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是言潜今年世界巡演的最后一场,地点在M国L市,季如许和往常一样跟着他去,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
季如许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看到言潜了。
台上的言潜还是还是如此耀眼,魅惑又磁性的嗓音唱着动听的歌曲,言潜不像其他的歌手一样会翻唱别人的歌,他不是,他只唱季如许写给他的。
季如许的目光涣散,时间已经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他遥望着下台和观众拍手的言潜,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做什么又不敢做,眼前一片蒙蒙水雾。
系统提醒他:“你不是一直想唱歌吗?你不是说你这一生都在台下仰望言潜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抓住啊,还有十分钟你就要离开,别让自己后悔。”
言潜回到了舞台上,非常自然地看向季如许,突然发现台下的他举起了手,言潜有些疑惑,下台走到季如许身边,拿话筒给他:“怎么了,暮初?”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靠拢过来,季如许走上台,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他说:“言潜,我能唱两首歌吗?”
言潜从来没有听过季如许唱歌,以前叫他唱两句的时候,季如许每次都以不会唱,会跑调为由,就是不出声。所以这也是言潜第一次听季如许唱歌,心里有些高兴,激动道:“暮初,你快唱!”
季如许点点头,示意工作人员换歌后,唱了那首《虫儿飞》,他的声音不像言潜那么慵懒磁性,季如许是清澈透亮的,像少年的声音。他想起言潜在台上的台风,也耳濡目染了些,深情地唱着:“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这次换言潜坐在台下了,言潜坐在季如许之前的位置上,魔怔般地注视着一点都不跑调,而且唱歌非常好听的人,神情有些迷离。
原来他在台上也会放光明。
系统提示道:“还有七分钟。”
季如许立马走下台来,看着惊喜万分的言潜,当着几万人的面主动亲他,那吻就像世纪之吻一样,温柔又缱绻,一吻过后,季如许舔舔嘴唇,又上台跟工作人员说唱《温柔》。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季如许边唱边哭,到副歌的时候哭得不能自已,他躬着身子,哽咽着声音说:“我找到了我最想温柔以待的人,希望你们也能找到,答应我,言潜,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言潜,我的好老板,我唱《温柔》给你听,你别哭好不好?这辈子一直是我仰望你,现在换你看看我,我是不是也很强?是不是出乎了你的意料,言潜,谢谢你给我的温柔,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季如许下台,他的脑海里还有五十九秒的倒计时,“但是言潜,劳资不喜欢你。”
“劳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一直都是骗你的!你个大傻瓜,还信了这么多年,没错,劳资就是这么坏!你忘了我,我骗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季如许注视着面前已哭成泪人的言潜,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平静地说:“忘了我吧......砰.......”
季如许瞬间倒在了言潜的怀里,而话筒掉在地上滚了又滚,发出了“砰砰”的嘈杂音,观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活生生的人倒了下去。
言潜身子都站不起来,他紧紧抓住怀里的人,双手阵阵发抖,好一会儿,言潜才伸出手在季如许的鼻子下探了探,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心瞬间就凉到了谷底。
这一生,他最想温柔以待的人已经没了。
“滴嘟,滴嘟——”
言潜把挚爱送上救护车,抬头凝望着满天星空,闪闪烁烁的,像那温暖了无数人的街灯。
只是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照亮他,他心中的光明都碎成了斑驳。
那只吻了无数遍的金表,那十二棵猴面包树,那两只愚钝的小乌龟,那些专属的歌,那些永不凋零的花,那本承载了太多回忆的诗歌集……那些零零落落的东西,都已随人逝去,没有了任何意义。
世人都说,人死后会化成一颗星星,对世间留念越深的,就会越亮越瞩目。
那么暮初,你是哪一颗?
作者有话要说: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
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
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
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
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
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
在蓦然回首的刹那,
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席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