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木四肢被束缚着往水下拉扯,而越是往下,其死灵怨气愈凶残,可他此刻丝毫不能动弹,鬼手已经顺着他的身体爬上了栾木的脸颊,遮挡住了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红月光辉。
身后的无尽黑暗逐渐吞噬全身,他近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周围突然没了之前的嘈杂,安静得诡异,自己分明是睁着眼却是什么都看不见,渐渐地,就连身体上爬满的鬼手也全都感觉不到,仿佛落入了一片虚无。
自己还活着吗?还是死了?
不对,自己不是早就死了吗?那什么又是活着?
黑暗之中找不到任何光亮,似乎被困在了没有出口的巨大囚笼之中,他出不去,也喊不出声,更没有来人,他忽然忆起自己生前死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如此时一般,绝望渐渐将内心侵蚀殆尽……
然而就在栾木放弃挣扎的下一刻,忽然刺耳的尖叫声传入他的耳中,声音尖锐得让头有些发疼,他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然身处红水之中,他看见上方有一黑影俯冲而下,自己周围围绕着十把长剑,抵挡着那些从河底伸出的鬼手。
气息已是快用尽了,栾木扑腾了两下,想要奋力往上游,却是全身无力,适时手被来人给拉住,对方用力将他给往上拖拽,借水中之力出了水面,带到了忘川岸边。
出了水面后,栾木赶紧猛吸了口气,日夜巡连忙赶至其身旁,他们嘴里说着什么,栾木听不太清楚,因为刚才坠入河底时,五感被剥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他回头看见被红水打湿的北云容,对方亦是望了过来,但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北云容不自然地扭过了头,栾木想说言谢,但是嘴里还发不出声音。
此时对面突然有数只长右攻来,栾木起身欲用断世相抗,却在御笔的一刻,胃里一阵翻滚,随后吐出了一口黑血,脚下软绵无力。
见状,北云容赶紧上前将人接住,以免他再次坠入忘川中,随后用十方刺中冲来的几只长右,将其给尽数打退。
“大人!”
日夜巡赶来查看了栾木的情况后,二人脸色紧张不安。
“他怎么了?”
“大人被忘川河中孤魂野鬼的怨怒戾气所感染,若是如此下去怨气攻心,易化为怨鬼,需尽快清除才行,。”
“要如何清除?”
“只有孟婆熬的汤药才能驱除。”
然而孟婆去了第一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北云容皱着眉头,看向怀中人,但只见栾木勉强地站稳身子,笑着摆了摆手,要他们放心。
忘川两岸已是死伤了许多长右,就在栾木定了定心神,准备继续与他们抗敌时,只听得那只巨大的夫诸踏地怒吼一声,其声如虎震彻忘川水底,随后夫诸张开血盆之口,咬住了身侧的几只长右,毫不留情地给嚼碎吞入腹中。
北云容诧异地看着眼前景象,长右纷纷从夫诸身旁逃走,却是不及其速度,一个个被夫诸捉入口,几人依稀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自相残杀?”
“不,它是在吞噬阴力……夫诸想……要更大的阴力,如此才能……掀起忘川,放出……其中的凶灵。”
五感刚刚恢复,栾木说话还不能太流利,断断续续地向他解释,他们看向前方,只见那头巨大的四角鹿,白色的毛皮慢慢变成了赤红,其身上缭绕着浓烈的黑烟。
“得赶紧阻止它!”
栾木焦急地示意旁侧的日夜巡两人,兄弟二人领会后赶紧化为鸟身,飞向夫诸,黑白两鸟煽动翅膀,引起一阵狂风升起,将夫诸与长右给隔离开,夫诸见此,立即转而攻击日夜巡,许是吸取了大量阴力的缘故,夫诸不似之前的迟缓模样,看准了夜巡的方向迅速张口咬下,夜巡没能完全躲过,被咬中了翅膀,一时不稳。
栾木见状,欲冲过去帮忙,却被北云容给挡住了去路。
“你就在此处。”
“我和你一起去!”
刚说完此话,栾木便是又吐出一口黑血。
“不行。”
“夫诸凶残,你一个人去又能阻止些什么?”
“比带上一个累赘好。”
什么?!居然说自己是累赘!
栾木刚想开口大骂,但是胸口郁闷非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窜出一般,他脸上忽然布满了黑痕,手中散发出阵阵黑烟,感觉体内又银针穿心,极为痛苦。
但他咬着牙强忍着,拿起断世冲开北云容朝着前方的夫诸而去,然而却在接近夫诸的瞬间,一个金色大布从天上飞来,不偏不倚地罩在了他的身上。
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