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言说着,栾木便往里屋外走,忽然只见得一黑影飞速而来,将坐在地上的风儿给一把夺了过去。
“风儿!!”
“哥!!”
风儿尖叫着,恐慌不已,栾木赶紧追出去,那人站在院落之中,身负一布袋,眼角有道长长的疤痕,衣衫被鲜血浸红,难道便是眼前人杀害了村中数百口人,杀害了父亲?!!
思及此,栾木怒火中烧,他拿出刚才揣进的匕首,恶狠狠地看着挟持风儿的那个人,像惹怒了的恶狼,杀气极盛,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咬碎那人骨头,然而栾木却不被对方所放在眼里。
那人眼神中充斥着孤傲与轻蔑,对于栾木的示威,他不屑一顾地冷笑之,“小子,不用担心,你们一家马上就又能见面了。”
“我要杀了你!!!”
就在那人准备将长剑送进风儿脖子中时,栾木握紧匕首横冲过去,虽匕首未刺中那人,但却将人给撞到在地,致使其不慎松开了手,风儿顺势跌落在地,栾木赶紧跑过去,将其给护在自己身后。
“你小子倒是颇有一番胆识,做我徒弟如何?我可以将秘法传授于你,可愿?”
“呵,不用了,我怕学了这秘法,日后会下地狱。”
“地狱?哈哈哈,等你学成了这术法,十万阴兵都听令于你,鬼界又算得了何?”
“哼,高谈虚辞。”
栾木对着那人讥笑一声,却不想瞬间之后,那人竟是近了他的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人给拎离了地儿。
“你一个毛头小子竟也敢嘲笑于我?!!”
那人怒气腾升,栾木呼吸不过来,双腿不停摆动想要找一个立足点,却是摆脱不得丝毫,风儿见此,惊吓中立即缓过神来,赶紧抓起一把沙土朝着那人眼前胡乱扔去,那人闷哼一声,似乎被此举给彻底惹怒,他甩开栾木,转而提着长剑朝着风儿迅速落刀挥砍而去,倒地的栾木见状,连忙扑上与那人扭打成团,然,不过两三下便被其给一脚踢开。
栾木隐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他连忙爬起,抱起呆愣在地的风儿往外逃跑而去,他身体疲倦加之抱着栾风,有些体力不支,身后人很快便是追了上来。
那人提着还在滴落血液的长剑,一踏步,纵身飞往他们两人面前,那人不再如之前般赘言,迅速出手,砍向了他们兄弟二人。
长剑落下时,风儿能感觉那剑气逼人,似乎已是取了人性命,他死死抱住栾木,埋头于怀里,不敢再看,而栾木看见那袭来的刀刃,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离尤的身影,想来以前每每遇上危险,总是有他护在自己身边,但这次不然,他抱着栾风在心中反复念着离尤的名字,祈求着自己的呼喊能传达于他。
而仙界之上的凤麟洲内,因为珍珑棋局难破,不由得引人全神贯注其中,离尤与羽书一步步稳落棋子,谁也不占下风,半炷香已过,却并未见个输赢。
“离尤……”
忽然一声微弱之音传于耳畔,离尤心中一惊,手里的棋子不慎掉落入荷塘之中,他蹙眉微愣。
“怎么了?”
“我似乎听见有人唤我。”
“我怎没听见?莫要是赢不了我而在胡诌吧?”
羽书揶揄道,随即轻轻挥袖,那颗掉落池塘的白子便是缓缓升上,回到了离尤的棋盏中。
“不,我真听见了,那声音似是栾木的。”
“栾木?人界那个少年?人界的声音怎可传入仙界,你这谎撒得可真不缜密。”
离尤低眉思忖,确实如羽书所言,怎有人能从人界喊话于天上?许是近来思念成疾,幻听了罢,于是他摇摇头,重新捡起棋子与羽书弈局。
人界的这一声呼唤,虽没有招来离尤,然而让栾木根本没想到的是,就在长剑挨近的瞬间,李氏突然从侧方冲出挡在了他们二人身前。
那一剑划破了女人的后背,她忽然一口鲜血喷薄吐出,却仍是站直了身子,虚弱无力地看向栾木怀里风儿,目光缱绻难分,泪水从脸颊滑落,片刻之后她又看向了栾木。
“我知道我……这些年……来……对你……不好……对不……起……可看见我……快死的份上……答应我……保护好……风儿……好不好……”
听见是娘亲的声音,风儿想要回头,却是被李氏从身后用手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一幕,栾木不忍鼻尖酸楚,女人一向待他不好,可他却没料想到紧要关头她竟能挺身相护,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着女人眼底饱含祈求,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得到允诺过后,女人勉力笑了笑,将他们兄弟二人给猛地往后一推。
“跑!!”
随即她转身抓住了身后的恶人,拦住他的追赶,栾木见之,立即挪动其沉重的双腿,往漆黑的田野间跑动起来。
“娘!!!”
风儿在怀里嚎啕大哭,他回头看见恶人持剑一刀刀地劈向自己的娘亲身上,娘亲却仍是拽着那人脚步不肯放手,风儿想要挣脱开跑下去救她,可却看见李氏拼命地对自己摇着头,心中那般不忍,那般痛心,稚嫩的声音嘶吼得沙哑了却仍是竭力大哭着,丧父丧母的悲痛,怎能要求一个小孩儿默默承受,栾木不断地抚顺着他的背,只能反反复复地告诉他哥哥还在。
逃命的路似乎又长又难,栾木的鞋底早已磨破,他赤脚在乡野小径疾步奔走,却步步都像是踩在刀口一般,钻心地疼,他拼了命,不敢休歇半刻,心中唯有活命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