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如此贪心,就不怕山神大人责罚?”
那小孩儿低着头停下了手中动作,“可是爹爹他今年没法来喝这水了。”
“你爹爹怎么了?”
“前段时间打猎时被野兽抓伤,伤口好几天都不愈合,他也因此发热了好几天,躺在床上越来越虚弱,连今年的山灯都无法来看,我想带些山神大人的井水回去,兴许爹爹喝了这水就能快些好起来了。”
“山神大人的水只是保佑长寿的,并不能医治你爹的伤,这样,你把水壶给我,我给你一样比这井水更神奇的东西可好?”
栾木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把这药涂抹在你爹伤口上,不出三日,他定能下床走动。”
“真的?”
“当然,我堂堂一大人,从来不骗小孩儿。”
见栾木说得肯定,那小鬼也不犹豫,将腰间水壶取下给换了他手中药瓶,像得了宝似的,赶紧往山下跑去。
“那是上次给你的沉槐?”
“哈哈哈,是呢,反正我愈合力强,在我手中亦是无用,给那孩子还能救人一命呢。”
“我没有责怪之意,无需解释。”
栾木刚还想着沉槐是月清尘的珍贵药物,这擅自就给了他人,怕北云容会生气,听他这样说,也就放下了心,将手中得来的井水全部倒回了水井里,随着北云容往回走去。
“子时还有趣事。”
“真的?!我从未如此游玩过庆典,看来今日这一趟颇是值得。”
“你应也活了上百年,走了各处地方,竟不曾游玩过庆典?”
“不是没游玩过,只是一人所见之景与两人所见之景是不一样的。之前每每遇见,都觉如走马观花,似乎这尘事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但今日不同,好比如日后回忆起今日所见,不仅有这山灯美景,甘甜井水,更有我和你。”
此话音落,忽然听得天边一阵巨响,烟花升起,火亮光芒映红了栾木笑颜,北云容低头看着他,竟是心生了几分动容,视线不知觉地从他双眸落到唇瓣上,一时想起了即墨木楼时候,他犹记得唇瓣相碰的瞬间,那如电闪雷鸣窜过体内的麻痹感觉,他从未体验过,不知道这到底为何物,只觉心脏跳动得快速,那感觉让人贪求。
然而烟花稍纵即逝,不待他多回味,栾木便向前跑走指着前方正在树上不断往上爬的人。
“北离,他们那是在做什么?”
“祈愿。”
灵武人有一习俗,便是将自己心愿许在红色绸带中,再将其系于树梢上,系得越高便越有可能传与上天,告知于神明。
所谓入乡随俗,栾木没有找到红绸带,只找来一红绳,他依旧学着灵武人的模样,爬到树上的最顶端,将红绳系于梢干,双手合掌在心底默许了自己的愿望,神情虔诚,一时竟是忘了自己的鬼神身份。
许完愿后睁眼,确实看见对面树上正趴着北温凡,他正一只手死死地抱着树干,另一只手用力拽着欲往前飞走的剑,今天来参加山灯会的人多,且不似之前在灵武河畔宽敞,若是北温凡不留神松了手,剑难保不会伤到无辜者。
“温凡,你可别松手啊,坚持住我来帮你。”
“太……太好了。”
他已是快坚持不住,咬着牙,努力地紧握着剑柄,头上已渗出了不少汗水。
于是栾木赶紧纵身而跃,跳到了旁侧的树枝上,伸手勾住了那剑,“你慢慢松开吧,我来抓住它。”
“真的可以吗?”
“你这小子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赶紧松手吧,我看你也快抱不住这树干了,莫要一会儿落到地上,疼坏了屁股。”
北温凡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他的右手已是在发抖,待栾木握紧剑柄之后,他便慢慢松开,由于左手也无力气,他只得跃下了树梢,在地上等候。
而那剑的力气比栾木想象中的大多了,身子被带着往前一个趔趄,差点从这树枝上给滑落下去,但随后他稳了稳自己体内气息,令真气下沉,加大了几分力气了后,他趁机将剑给拖回,跳下地将其连忙放进了温凡的剑鞘中。
此时绑好了红绸带的北茂也恰巧赶了过来,“温凡,你又御剑了?!”
“那棵树太高,我爬不上去,只好御剑而上了。”
“你忘记之前在灵武河的事儿了?你真是越来越有胆了!”
“我……这……栾木前辈……我……”