非凡,神采飞扬,笑的时候灿若星辰。是男人,当如是。
容谦如果笑,不知道会是什么风景。但那么棱角分明的俊脸,笑起来一定很男人。其实,他偶尔勾唇的时候,已经能夺尽一片芳心……
她忽然拧了下自己的脸儿——不该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的。太过注意的人,总会不知不觉烙上心头。她想结婚,或许将来会想要个孩子,但不想再为男人哭了……
“云雪?”容谦淡淡的声音传来。
本来尴尬,可听到这淡淡的声音,乔云雪坦然了。走进去,发现容谦正在收拾衣服。声音性感而低沉:“施靖那里,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三到七天,你不会去京华上班。”
他怎么可以一厢情愿地这样做?
抿抿唇,乔云雪站到他面前:“容谦,你不能擅自做主,决定我的工作时间。我希望我们还记得,我们之间AA制一直存在。”
长眸一闪,容谦深邃黑瞳落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上,抬手,轻轻理顺她被晨风吹起的长发,淡淡的:“和我合作一次。以后我会好好与你合作一
tang次。”
“哦……”这好象还可以接受,正符合他们的AA制协议。乔云雪有些闪神——他的指尖轻轻轻轻地划过她脸颊。这个镜头,应该是一对恩爱夫妻才有的吧。
容谦是个温柔的男人……
脑袋里灵光一闪,她忽然一把拽住他:“容谦,昨天施靖怎么说……”想了想,她还是没法确定,“施靖好象说你在京华挺有权力,好象他说了什么代理首席行政官。”她记不清了,好象是这个。
“哦?”容谦挑眉,凝着她。一脸平静。
他太平静了,让她的心儿有些不确定起来,想了想,她自个儿打了退堂鼓,喃喃着:“不对呀,我都没听说京华有什么代理首席行政官……当然了,有可能我不知道。容谦,你应该是首席行政官的助理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她昨天被情趣快递乱了心,也被大老板一直压迫着拷问她,而且施靖最近一直针对她,她也没有耐心听他说完。
平静地凝着她,容谦颔首:“云雪,这一切并不重要。”
“嘎?”男人不就是追名逐利吗,他怎么说不重要。乔云雪拧了眉,有些不明白。但她不再抗议,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想太累赘,只带了身长裙和内衣裤,
还有睡衣。
装进手袋就行了。
容谦深幽的眸光定在她的米色手袋上——她不是个愿意被物质束缚的女人。这包非常大众化,几十块钱的那种,按理她可以用更高档些的。
毕竟油画村老板的独生女儿并不愁吃穿,毕竟她给他两千房租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乔云雪自个儿乖乖进厨房做早餐。可出来客厅时,阳台上竟有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燕子也起来了,还没换掉睡衣,正静静地陪着容谦站在阳台,似在远眺,也似在低声交谈。燕子相当娇美的脸儿,正轻轻贴在容谦胳膊上,看上去俊男美女,十分养眼。
但乔云雪觉得有些刺眼。
无爱婚姻,但也是婚姻,容谦应该负责两人的婚姻呀,怎么可以一直和燕子走得这么近……
轻咳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够阳台上的两人听见。
燕子站直身子,转过身来,又是那张明媚灿烂的脸儿。看见热腾腾的面条,她飞跑进来,很不客气地将容谦碗里两人份的面条分了一半出来。还仰首嘻嘻笑:“乔大姑娘,我没有吃你的哦,我在吃容先生的。”
容谦进来了,看着只剩一半的面条,长眸一闪,竟瞄向乔云雪的碗。
“那个……别想着我的。”闷哼,乔云雪的眸子还定在燕子身上。燕子怕容谦,她一眼看得出来;但燕子也腻着容谦,她还是一眼能看得出来。
但女人这两样反应,正是初陷爱情的反应不是吗?爱着,但怕爱,患得患失的心意,通常是爱情正走向浓密的开始。
“分一半给我,我会多洗一次衣服。”容谦竟和她协商。那张脸,竟有着可疑的红。
容谦也会害羞么?
乔云雪和燕子两人手中的筷子双双掉落。
“走火入魔了。”喃喃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容谦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燕子摇头,“没发烧啊!完了,完了,越来越不象大男人了。我的天!容先生堕落成居家男了,吐血呀……”
乔云雪捡起筷子,走进厨房洗去。回来时,发现燕子正悄悄用筷子挟她碗里的面条,偷偷送往容谦碗里。
还挺会做顺手人情的嘛!
乔云雪伸出筷子,一下挟住燕子的筷子:“燕子?”
“别那么小气嘛,我不是帮你老公偷吃的嘛。”燕子委屈地嘟起嘴儿,“我就看着他可怜,一时心软……你不心软吗?他要吃得饱饱的,身体才会壮壮的,你才会有性福,才能生个宝宝出来玩玩。”
“……”乔云雪无语。这样的竞争者,她永远无法招架。
“我在等你生宝宝呢!”燕子呶嘴儿,“你生完我好走。我得找到一个死心的理由嘛!”
“那我不生呢?”乔云雪头痛极了,哪还吃得下去。托着腮,瞄着燕子。
“那……”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燕子眨眨眸子,“我就一直住下去吧。反正你们这房子挺宽,多我一个不多。”
“可是,少你一个也不少。”乔云雪冲口而出。咬咬唇,着恼地瞄瞄容谦,这男人看上去绝对与花心萝卜无关,可为什么独独纵容燕子在家里胡搅蛮缠。
“我……”燕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瞪着乔云雪,半天挤出一句,“有本事你把我打出去。我自己才不会走呢。我告诉你,我很想当妈妈哦。我再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不想要孩子的男人。你可别告诉我,你会避孕。”
她是在避孕。
婚姻的不确定,工作的不稳定,让她压根没想到要怀孕。如果有了孩子,夫妻还能“相敬如冰”么?
有些闷,她没心思和燕子抬扛,埋头猛吃。
吃完。按照老规则,容谦主动洗碗刷锅,锅倒刷得干净漂亮,可碗还是没有逃脱亲吻地板的命运。
“容先生,这一个月共计砸了八个饭碗,五个菜碗,三个汤碗……”乔云雪翻动着记得满满的本子,“今天已经满一个月了。容先生我们从深圳回来就结帐。”
“哦。”容谦颔首,不以自己砸破这么多碗而尴尬。倒是十分合作地自个儿找扫把,把碎片扫好。
乔云雪看看手中的本子,暗暗感慨嫁了个笨手笨脚的老公。忽然感觉到身边特别安静,不由疑惑着抬头,瞄瞄燕子。
燕子眼波盈盈,正凝神瞅着她那个本子,双手相握,十指交缠。看得出她有心事。
不知为什么,明明讨厌燕子在家里,可此时,乔云雪竟觉得这职场白领,其实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姑娘。
容谦开门去放垃圾的时候,燕子小小声地嘟囔:“你为什么不好好爱他呢?如果你不能用心去爱他,就不该在他身边……你应该多给点温暖他呀,那种女人的温暖。如果你能好好爱他,那说不定会有惊喜呀!他很有女人缘的,你不能捡到珍宝,还不肯捧在掌心呵护,却随手乱扔。要不,你就直接把他让给我算了嘛……”
乔云雪久久看着燕子,凝着燕子十指交缠,指关节泛白。她忘了说话。忽然有些闷——燕子对容谦十分用心。
燕子对容谦的心,比她这个做妻子的不知真挚多少……
乔云雪郁闷了,她是不是无形中用婚姻掐断了容谦的幸福。
一直坐上飞机,乔云雪脑海里还不时浮起燕子的话。眼角的余光,不时飘到淡定的容谦身上。
他神色淡淡,但眸光凝在她无名指上,盯着小钻戒上的光芒微微出神。那神情,似有着淡淡的安宁,与莫名的心安。他的长臂,越过靠背,轻轻落在她肩头。那神情,似乎真当她疼爱的妻子般……
有些不自在,但如果突兀地移开身子,只会更尴尬。
“燕子很关心你。”她淡淡的。胸口好闷。看见别的女人珍惜自己的老公,原来这么别扭。
“燕子性子直。”容谦颔首,“多让让她。”
听容谦这样说,心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生涩。乔云雪咬紧唇儿,只瞄着窗外,安静得不存在似的。
容谦蓦地收紧胳膊,她的身子歪歪地斜进他有力的臂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容谦,我们的婚姻……是我强求了。”因为燕子的话,她心有些乱,咬咬牙,“如果你有爱上人,一定要提早告诉我。我会成全你。”
他胳膊收紧了些,温热的呼吸轻拂她头顶,声音一如往常平稳:“傻丫头!”
傻丫头?
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好象热恋中的人才会这样称呼,或许是老公疼爱妻子的昵称。可怎么会出现在容谦嘴上呢……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深圳宝安机场。没有片刻停留,容谦带她坐上出租车,一直向东行驶。
“我们来度蜜月的吗?”乔云雪故意说。
容谦颔首,面不变色心不跳:“如果云雪想度蜜月,就多留几天。深圳的香格里拉的情侣房非常适合新婚,有情调,床比我们那张还舒适。”
她脸儿瞬间绯红。哼,男人!
容谦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很有力。让她竟滋生想依靠他的感觉。这种莫名的氛围,让她不时想到妻子两个字。两人现在这模样,确实是恩爱夫妻的模样。
容谦买了束大得他都抱不过来的康乃馨。
很快,两人到了目的地——南山区。报恩福地墓园。他们站在一块很华丽的墓碑面前,上面只刻了三个字:夏思思。
弯腰,容谦将大把康乃馨放上。
退后两步,颀长身躯如巍巍小山,与乔云雪并肩着着。他抓着她的手,静静地注视着那三个字,拉着她一起深深鞠躬。声音低缓有力,隽永流长:“我妻子,乔云雪。”
哦,他向夏思思介绍,她是他妻子……乔云雪睁着眸子,困惑着——夏思思是谁?
他附身,声音十分轻柔:“为了证明你是我妻子,请云雪多多合作。”
“哦?”死者为大,她可以好好合作。
他修长指尖划过她娇嫩脸儿,掌心托起她尖尖的下巴。一手紧紧钳着她细细的腰。
他温热的气息包裹住她的身子。
优雅附身,容谦吻住她。
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