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里正的脸上更精彩了,费了半天劲儿,又是阿谀奉承又是倒腾粪便的,连自己的新衣裳和新马车都搭了进去,结果竟是一个子儿都没有捞着!早知道如此,他才不会上赶着收拾那些粪便,就该让何光明一个人倒腾!
连里正都没法了,其他几个村长个个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各自的马车上早已经脏兮兮的了,几人也没有心情再嫌弃,纷纷坐上马车着急忙慌地回家洗澡去了。
里正也打算先回去换换衣裳再去衙门,可是林毅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将何光明往自己的马车上一扔,扭头对里正冷冰冰说道:“我们先去衙门,还请里正大人赶紧跟来,若是今儿弄不完,就劳烦里正大人连夜办理了。”
连夜办理,想都不要想!
可是夏征手底下的人哪里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里正立即点头哈腰地应了,坐上自己脏兮兮的马车,顶着一头乱鸡窝和一声臭气熏天的衣裳,紧紧地跟在林毅的马车后边就差抹眼泪了。
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自己这样出现在衙门里被大家笑话的情景,这次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林毅几人去衙门公证还需要一些时间,林毅和夏征左右无事便打算去那个庄子里看看。
何光明走之前将庄子的钥匙就已经给了两人,就算没有钥匙,凭着夏征的本事,也是能抱着林媛跳进去的,毕竟这庄子的围墙不及林媛家的墙高。
这庄子显然经常有人来打理,那门上的锁十分灵活,没有生锈的迹象。
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是何村长的女儿了。
两人推门进去,果然见到的是一个十分干净整洁的院落,没有想象中的构造繁杂,这个院子十分简单,只是简单地分成了三个小院子,前院用来会客,后院用来居住,几个独立的小院落各自分开,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至于后院的后边,则是一大片空地,里边隐隐地还留着种植了各种花草的痕迹,显然跟何光明所说的一样,这个老员外是个十分喜欢花草的人,果然在这里种了一大片。
林媛惦记着院子里的土地,上前几步捏起一小撮土捻了捻,的确比外边葡萄园的土质要好许多。
夏征拿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手,轻声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林媛抿唇点头道:“嗯,不亲眼看看这个院子还是不放心的,现在好了,这个院子确实不小,就算外公外婆他们都来了也有地方住。”
这倒是真的,之前过来时两人特意在后院走了一遍,独立的小院子有四个,东西各两个,这样的话,大舅二舅各住一个,小姨一个,剩下的可以留个两个表哥住。
至于外公和外婆,就可以住在前院的大房子里了,而且前院还有个小院子,以后来了客人完全可以去那个院子里暂住。
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前在刘家村的时候也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没有京城里那些人的讲究。
而且现在郑如月正怀着身子,若是真的来京城的话,二舅和二舅妈肯定是来不了的,外婆范氏肯定不放心儿媳妇儿的身子,也会留下来照顾。外婆都不来了,外公一个人会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此说来,真正会来到京城的也就是大舅一家和小姨了。至于两个表哥会不会来,林媛也说不准。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几人便回到了前院。虽然何光明将大门的钥匙给了他们,但是每个小院子里也都各自上了锁,他没有将所有的钥匙带在身上,所以那些小院子也进不去。
不过好在前院的客厅里是没有上锁的,所以两人便去客厅里坐了坐。
跟院子里的简单线条一样,客厅里也十分简洁,除了必须的桌椅,并没有多少额外的家具。
“呵,看来这屋里是每日都打扫的。”夏征随手抹了抹桌子面,发现手指上是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尘土,不由地笑了起来。
一大早就出来了,林媛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渴,若不是担心那里正会对何光明不利,他们也不会熬到现在不回京了。
见到了椅子,林媛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随手捏了捏累得发胀的腿,对夏征道:“若是每日来打扫的话,我看就不可能只是何光明的闺女一个人了,你瞧这屋里处处都打扫地十分干净,一个人哪里干的完?”
夏征好笑,走到她身旁坐下,柔声道:“别人我不管,反正你是不能做这些家务的,我可舍不得让你一直打扫卫生。”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外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请问夏公子和林姑娘在里边吗?”
是找他们两人的,这何家村他们可不认识什么人啊。
林媛好奇抬头,夏征也纳闷地看过去,就见到一男一女快步走了进来,那男子中等身材,模样还算俊朗,女子则有些偏瘦,不过小脸儿却十分红润,两人站在一起不说天作之合,却也是郎才女貌。
见到林媛和夏征,那女子明显一喜,笑道:“两位就是夏公子和林姑娘吧?”
林媛夏征点头:“正是,你们是……”
问完,林媛垂眸看向女子胳膊上挎着的小篮子,有些明白了:“你是何村长的女儿?”
何小冬咧嘴儿一笑,将小篮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点头:“爹说的果然不错,林姑娘好聪明,何光明是我爹,我叫何小冬。”
她又指了指身边那个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笑的男子,道:“这是何成方,是,是……”
何小冬想了想,不知道该给林媛说这是她未来的男人还是她的朋友。
不过林媛显然已经知道了,笑着打趣道:“这是何村长的女婿吧?何村长可是一直夸你呢!”
何成方也是个有些害臊的男子,显然不及何小冬爱说话,他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是何村长的女婿。”
“啥啊,你也不害臊!”何小冬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嘴上虽然指责着,但是眼睛里的幸福却是藏不住的。
何成方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本来就是女婿,反正已经定亲了。”
“定亲是定亲,有没有成亲。”何小冬一边低头说着话,一边将小篮子上边盖着的干净搌布掀开,露出了一只茶壶两只杯子,还有一些自家做的油糕。
“姑娘,公子,爹回家说你们二位想来这庄子里看看,就让我把院子里的钥匙送来。还说你们一大早就出来了,肚子肯定饿了,让我给两位送些吃食来。”
何小冬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盘子拿出来,笑道:“这个,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油糕,虽然不怎么好看,也不如京城酒楼里的东西好吃,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两位尝尝?”
说实话那油糕确实卖相不怎么好,有些炸焦了,应该是没有控制好火候。不过林媛并不是挑剔之人,更何况面前的又是如此心善之人,连声说着没事,拿起筷子来夹了一个油糕吃了起来。
这油糕不光是外边炸焦了,里边也很油,而且很甜,林媛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不过还是不想让何小冬觉得难堪,便喝了口茶强忍着将那个油糕吃了下去。
见她吃的这样欢实,何小冬和何成方都十分欢喜,笑着劝她再多吃一些。
不过也只有了解林媛的夏征才知道,其实她是不喜欢这个油糕的。当即好笑地抿了唇,端起茶杯掩了自己唇角的笑意。
可是他再怎么遮掩,林媛还是看出了他的窃喜和幸灾乐祸,眼珠子骨碌一转,用筷子夹起一个油糕送到了夏征的嘴边,笑得狡黠:“来来来,夏公子,你刚刚不是还说饿了吗?快来尝尝这油糕,特别好吃,别客气,别客气。”
夏征嘴角抽了抽,看着那颜色有些深还冒着星星油点儿的油糕,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何小冬和何成方以为两人是在打情骂俏,十分识趣地坐到了一边,何成方从腰间把这处庄子里所有小院子的钥匙都拿了出来,一一放在桌子上。
等他放好了,那边夏征已经被林媛甜蜜地喂了一整块儿油糕了。
果然是油糕啊,真是太油太甜了!
夏征端起杯子来猛地喝了一大杯水才解了口中油腻腻的感觉,感觉自己应该会一个月吃不了油腥了。
见两人都不再吃东西了,何小冬便将桌上的钥匙一一放到了两人面前的小几上,一边放一边如数家珍地念叨着。
“这个是前院东院的钥匙,这个是西院的钥匙。这是后院大门的钥匙,这是角门的钥匙。这是后院西边前院和后院的钥匙,这两个是东边前院和后院的钥匙。还有这个,是库房里的钥匙。这个是账房里的钥匙。”
大大小小几乎得有十多把钥匙,这何小冬竟然一个一个地记得这么清楚,而且完全没有弄错。
林媛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一个一个多出来的钥匙,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弄明白这些长相一样的钥匙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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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不放过你们
终于说到最后一个钥匙了,何小冬没有怎么样,林媛倒是先急得出了一身汗了。
“姑娘,这些就是庄子里的所有钥匙了,出了客厅没有锁门,其它的院子里都锁了门了。”
何成方续道:“我家小冬别的不行,就是脑袋瓜儿好使。不过啊,别看她记这个记得这么清楚,要是让她念书可是啥都记不住的,哎呦!我的脚!”
何小冬呲呲牙瞪了他一眼,冲林媛嘿嘿一笑。何光明临去衙门之前特意回家让她把钥匙拿来,还说一定要有礼貌,不要冲撞了两位贵人。原本他们进来时还心存畏惧,可是见了面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两人有什么可畏惧的,相反,反而还觉得他们很亲切,好像跟自己就是一路人一样。
若是林媛知道何小冬此时心中所想,一定也会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说好,因为她们两人的确是同道中人,不仅是同样出身农村,就连脾气也很对味。
对这一点,夏征可是深有体会。就冲何小冬一脚踩上何成方的脚丫子,他就觉得这个场景分外眼熟,林媛不就经常这样对他吗?
有了这些院子里的钥匙,林媛却不打算去后边看了,一来她是真的又累又饿了,二来,有何小冬在,以她对这个庄子的熟悉程度,林媛敢肯定绝对比自己亲自去看还要管用。
“小冬对这庄子真是熟悉。”林媛笑道:“这些也都是你收拾打扫的吧?”
何小冬眨眨眼睛,看看这屋子:“这里?不是不是,这里不是我打扫的。我们俩只管外边那葡萄园。这庄子里边啊,是我们村里的婆娘们来打扫的。我爹说了,这庄子以前的主人对我们很好,我们不能因为他走了就让这里荒废下去,所以他就让村里的婆娘们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每次四个人,村里人轮着来。”
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家都不是白来的,我爹用村里剩下的银子给大家发工钱,来打扫一次每人给二十文钱。”
村里剩下的银子?
夏征纳闷问道:“你们卖地的银子不是都发给了每个村民吗,怎么还会有剩下的银子?”
说到这里,何小冬有些愣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下去。
倒是何成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爹说两位是贵人,让我们好好伺候,我觉得两位肯定是好人。不瞒两位,其实是这样的,我们村里的地卖出去得到的银子,一部分给了里正,一部分几个村长分了,剩下的才会给村民发下去。其他村里的地卖出去以后也是如此。不过,那几个村里分来的银子,爹没有像其他村长那样自己昧了起来,而是当做村里共有的银子给大家用了。”
这就是剩下的银子的由来了。
林媛夏征点头,怪不得其他几个村长个个都衣着光鲜马车坚实,而何光明却粗布粗衣赶着牛车了。
“小冬,你刚刚说外边的葡萄园是你打理的?那这葡萄园每年的收成如何,你应该清楚吧?”
听林媛问起那葡萄园,何小冬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成方也分外兴奋起来。
“那葡萄园啊,你别看那地方不是很大,不过每年的收成还是挺好的。以前老员外在的时候,我们村里人就都来帮忙收葡萄。老员外啊,有的是银子,不在乎这点儿,就挑着一些长得好看的送了在京城的朋友们,剩下的则分给了大家。”
何成方接过话头抢道:“我们哪里吃得完这么多葡萄?就把一些好的干净的拿到京城去卖,正好还可以贴补家用。”
原来是这样,这样一看,这何光明还是个挺有头脑的村长,并不像其他村子里的村长那样只是等着卖地挣钱,而是想方设法地让大家出去挣钱,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何光明是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了。
虽然林媛已经想好了以后还让何小冬两人来继续打理葡萄园,还让何家村的人一起来帮忙,不过这事在没有跟刘丽敏商量之前,她还是没有说出来的。
又听何小冬介绍了一下各个院子里的摆设,林媛边听边点头,那老员外走的时候没有将家里的东西带走,所以这个庄子里除了一些桌椅以外,还留了不少摆设,什么瓷器啊,屏风啊之类的。当然还有被褥了,对于那些摆设什么的,林媛还是打算留下的,至于被褥之类的就不打算要了,毕竟那些都是贴身用的东西,就算没有什么病,但是用别人的东西还是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而这些被褥到底该怎么处理,林媛还没有想好。一般家里条件好些的都不会用别人剩下的被褥,看来只能送给一些贫苦人家了。
不过,不管是不是送给贫苦人家,这些被褥在送出去之前,她都会找老烦或者小林霜要一些用来消毒的草药处理一下。
几人正说着话,马车停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一会儿,林毅和何光明率先进了门,再后边跟着的则是一身脏臭的里正华辉。
显然何小冬和何成方都认识里正,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出现,又是惊异又是好笑,憋了好半天还是没有憋住,两人赶忙跑到后院笑了个惊天动地。
再次出现,里正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看来在衙门里这里正没少受到非议。
林媛好笑地点了点脚尖儿,觉得在这庄子里等这一会儿还是挺值的。
林毅依然是那副不爱说话的模样,只好由何光明来说了,他将已经公证过的地契送到林媛和夏征手里,笑道:“夏公子,林姑娘,这地契已经在衙门里备了案,以后这地和庄子就是您二位的了。”
林媛拿起那地契,看也没有看便收进了怀中,这可是一千五百两银子买的呢,改天可得拿着这东西好好地找小姨敲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