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云错何尝不是一样呢?
只凭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从此他整个人生都为了雪怀而活。
云错走神了一刹那。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过后,他的思绪被眼前的声音唤回。
风声渐消,雪怀撤掉了屏障,从里边走了出来。
他就这样闯入云错毫无防备的视线,让云错呼吸为之一窒。
雪怀穿着深红的嫁衣——不是普通的红衣,是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嫁衣。形制庄重飘渺,繁复精美的纹路与针脚绘出河汉星辰。
那颜色偏深一点,沉红如血,更见风致。衬得雪怀的肌肤越发雪白剔透,唇红齿白的模样。头发挽了,这是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一圈玲珑的金饰,隐在发间勒出形状,卡住一小撮用红绳编起来的长发。
云错知道他好看。从他见他第一眼起,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好看,即使万物众生都没有颜色,他的雪怀也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再见他多少遍,他仍然会为眼前的这个人心驰神往。
而这个样子的雪怀,甚至让云错有点不敢触碰。像是连说话和呼吸声都会惊动眼前的美景一样。
雪怀反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伸出莹白修长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傻啦?”雪怀轻声嘟囔,又像是怕他说出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一样,催着他去换上另一件衣服。
那也是一件深红的喜服,形制和雪怀身上的那一件很相似。
云错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偏头问雪怀,语气很谨慎,明知故问似的:“雪怀,这两件喜服是借来的吗?”
雪怀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不满地哼了一声。
“织女裁天边晚霞亲手制造的喜服,谁家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借出去?这就是我去定做的。”
雪怀提起这件事,不由得也有些赧然。
当时云错追着他在仙山里安定下来,他纠结了好一阵子。总觉得答应爸上辈子的顾虑太多,心里头没有完全放下,不答应吧,又好像吊着人家似的。
最后还是小师妹一句话点破,让他自己了然了对云错的心思。干脆主动到底:主动亲他,主动和他睡一个床,主动牵手。他是雪家少主,要对云错负责,故而老早就找青鸟向织女那边递了消息。
他话音刚落,云错便在这边毫不遮掩地——笑了起来,偷偷高兴似的。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假装不经意的去问他:“这么早吗?雪怀,你计划的原来比我还早呀。”
看他的眼神,简直可以快乐得跳起来一样。
“你先别高兴,上回我就跟你说了,我要的彩礼可不少。今日这两套婚服是我去做的,来日大婚,你额外要订做几套婚服,我们到时候空出时间去六界游历,每一天都要换新的。”雪怀说。
他催促着云错换衣服。
婚服繁琐冗杂,他便让云错坐下来,手把手的给他系好腰带,展开衣袖,云错只管伸手蹬腿儿就好。
云错有点局促不安,他垂眼看着雪怀精巧的下颌,低头认认真真帮他打理的模样,想让他去一边休息,让他自己来,最终又鬼使神差地没有敢。这种久别的、微小的幸福让他小心翼翼地雀跃着,压抑着自己灿烂的小心思,生怕雪怀看出来,嫌弃他。
雪怀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各种想法——他迅捷麻利地打扮着云错,替他穿好衣服,又让他站起来,自己跪在他眼前,为他整理下裳。
整理着整理着,慢慢就不对味了。
雪怀盯着云错某个凸出的地方,有些气急败坏,骂他:“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脑子里成天到晚的,除了双修能想点什么别的事情吗?”
云错手足无措,连忙给他道歉:“对不起,雪怀,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有点无辜——要怪就怪雪怀凑得太近,温软的呼吸就喷在他膝间。
他抱怨道:“雪怀,你今天太好看了。”过了一会儿后,又讪讪地说:“我,裤子,自己穿。”
这婚服像糖纸,里三层外三层,穿好上头的才能穿下头的。雪怀刚刚扒了他的里裤,半跪着偏头去为他拉扯其中的一个结。
雪怀叹了口气,咕哝道:“不知道跪久了,婚服会不会起褶子,不过就这样吧。”
云错狐疑地看着他。
跪久了是什么意思?
他想当然地回答道:“那你快起来,雪怀,我一会儿让青鸟给你带凤凰石过来,用那个压衣裳很熨帖,也不是很麻……”
“烦”字没说出口,云错整个人都呆住了,从头到脚泛起了令人战栗的酥麻感。雪怀俯下身,仍然是跪在他身前的姿势,仔细而周密地取悦着他。
一面吮吸吞.吐,还要一面抬起眼看他,挑衅又勾人,眼底一汪水,很恶劣地带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