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吐舌头,林媛捏了捏某人的手心,继续看向那对新人了。
夏征却没有打算放过她,凑到她耳边,蛊惑地一笑:“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在想我们成亲的情景?”
咳咳。林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狠狠地瞪了夏征一眼,连手都甩开了,只是那慢慢变粉的耳根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夏征的话成功让某人的耳根子红透了。
新人行礼完毕,便被一群爱闹的小伙子们簇拥着送进了洞房里去了。
李昌站起身来,拱手对各位宾客行了行礼,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他拱手行礼时正好是对着夏征这边的。
“各位,非常感谢各位参加犬子的婚礼,李某感激不尽。还请各位莫要拘束,随意一些。”
话落,宾客们无不拱着手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林媛夏征互望一眼,撇撇嘴没说话。只是可能是还没有得到某人的回应,李昌居然一直冲着夏征这边笑眯眯地拱手。
夏征眉头一蹙,真想甩袖立即就离开。林媛笑着扯了扯他衣角,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冲着李昌点了点头。
男女宾客各自分开,夏征十分不乐意这种避嫌的待客方式,真想时时刻刻让这小丫头黏在自己身边才好。
正要再趁人不注意偷偷占占便宜的时候,夏征远远就看到了正往这边来的马俊英,剑眉一挑,拉起林媛就将她送到了马俊英身边的马晓楠手里:“好啦好啦,不就是一顿饭的功夫吗?一会儿就又见面了,你赶紧跟马小姐去花厅吧,等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去请你。”
说完,也不等林媛开口,就哥俩好地攀上了马俊英的肩膀往男宾区走去了。
直到这时,林媛才明白夏征突然变脸的原因,看着这两人你捅我一下,我捏你一把的背影,不禁乐开了花。
马晓楠静静看着林媛,知道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的并不是自己的大哥时,很是失落了一会儿。不过,这姑娘天性纯真善良,并没有因此而对林媛心存怨怼,才走了没几步就又开始拉着她叽叽喳喳说开了。
马晓楠正兴高采烈地跟林媛讲述着方才接新娘堵新郎时发生的趣事的时候,迎面走来了马小倩两口子。
这两口子显然并没有发现林媛两人,因为他们不知道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马小倩一脸怒气,扭着头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数落着谢致远,谢致远身为一个大男人,面对妻子的数落居然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唇抿得紧紧的,脸上表情僵硬地都快要变成木头了。
马晓楠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自己的堂姐,小鸟一般的嘴儿立即闭得紧紧的了,有些尴尬地看了林媛一眼,刚想拉着她绕路走,就发现堂姐数落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连身边路过的女眷们都忍不住侧头看过去。
马晓楠眉头皱得紧紧的,三两步走到堂姐身边,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警告道:“堂姐,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人瞧着呢!你就是不为马家的名声着想,也要为堂姐夫的前途想想,他可还是要在衙门里当差的,这里这么多人,你是想让他在衙门里被人瞧不起吗?”
别看马小倩比马晓楠长了几岁,但是为人处世却是不如这个小妹的,不然也不会在谢致远顶头上司的家里当众骂自己的男人了。
不过对于小妹的话,马小倩多少还是听一些的,嫌弃地瞪了谢致远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还不快走!”
谢致远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感激地看了马晓楠一眼,溜得比兔子还快。在经过林媛身边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发现这人就是称呼莫三娘姐姐的那个小姑娘时,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煞是好看。
林媛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更是把这家伙臊得脚不沾地逃走了。
“哼,活该!”
冷笑一声,林媛还不及去寻马晓楠,就听到了马小倩略带刻薄的声音:“晓楠,你怎么跟这个小村姑走到了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她跟我有过节吗?”
“堂姐,林姑娘她人很好的,你别这样说……”马晓楠抱歉地看看林媛,焦急地跟自家堂姐解释着。
奈何这马小倩根本就是个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的女人,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说?冷哼一声,扯着马晓楠的手就走:“跟堂姐走,不要理这个刁蛮的泼妇!”
“堂姐!”马晓楠苦着脸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她越是往回收,马晓倩就越是拉得紧。
马晓楠没办法,只能任由着马小倩拉着她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媛解释,只好回过头来歉意地看着她。
林媛对这个抢了人家男人还赶出婆婆的马小倩实在是无语了,还说她是泼妇,怎么不想想自己呢?这马小倩的恶媳妇儿名声早就在西街传遍了,只要提起她,没一个人不摇头的。
女宾席上,女眷们早已落座,金氏也已经入席。看到林媛姗姗来迟,金氏亲自让身边的大丫鬟迎她。
原先跟林媛坐在花厅里的女眷们没想到这孤身一人的小姑娘,竟然能够得到县令夫人大丫鬟的亲自迎接,无不好奇。待打听到这看似平常的小丫头竟然就是福满楼的东家时,更是又惊又悔。
惊的是她小小年纪就能掌管好几家酒楼,而且为人还这么地低调。悔的是方才怎么就有眼无珠没认出来?白白错失了结交的好机会。
“媛儿,怎么来的这样晚?”金氏热情地拉过了林媛的手拍了拍,这个举动看在众人眼中意味就不同了,福满楼的东家向来神秘地很,谁的账都不买,据说背后有个京城的大人物撑腰,没想到竟然跟县令夫人这么亲切。还是县令夫人不一般啊!
看到众人眼中或羡慕或嫉妒的神色,金氏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夏征的身份她已经清楚了,而夏征对林媛的看重更是摸得一清二楚,对夏家的未来二少夫人巴结一些,她当然愿意了。
林媛多么聪明,只是略一想就明白了金氏的心思,乐得给她这个面子,甜笑道:“姑姑见谅,方才碰到了熟人,说了两句话就来晚了。”
金氏被这个姑姑叫的十分舒坦,面上笑得更灿烂了,好像今日成亲的人就是她的亲儿子似的。
“说了这么会儿话,肯定饿了吧?快入座吧,就坐你玉儿姐姐身边吧!”金氏指着自己下首侧坐着的金玉儿,此时她的旁边正好是空着的,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难得林媛和金玉儿交好,她自然不会傻到把林媛推到别人身边坐了。
在座的年轻女子中,林媛也就对金玉儿和马晓楠的印象还好一些,马晓楠身边已经坐了马小倩了,她自然就坐到了金玉儿身边。
其实刘丽敏也是来了的,只是跟金玉儿相比,她的酒庄才刚刚起步,自然不能坐到靠前的位置。而且,她身边也坐了一位夫人了。
林媛刚坐下,就感觉到有一股不善的目光投在自己头顶,顺着目光寻去,果然看到孟春燕正厌恶地冷冷看着自己。
不怪这孟春燕不喜欢自己,先是因为金灵儿,后是因为撞车和五石散的事,这两人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不过,讨厌归讨厌,林媛可没有像孟春燕似的一见面就跟见到仇人一样,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次见到了都瞪上两眼,那她的眼珠子早就累得抽筋了。
无所谓地耸耸肩,林媛还气死人不偿命地拿起一块糕点来冲她扬了扬放进了嘴巴里。
孟春燕气得七窍生烟了,这家伙还有心情吃东西!不过在看到眼前的糕点时,孟春燕更气了,将盘子往前一推,看也不看了。
为什么?因为这糕点是稻花香准备的啊,这林媛刚刚就是故意拿糕点跟她示威的!
孟春燕气呼呼地揉着帕子,小声嘟囔着:“你们稻花香的东西,我才不吃!不只是稻花香的,以后福满楼我也不去了!只要跟你林媛有关系的东西,我都不吃了!哼,再吃我就是猪!下半辈子只吃猪食!”
不多时,饭菜上桌,孟春燕本就饿了,再看到眼前又精致又香喷喷的菜肴时,更是馋的食指大动了。
只是当她拿起筷子夹菜时,金氏的一句话将她从天边摔落到泥地里。
“各位不要客气,今日的菜肴可是出自福满楼的大厨之手呢,肯定会符合大家的口味。”
孟春燕:……
☆、095 喜宴上
看到孟春燕吃瘪,林媛心情大好,夹起一粒烧麦就放进了嘴巴里,完全忘记了这桌菜肴就是福满楼的厨子做的,一个劲儿地夸道:“这菜还真是不错,好吃,好吃!”
林媛喜滋滋地夸奖着,却发现没有得到身边人的回应,好奇看了金玉儿一眼,这一看可把她给惊到了。
这愁眉不展、满脸菜色的女人,真的是那个高山雪一般的金玉儿吗?刚刚只顾着跟孟春燕较劲儿了,都没有仔细看金玉儿,现在仔细一看,金玉儿不仅是脸色不好,而且眼睛也一直飘飘忽忽的,她叫了她好几声了,居然都没有听到。
林媛心里咯噔一响,紧张地搅了搅手指。按理说摆脱了跟李承志那个败类的婚约,金玉儿应该很高兴才对,只是怎么越看越不是那么回事呢?难不成,她后悔了?若真的是后悔了可就坏了,先不说她跟李承志能不能成为举案齐眉的好夫妻,单是林媛从中作梗,就能招来金玉儿的埋怨,甚至是怨恨。
不行,不管因为什么,先得问清楚才行。
压下心中的忐忑,林媛扯了扯金玉儿的衣袖:“玉儿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金玉儿的眼睛正望眼欲穿地看着男宾席那边,虽然不明显,但是身为同桌的林媛却看到了。直到她扯着袖子问了第三遍,金玉儿才猛然回过神来,迷茫地看着她。
林媛无语扶额,瞧这呆萌的傻样儿,金玉儿是真的陷入爱情了吧?
“玉儿姐姐,这才一个来月没见面,你怎么变了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闻言,金玉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我脸色是不是不大好?哎,说给你听也行,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啊。”
家丑?那就不是因为李承志了。
“玉儿姐姐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不过,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妨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帮你呢。”
金玉儿看着林媛握着自己的手,心里一阵温暖,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咬唇低声道:“我也没有能说话的姐妹,娘亲整日为了醋坊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我也不忍心再拿这些事让她烦心。媛儿,既然你问起了,我就与你说说吧,权当纾解心情了。”
末了,她还不忘嘱咐林媛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起。
见她这般小心谨慎,林媛的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
“哎,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金家家主这个位置?灵儿攀上了县太爷这个高枝儿,二叔和二婶儿在家里更加耀武扬威了。年前的时候,二房那边的铺子卖假醋被顾客找上门来了。结果,二叔不承认,还无赖说着醋是从我们大房那儿运过去的。奶奶听说这事以后,可是气得不轻。不过,好在这次她没有偏心,着人查明真相以后还了我们清白。二叔那边无话可说,也只是象征性的打发了两个伙计完事。事情虽然还算是圆满解决,但是,二叔他们卖假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担心他们若是不知悔改,迟早会坏了金家的名声。”
此事发展到这里,倒也不至于能金玉儿担心地寝食难安,接下来的事才是真的让她感觉到了恐怖。
“偏偏这个时候,我娘突然病倒了,浑身乏力,没几天就只能卧病在床。一开始以为是被二房那边气得,再加上感染风寒,没有当回事。直到。”金玉儿咬了咬唇,脸色苍白如纸:“直到,世文也病倒了,而且是同样的症状,我才觉得此事有蹊跷。幸好请了善德堂的王老先生看了,才知道,原来是,中毒。”
金玉儿几乎要把嫣红的唇瓣咬破了,中毒二字更是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中毒?”林媛也震惊不已,一个是深闺妇人,一个是小小孩童,怎么会中毒?难道,是他们?
金玉儿眼睛眯了眯,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愤恨之情:“是啊,中毒,而且做得极为隐蔽,症状先是像极了风寒,而后手足乏力,卧病在床,最后形销骨立慢慢死去。下毒人每次用量都不大,所以发起病来后,一般大夫很难诊断出来。若不是王先生,只怕,只怕我娘亲和弟弟都要双双离我而去了。”
说着说着,一向高傲坚强的金玉儿轻轻抽泣起来,身子也跟着轻轻地颤抖。
这样的她与平日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让人见了实在是心疼的不行。林媛眉头紧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伤心了,幸好发现的早。伤心不是首要的,抓出下毒之人才是最要紧的。”
说起这个来,金玉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嗯,王老先生也说幸好发现及时,没有出事,慢慢调养就会彻底清除。至于下毒之人,我也已经查出来了。”
“那就赶紧处置了他!”林媛脱口而出。
金玉儿却是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羡慕道:“媛儿,你家里没有这种复杂的深宅关系,所以你体会不到其中的险恶。那个人,我没有处置了她,而是找了个由头,罚她去院子里干重活了,而且还派了心腹时刻看着她,这样她就算是想再作怪,也完全没了机会。”
林媛不懂,既然已经找到了下毒之人,为什么不把她带到老太太面前处置了她?反而还要留着呢?
金玉儿看出了她的疑惑,说道:“明面上的敌人,可比深藏的钉子好提防。若是我把她处置了,不仅打草惊蛇,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敌人。幕后之人下次又派了个隐藏更深的人怎么办?”
原来如此,林媛不禁感叹,没想到这金玉儿在宅斗中还是一把好手。
“那,幕后之人?”林媛眯眯眼睛,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金玉儿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果然是二房!没想到这二房的人除了心眼坏,连心肝都是黑的。先是弄坏了金老太太的轮椅,以此来诬陷金玉儿。后是用假醋诬赖大房。现在又起了害人之心。
这二房两口子,是真的把金家老太太和金家大房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吗?为了那个家主的位置,竟是连自己的良心都给扔了!
“世文今天也来了,自己在男宾那边,我实在是不放心,让莲儿跟着了。”
怪不得她一直往男宾那边看,原来是担心金世文。
说起来,金玉儿还真是疼爱这个庶出的小弟弟,每天不管在醋坊多么累,回到府里都要去检查一番世文的功课。自从出了中毒之事后,她还特意挑了个聪明的心腹送到善德堂去学习医理,好保护金世文。而且,她又请了一位武学师傅,专门教授他武艺,不仅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还能防身。
对于自己的亲娘,她都没有这样上过心,足见金玉儿对自己小弟的重视。
虽然这样的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二房那两口子的恶行,暂时还找不到证据,从轮椅一事就能看出,这两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即便将那个下毒的人抓住了,只怕也审问不出什么来。
“玉儿姐姐,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只要世文没事,只要金老太太不改变主意,二房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花来。所以,除了保护好世文,金老太太那边,你也不能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一点金玉儿也想到了,不过还是十分感激林媛时刻为她着想的心意:“奶奶那边没事,不然出了假醋一事,她也不会着人详查了。媛儿,谢谢你。”
虽然只是最普通的三个字,但是林媛也感受到了金玉儿的真心。两人从一开始的萍水相逢到互相利用,再到如今的肝胆相照,也算是曲折了。
正说着话,莲儿从男宾那边回来了,一听说弟弟没事,金玉儿提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又嘱咐了莲儿好生照顾少爷后,就让她赶紧过去照应了。
心情好了,金玉儿的情绪也好了许多,跟林媛说说笑笑地,把那些时刻关注着她们的人给羡慕坏了。
在座不少人是知道李承志原本的新娘是金玉儿的,再看她方才那低落的样子,无不用同情可怜的目光看着她。至于她们是怎么知道金玉儿和李承志的事的,随便一想就知道了,无非就是二房为了显示自己闺女比她更得李府的青睐罢了。只是,这青睐到底能持续多久,就不知道了。
看到大家低声议论金李二府的事,林媛冷笑一声,且让二房那边逍遥一下,到时候爬得越高摔得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