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感觉?莫非自己还能进化?季如许的心怦怦直跳,连忙又亲了祝鸿一口,接着看他的反应,可祝鸿什么表情都没有。
季如许蹙眉地望他,不死心地再亲了一下,祝鸿是真的没反应。
“姓祝的,你真傻。”季如许眼下知道了祝鸿在骗自己,心里有些酸涩,但两人还是看破不说破,心照不宣地一起去御花园观雪景。
就这样过了风霜二十载,祝鸿已经四十五了,这么多年他的后宫都没有添一个人,从前文武百官都会劝他,但祝鸿凭着自己的武力值慢慢镇压了下来,随之说的人也少了,似乎他们也接受了清心寡欲的祝鸿。
但只有当时登基在场的臣子知道,祝鸿并不是清心寡欲,而是心里住着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死了也放不下,但老臣们都没有和新人说,秘密也随历史的潮流湮没了。
季如许望着走路已经有些踉跄的祝鸿,这是他第一次陪人陪了这么久,转眼便是三十多年,古代的医学条件不发达,老的比现代快,虽然祝鸿的年龄才四十多,但多年劳累伤神,已经没有黑发了。
祝鸿坐在书房中,握着奏折,招手示意季如许来看,苍老的声音响起:“你看,这么多年,徐明的儿子子承父业,还在劝朕结婚。”又无奈地笑笑,“羊崽子,这次你想在奏折上画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画。”季如许坐在书桌上,凝视着眉毛上已经长了白毛的人,心中有些乱,“要不你就生一个?”
祝鸿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咳了好几下,咳得满脸通红,宠溺地摇摇头,“别说笑了,朕这个年纪还生什么,何况你知道,朕的心在谁那里。”
季如许吸了一口气,把头靠在祝鸿的肩膀上,两人十几年如一日地相依相偎睡午觉。
严鸷临终前把祝鸿叫到了床边,说出了隐瞒了二十年的秘密,祝鸿坐在床边冷冷地看他,“朕永远不会原谅你。”
严鸷把头撇过去,望着床帘,眼神不知道在看谁,“微臣马上就要死了,不在意这些有的无的,可是皇上,我这样做,你才能把国家治理得好,不是吗?”
祝鸿回想着这么多日日夜夜,“你知不知道就算他活着,朕也会如此?”
“微臣从来没有后悔过做这样的决定。”严鸷骨头已经干瘦得不成样了,两颊完全凹了进去,脸上堆满了皱纹,眼珠子暴起,望了望还在瞪着他的祝鸿,“皇上你恨就恨吧,微臣不后悔。”
祝鸿听到后连忙起身撇下他,严鸷拼着最后的力气坐起身来,“皇上!微臣只是有一个遗憾......楼小晴的儿子还在世,便是现在的丞相,微臣......瞒了二十年,每次看到丞相我就心虚,若是,若是您以后不打算要子嗣,那百年后丞相也可以......”
“够了!你在咒朕死吗?”祝鸿负手看他,眸子里都是嫌恶和杀意,慢慢走近床上之人,“朕会活得长长久久,朕会修道,与天同寿!哼,让朕仇人的儿子做皇帝?舅舅,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见严鸷眼神有些涣散,祝鸿望着上方,“朕不杀丞相就不错了。”随后眼睛闭了闭,似是在想些什么,“舅舅,朕恨你,朕活了这么多年,最恨的就是你,朕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请你帮忙,若不是你就快死了,朕真想给你极刑。”
季如许努力控制内心的波动,使劲抽严鸷的耳光,越抽心越疼,大骂道:“老不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劳资恨死你了,你最好许愿下辈子见不到我,不然等我有身体了,劳资不把你大卸八块算是轻的!”
严鸷闭着眼睛,澄黄的眼白没有了,蓦地流出了一滴老泪来,紧紧闭着嘴唇,最后说了一句:“微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祝鸿站在床边,一刻钟后,后面没有声响了,他知道那个小时候经常背自己出宫买糖葫芦的亲人没了。
“来人!把严鸷投到乱葬岗。”祝鸿凛声道。
道观中,祝鸿捧着道士最新炼出的丹药,神情有些欣喜,抬头望着天空,“羊崽子,丹药成了,成了,朕能延年益寿了!”
季如许眉头一蹙,连忙写上:“说了多少次了这个是有毒的,你怎么还吃这个?”
祝鸿摇摇头,苍老的面容流露出了一丝稚气,“不会的,朕吃了这个就能长命百岁,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你不知道,每当朕过了一年的生辰,朕一点都不高兴,因为那就意味着朕又老了一岁,头发又要白一些,而你永远那么年轻,朕有些后怕......”说话时祝鸿眼角的皱纹又动了动。
季如许佯装发怒,“你再吃我就真的走了。”
祝鸿目光瞬间变得呆滞,神态有些失常,随后睁大了眼睛,抓抓头发,“不,不要!朕不吃了,不吃了,朕现在就扔掉。”说着将那价值千金的丹药扔在了地上,还发泄似的踩了踩。
季如许见到后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每次自己说要走了,祝鸿都会这样疯疯癫癫的,连忙哄他,写上:“我不走,但你也别吃。”
“好。”祝鸿呆呆地应了一声,只是一直在和季如许搭话,似乎生怕下一秒就会不见似的。
那一日,季如许跑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就见祝鸿又在和道士辟谷,季如许气得快吐血,这个老皇帝还死心不改想着修仙,于是便在道观的墙上乱涂乱画,吓得道士边跑边喊,“有鬼啊,有鬼啊!”
祝鸿见到此情形就知道被发现了,忙认错道:“朕......朕只是向木一散人讨教讨教。”
季如许被他整得没有脾气,其实自己也知道,祝鸿自卑,他害怕年龄大了,自己就会不喜欢他,于是经常吃一些养颜的东西,简直活得比宫里的娘娘还精致,但还是抵挡不了岁月的洗礼。而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自己还不知道祝鸿的爱意值是多少,系统也还没有来。
想到这里,季如许还是很疑惑,二十年前向子清说的“小心系统”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向子清给了自己一条命,肯定不会害自己,那么系统真的隐瞒了自己一些东西?是什么呢,季如许回想着前几个世界,但已经被洗脑,记不清了。
一年后,系统突然上线,二话不说就把季如许带走,季如许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祝鸿坐在床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摸着夹在签,眼神闪过了一丝亮光:“看到没有?朕最新画的,像不像你?朕后悔在你生前没有多画你,羊崽子你可别生气,要不是留了一些画,朕真怕忘了你长什么样。”
没人应他,祝鸿也已经习惯季如许时不时就跑出去玩一趟了,便自顾自的说:“朕已经集齐了你的骨灰、尿壶、书签、瓷器、话本、画卷,下一个是什么?”
“羊崽子,朕有没有对你说过朕欢喜你?朕老了,记不清了,不记得有没有说过,朕再和你说一次,朕欢喜你,要是朕变成了鬼,朕就和你做一对野鬼。要是朕下辈子变成了人,朕还要和你在一起。”祝鸿摘下了西洋镜片呵呵笑,“是不是不信?”
祝鸿从怀里掏出了骨灰玉瓶亲了亲,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忙解释道:“朕不是只喜欢你的肉体,朕也喜欢你的灵魂,朕只是想你想得紧了,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